“星暗,我會回來的。我的心一直都會很堅定,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你心裏若還有我,我一定會彌補你。”萱月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定。
“好,很好。哈,哈哈哈……”
星暗狂笑了起來,猛的站起,冷冽的目光絞視著萱月,道:“我就知道。我從小就知道!不管我怎麽的努力,我都得不到什麽,除了那讓我失去感知的魔功之外,就是冰冷的無情。我以為你會對我不一樣,我以為會不一樣,結果是一樣,都是一樣,哈哈,哈哈……我真傻。你說的對,我真是天底下最笨的呆子!”
星暗說著,跌跌撞撞的衝向門口,到了院子裏,如風一般的消失不見。
“星暗……”萱月急忙下床去追,剛一下台階跑到院子裏,腳下一滑,身子一仰,她狼狽的跌倒在冰雪中。
腹部傳來一陣陣的絞痛,她穿著單薄的裏衣躺在那裏,疼痛卻讓她無比清晰的感受著心中的痛。
“星暗,回來。對不起,星暗……”萱月對著夜空,聲音已經變得無力,眼睛都已經幹了,沒了淚水。
“姐姐,別追了。”聽到動靜的雲蓓忙跑過來,急忙在萱月身上披了一件披風,難過的說道:“你們到底怎麽了?姐姐,你為什麽要隨葉采城一起去突黎?”
“雲蓓,我必須要這麽做。若不是葉采城,星暗根本就不可能恢複記憶,他或許連命都不一定能夠保住,我不能夠過河拆橋。何況現在還是天幕對突黎有事相求的時候。”萱月哭著讓雲蓓抱她起來。
雲蓓扶著她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原來是這樣。姐姐為什麽不告訴皇上?”
“我若告訴他,他一定會被自己的內疚折磨死。”萱月無奈的說道。
“可是,我看葉公子對姐姐你感情很深,你若不願意去的話……”
“雲蓓,說出來的話,還能再收回嗎?”萱月問。
雲蓓說不出話來了,過了許久,她才淡淡的安慰道:“姐姐,這是你們的事情,我也沒辦法幫忙。不過你現在脈搏很弱,你如果還想保住孩子就必須要冷靜下來,你們都應該冷靜下來。”
“雲蓓,我好難過。”萱月看著雲蓓,淚流滿麵。
“姐姐……”
雲蓓也跟著落淚,小心的給萱月擦著眼淚,道:“你如果愛皇上就好好保住他的孩子,如果孩子也沒了,你們之間或許就徹底的完了……”
“好,好。我不哭,我要好好保住這個孩子。”
星暗離開後,跌跌撞撞盤旋上空,他施展身形,讓冰冷的夜風吹在他的臉上,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卻絲毫不能減輕他心中的疼。
他在皇宮盤旋,去了失憶時跟萱月見麵的那個樹林,又去了承乾殿,最後,他離開了皇宮,不知道為什麽,來到了太子府的翡翠湖。
翡翠湖中央立著的小樓孤獨的聳立在夜色中,就如他一般孤傲的迎風而站。
星暗施展身形,人已經到了竹樓裏麵。
竹樓已經被修葺好了,當初他為了讓萱月看星星一掌轟碎的屋頂也密密的蓋了起來。
他們那些過往,如潮水一般湧向他的腦海,有快樂,有悲傷,他大吼一聲,猛的放了一掌,竹樓的屋頂再次消失不見。
星暗的眼角涼涼的,有一滴水珠滾到他的唇邊,他舌尖一添,鹹鹹的。
他毫不在意,就在漏天的地上躺了下來,雙腿伸直,一隻手習慣性的伸出,完成一個舒服的“窩”。
萱月看星星的時候,總是喜歡這麽躺在他的臂彎裏,可現在,隻有他一人。
暗灰的天空上麵,什麽都看不到,隻看到一片灰暗的迷蒙。
原來心痛的時候,星星都不會出現。
星暗的手一直那麽放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閉上了眼睛,他想等醒來的時候,或許萱月就已經躺下他的身旁,笑著叫他呆子,捉弄的撫摸他的身子,吻著他的唇……
他的眼睛閉上,天空忽然大顆大顆的落下急促的冰雨。
在他傷心的時候,老天也要跟他作對。
他隻是輕輕的睜開了眼睛,冰雨打在他的臉上,流到眼睛裏,他的眼睛幹涉的疼,無數的水珠滾落下來。
冰冷的與在寒東飄下,下在他的身旁,不消一會兒,就凝結成冰。
他不在意,閉上眼睛,繼續彎著手臂。
這麽冷,連他這麽涼的身子都能夠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凍的他身體都麻木了。
他毫不在乎,或許就這麽冷死在這裏,也是一種浪漫。
至少這裏,有他們太多太多美麗的回憶……
