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換技術。

龔自攸沒轍了。周莉年齡不大嘴巴卻緊得很，真是一點都不放鬆，龔自攸也是沒得選了這才決定拿出一項他原本都不打算對外宣布的東西。

“變異植物與人類結合實現意識永生可行性研究”？

看到龔自攸發過來的一篇，不對，準確的說是半篇文檔，周莉陷入了沉默當中。

都知道地中海南岸那片變異植物有問題，想想地球上那麽多的變異植物，真正能夠“挖”到星獸屍體的就這麽一種或者說“一顆”，其特殊性可見一斑。但周莉怎麽也沒想到龔自攸竟然會通過對這顆植物的研究得出一個如此扯淡的研究項目。

意識永生？

跟植物結合？

所以結合出來的究竟應該叫做什麽玩意兒？

植物人？

可不妥妥的植物人麽，即便變異植物有一定的活動能力，但這個“活動”是跟其他植物進行對比而不是跟動物對比，哪怕就連蝸牛都不能用來作為對比物吧？所以這種活動能力究竟有多大的用途？再說了，變成植物之後是不是很多人類本能的需求就徹底消失了，譬如說吃，喝，以及......或許在很多宗教裏把人類的這些生理需求，尤其是可以帶來快感的生理需求視為洪水猛獸，是阻礙人類“提升”的業障，但周莉總覺得如果沒有了這些生理上的需求，那麽人究竟還能不能叫人？

話又說回來，都“提升”了肯定不是人啊，神啊，仙啊，靈啊之類的，總之不能再稱為人了。想到這裏周莉忽然想起曾經跟周麟討論過的問題，宗教，究竟是臆想的，還是紀實的？曾經受過現代科學高等教育的人大多都覺得，宗教的文獻大多都是臆想的，都是以前的人憑空創造出來的，就跟寫小說那樣，憑空想象憑空捏造來的。

可隨著魔族、神靈、上一代、再上一代人類乃至龍族的出現，知曉了原來就連龍族都是夏族人的先祖創造出來的之後，周麟有時候就不敢直視那些宗教文獻了。或許這樣那樣的文獻在“穿越”曆史長河的途中被賦予了不正確的解讀，以至於傳承到現在都已經麵目全非了，但其本來的樣子應該是用來記錄的，記錄當時人類跟某些非人類的生命體之間的互動，或者是別的什麽。

又或者在夏國流傳下來的所有關於“修煉”的法門都是真的，隻不過不夠全麵的了，也不具備實現的基礎。就比如說月石，太陽石乃至墨晶這些東西，因為地球上沒有了，所以就很難出現進化者，即便偶爾有人出現了某些特殊的，科學無法解釋的能力，最後也會因為自身的弱小而被曆史長河淹沒了。

換成龍霸天來說，人類目前的科學方向根本就是走上了邪路，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不停地給人類指向錯誤的道路，同時又竭力地將正確的路標拔掉，把曾經被前人踩出來的痕跡拂亂，通過一些人和事告訴人類遠離“封建迷信”堅定不移地相信“科學”，殊不知“堅定不移”本身就是針對某種固執偏見的，真正的科學精神就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沒有兼容並蓄隻是排斥異己的科學，跟被科學所反對的宗教又有什麽區別呢？

“你們，已經實驗過了？”快速地掃完文檔後周莉開口問道。

“是的。”龔自攸沒有半點猶豫，“實驗結果出乎意料地成功，目前我們已經試過融合普通動物以及靈長目動物的意識，通過檢測發現，意識融合是非常成功的。”

隻是用靈長目實驗麽？

如果是末世之前周莉或許會相信，但眼下的環境還有周莉的心態早已經今非昔比，不用人體實驗龔自攸怎麽敢說得如此篤定？他就不怕出問題？既然他不怕，那就說明人體實驗必然已經試驗過，而且還挺成功的。至於說被用來實驗的人究竟是誰，屬於哪一方勢力周麟是半點都不操心，反正這方麵都是周莉在負責，他隻要聽結果就好了。

“但是我不覺得我們需要這門技術啊！”周麟聳聳肩膀，沒錯，聽起來好像很高級的技術，問題是誰敢保證跟變異植物同化後的意識就真是那個人的意識？作為一名喜歡科學研究的學生，周莉曾經看過一部很“古老”的科幻片，在那部影片中，作為主角的超級間諜利用國家給的一項黑科技，隻要跟受害者通個電話，其意識就可以順著網線鑽進對方的腦子裏，從而實現意識的轉移逃脫追捕！

不得不說，在那部電影拍攝的年代能夠有這種構思算是很了不起的。但周莉在看完後腦子裏不由得冒出一個想法：意識轉移出去之後的人類當真還是原本的那個人類麽？再說得深入一些，假設在意識通過電話線轉移到對方之後，自己的意識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看著自己原本的身體停止了呼吸，一動不動地僵硬在那裏的時候，會意識到自己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

以周莉的智商和心性其實還是不能接受這種“永生”的，如果一定要她選一個的話，她或許更相信夏國道家的肉身飛升，佛家說身體是臭皮囊，隻有脫離才能獲得真正的解脫，道家卻說身體是通向宇宙大道的寶筏，是最好的載體，隻有保護好身體，不斷地錘煉身體，才能踏上真正的修仙之道。故而，至少現在周莉是無法接受龔自攸這項“技術”的，也就不覺得這項技術有多大的意義。

“你，你不想要這項技術嗎？”龔自攸感覺他真的快要瘋了！

永生啊！

現在別說對外了，就連內部都是極度保密的，所以哪怕以他的身份都隻敢傳半份文檔給周莉，隻講了目前的研究成果，細節方麵是一個字都沒有。都已經這樣了竟然還不能讓周莉動心，所以來福基地和周莉究竟想要的是什麽？

“龔院長，如果沒什麽別的事情就先這樣吧，文檔我已經銷毀了，你剛剛說的什麽我也已經忘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回見。”

“回......見。”看著黑下去的屏幕，龔自攸的心情可謂是——糟糕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