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駐地。
葉新曉的警衛員找到了正在甩開膀子幹活的王平平。
“司令。”
“怎麽滿身大汗的。”
“這不人手不夠嘛,我也沒啥事,就去搭把手。”一邊說王平平一邊抹汗。
“剛剛終於收到上麵的消息,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安平縣那個國家糧倉可以去了!”
“真的?”王平平興奮得都忘了繼續擦汗,將手裏的毛巾往肩膀上一搭,“那我現在就......司令,你上次說裏麵有多少糧食來的?”
“準確的數字可能朱廣寒那邊有,少說百萬噸是有的。怎麽,你打算全搬回來?”
王平平嘿嘿一笑,“哪能呢,百萬噸啊,堆都沒地方堆。”
“你說得沒錯。”葉新曉臉上並沒有半點笑容,眉宇間反而有濃濃的擔憂。
隻能說安平縣的這個糧庫實在是太大了,存糧也是極多的。
從目前的天氣情況來看,隻要再來一場暴雨,糧庫就有可能泡水,到時候那些糧食可就全完蛋了!
轉運吧,且不說能不能找到萬噸駁船,即便找到駁船了,從糧庫裏拉出來又該往哪裏放?
糧食這東西其實嬌貴得很,尤其是巴蜀這邊的氣候,潮濕悶熱,其實是很不適合保存糧食的。
“朱廣寒應該也收到消息了,徐家大院那邊現在有十萬人了吧,這麽多人每天消耗的糧食也不少,他肯定會派人去糧庫,到時候一起合計合計,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糧食都泡水了吧。”
“司令,出力的事情交給我!”王平平拍著胸口,其實是不想去跟朱廣寒打交道。
百萬噸的糧食啊,一想到最近天天為兩萬多人的口糧發愁,王平平當真是恨不得馬上插上翅膀飛到糧庫——好像飛過去也沒什麽鳥用,關鍵還是要將糧食運回來!
得去找船!
雖然不知道安平那邊的具體情況,但通過軍事地圖以及最基本的常識就能知道,安平那邊肯定也是一片澤國。
普通的快艇好說,駐地裏都有,但能在淺水區域大量運載貨物的,就隻有駁船了。
也得虧嘉州江河多,光是沿河那十幾家水上酒樓,就等於是有了十幾艘駁船。
王平平一麵讓人去召集隊伍中水性好的,會開船的以及老家是安平縣的,另一邊則是派了三支隊伍分頭去找船。
正所謂時不我待,誰也不敢保證這老天爺還會不會下雨,下多大的雨,萬一真把糧庫給淹了,到時候大家都沒地方哭。
朱廣寒也是這樣想的。
徐家大院這邊的人雖然比葉新曉那邊多了差不多十倍,可真正能用的人卻是少得可憐,除了穿製服的之外,朱廣寒真正能指揮動的,可能也就隻有千把號人了。
別看千把號人聽著不少,光管理漫山遍野的十多二十萬人,千把號人撒下去當真不算什麽。
好在依托徐家大院以及徐四前段時間的積累,至少在這座山頭範圍內,手機又能用了。
全功能肯定是不行的,但支持局域網相互之間發消息甚至是語音電話的APP能用了,這讓不少人喜出望外,圍繞在徐家大院周圍的“充電”點排起了長龍,全是焦慮的等待充電的人。
小範圍內的通訊問題解決了,大大提升了行政效率,也讓那些蹲在徐家大院外麵山林裏,無所事事的人有了相互溝通的平台。
靠著各種能用的APP,大大小小的網絡組織竟然就此成立起來,正所謂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何況一二十萬人。
同意嘉州城災後指揮部動用國家儲備糧的命令下來後,朱廣寒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是落了地。
報告是他打的,雖然有點風險,但至少結果不錯。
主要還是內澇太厲害了,水位連連上漲,糧庫裏的糧食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泡了水,國家高層也是考慮到這種實際情況,才同意特事特辦。
否則就是妥妥的犯罪,這也是為什麽葉新曉和朱廣寒等人明知道有個萬噸級的糧庫卻從來沒去打過主意的原因。
“我得抓緊時間。那個誰,趕緊去把人都叫來。”
相比葉新曉的淡定,朱廣寒就激動多了,連說話都有點兒哆嗦,然而作為行政領導,他對糧庫此時的實際情況以及該如何去搬運糧食,其實是一無所知的。這也是末世前夏國很多基層的實際情況,領導為了他自己的政績,胡亂搞一些不切實際的玩意兒出來,勞民傷財不說,最後領導拍拍屁股走人,留下個爛攤子給當地,讓當地人叫苦不迭。
當聽說國家同意啟用安平縣國家糧庫時,被朱廣寒叫來的人都露出了笑臉。
但下一刻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朱廣寒下了一個命令。
“三天之內,我要你們在三天之內將糧庫裏所有糧食統統搬來這裏,特殊時期我不想聽到任何人跟我講條件,能幹就幹,不能幹的就走人!”
“噗嗤!”
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輕笑,頓時讓朱廣寒臉色鐵青,“誰?站出來!”
幾十雙眼睛突然齊刷刷地望向同一個地方,然後被目光籠罩的人頓時就尷尬了!
“你是誰?哪個部門的?”
“我......”袁甲咽了口唾沫,正想說他不是故意想笑,結果就聽朱廣寒氣勢洶洶道:“滾!我不管你是誰,滾出去!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指揮部的人了,而且以後也絕不會再錄用你!”
袁甲傻眼了!
他堂堂名牌大學的碩士研究生畢業,又經過了正兒八經滴公招進的體製,朱廣寒一句話就給擼了?
然而事實是沒有一個人會站出來提袁甲說話,甚至於已經有人在不耐煩地催促他趕緊離開,不要耽擱大家的時間,尤其是不要耽擱指揮長的寶貴時間!
“艸!”
平常時候還算溫文儒雅的袁甲,此時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可那又怎樣呢,麵對幾十上百人,他總不能衝過去把朱廣寒捶一頓吧!
灰溜溜地走出人群,袁甲在心中安慰自己,被趕出來也沒什麽不好,不用伺候人了,尤其是朱廣寒那樣的狗逼!或許是因為想的投入,以至於袁甲跟一個同樣低著頭走路的人正麵撞上了.
“誰啊,走路不長眼睛......咦,徐主任?”
被袁甲撞倒的,正是徐誌遠。
“徐主任,你不是被朱廣寒停職了嗎?是他讓你來的?”
徐誌遠的眼神有些散亂,麵色更是難看到了幾點,說句不吉祥的話,跟死人沒多大區別。
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徐誌遠道:“家裏斷糧了。”
“唉。”袁甲發出一聲輕歎,拍了拍肚子道:“誰特麽不是為五鬥米折腰呢,我剛剛就是憋不住笑了聲,朱廣寒那狗逼竟然把我開除了,哈,他要求三天搬空一個百萬噸級的國家糧庫,你說好笑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