“喂,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身影往竹樓的方向走去?”翡翠湖不遠處,出現兩個鬼祟的身影。
“看到了,穿著明黃的衣服,你說……會不會是皇上回來了!”另一個說道。
“走,我們去看看。重離王爺讓我們守在這裏,如果我們殺了皇上,一定會立下大功。”
“走。”
兩個人施展鬼魅般的身形,靠近湖心小築。
屋頂下,兩個鬼祟的身影無比驚訝。
地上躺著一個已經結冰的人,他一手抱著自己顫顫發抖的身子,一手聚在耳側,做了一個彎彎的姿勢,似乎有人睡在他的手腕裏一般。
“這……皇上寒毒發作!”其中一個人說道。
“對,對,看他抽搐的都沒知覺了,我們太走運了,今晚……他死定了!”兩人的聲音極小,在漸漸小下來的冰雨中,爭執著誰先動手。
星暗的身子不停的抽搐著,眼睛閉的很緊,臉色蒼白如鬼。
這個時候別說這兩個留守的刺客了,就算是一個三歲的孩子都可以輕易要了他的命。
“那我們一起動手吧,大家是好兄弟,有功勞一起領!”兩個人終於商定,最後意見一致,然後身子一跳,落在星暗的身旁。
“哼!這狗皇帝武功高強,要不是我們運氣好碰到他寒毒發作,我們這輩子都沒辦法殺他的……”
兩人奸笑著拿出手裏的利劍,猛的割向星暗的脖子。
這竟然是一把刀削注入玄鐵的高級短劍,這一劍下去,別說脖子,星暗的整個腦袋都會掉下去。
危險逼近,可是他,卻毫無知覺,隻是痛苦的抽搐扭曲著……
“嗖!”劍分淩厲,刺向星暗。
“鏗鏘!”
就在短劍已經接觸到星暗脖子的時候,忽然一道寒光閃過,兩個刺客手裏的劍被震開,插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這等淩厲風,兩個刺客均嚇了一跳,不可思議的看向劍鋒的方向。
“卑鄙!竟然趁星暗寒毒發作偷襲,看我不要了你們的命!”
一個美麗的身影落在星暗身旁,嬌喝一聲,劍鋒不絕,帶著怒氣凶猛的刺向兩個刺客。
這兩個刺客都隻有八階的實力,被眼前這個女子間歇不斷的劍鋒刺的毫無還手之力,十幾招下來就完全招架不住,想要逃走。
“想逃?哼!”
兩人的小動作輕易就被女子發現,兩個男人隻覺得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倏”的在眼前一閃,脖頸一道冰冷的寒意傳來,他們兩人同時瞪大眼睛,猛的倒了下去!
他們到死都不敢相信這個瓊仙般的女子出手怎會那麽快,他們做夢都不會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打星暗的主意,就休怪我不客氣!死在我的劍下,你們也不算冤枉。”
兩具屍體躺了下來,女子看了他們一眼,眼中一陣的厭惡和憤怒,繼而放下手裏的劍,慌忙回到星暗的身邊。
她蹲下來,從懷中掏出一瓶藥匆忙的塞進星暗的體內,然後就地盤腿坐下給星暗運功,好讓他的藥能夠快點發揮作用。
半晌過後,女子才緩緩的收手。
她摸了摸星暗冰涼的手和臉,歎息一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了她,真的值得嗎?”
星暗的眼睛任緊閉著,天空的冰雨雖已停下,可是這裏寒氣逼人,女人想了想,將那兩句死屍丟了出去,又取了厚厚的棉被將星暗移到了小樓的二樓,才喘息著停下來。
樓頂是他們看星星的地方,這二樓,是萱月和星暗以往休息的臥房,裏麵常有人會來打擾,裏麵東西幹淨整齊,足夠日常所需。
女人大喜,忙給星暗擦幹淨身體,換上幹爽的衣服才作罷。
昨晚這一切,女子瘦弱的身子幾乎都要虛脫了,她靠在星暗床沿旁,探了探星暗的脈搏。
“怎麽回事?這藥沒用了嗎?”女子歎息一聲,道:“為了恢複記憶,你已經這樣了,她這般心狠,你為何還要那麽固執。師兄……”
說話之人,竟然是藍冰檸。
星暗服藥過後,身子抽搐的沒有之前厲害,卻還在不停的發抖,冰冷如鐵的身子,就如一塊墜入冰窖的冰鐵一般,冷的讓她感到心悸。
她在房間裏取了炭,生了火攏到星暗的身旁,然後又一下下搓著星暗的的身體,讓他能夠暖和一點。
以往這藥,星暗隻要吃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夠抑製住體內的寒毒,這次吃下去那麽久,星暗還是沒有醒過來,難道是因為他太傷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