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布置的會客空間.....還算可以吧。
尤其是當原本空無一物的地麵上逐漸出現沙發，茶幾等等人類慣常使用的物件——隻不過這些物件此時都被等比例放大了，畢竟周麟還套著他的零號龍伯機甲呢，六米高的機體如果一屁股坐在了隻有三米長的沙發上，就有些搞笑了。
隻不過，一個機甲坐在沙發上......
總覺得畫風有些不對。
“艾瑞緹·梵客特給我的。”周麟用“指尖”拎著權杖，或者應該說鑰匙。
“哦，是它啊，它的能量應該快要耗盡了吧，是不是經常陷入沉睡？”
“能量耗盡？”周麟想了想，“不是有精神石就可以補充能量嗎？”
“精神石補充能量？是它告訴你的嗎？精神石是可以補充，但它並不僅僅隻需要精神石補充的那種能量，它需要的更多。”
“那格雷戈裏呢，格雷戈裏並不需要沉睡，他的能量又是從哪裏來呢？”
守望者愣了愣，隨即變成了格雷戈裏的樣子，有些區別但不大，“你是說它嗎？”
“嗯，應該是吧。”
守望者的形象再度變化，變成了艾瑞緹·梵客特的模樣，“那個不是主人創造的，而是艾瑞緹創造的，他比艾瑞緹更適應這裏的環境，也隻需要精神石就可以補充能量，隻不過它沒什麽智慧......雖然主人認可了它，可它就是個工具，就像你們人類的充電工具那樣。”
周麟有點意外。
格雷戈裏竟然是艾瑞緹·梵客特製造的，這算什麽？再一想這好像跟他也沒啥關係，重點還是這個地方有沒有什麽價值，以及“神靈”究竟去了哪裏。
“不知道，主人走的時候並沒有告知我，如果艾瑞緹都不知道的話，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這裏隻是主人建造的一個落腳點，你可以通俗地理解為你們人類在野外修建的一個臨時居住所，沒什麽價值。”
“我被留在這裏，是為了監視這個飛行器，如果它的主人來了，我要負責跟它的主人溝通，主要是它太古老了，根本沒法溝通。”
它，守望者說的正是兩人腳下的月球。
就連神靈的守望者都說月球是非常古老的飛行器，所以製造月球的文明應該發展成什麽樣子了？
“宇宙中，每時每刻都有文明在消失。”守望者忽然道。
“等等，每時每刻？宇宙中的文明難道有那麽多？”
“地球人，你的思維還停留在非常低級的階段，所以你不能理解。”
好吧，被一個人工智慧給鄙視了，不過周麟真是很好奇，所謂“每時每刻都有文明在消散”究竟指的是什麽。
“你對文明的理解太落後了，在你看來，一個地球才能算是一個文明，或者你們地球上的一個國家，民族才算是一個文明？”
“不是嗎？”周麟反問道。
“當然不是。”守望者回道：“你之所以感覺是這樣，是因為你們的科技和文明都太落後了。”
“就以你們人類目前的科技發展方向作為基礎，我給你舉個簡單的例子。”
“首先是科技的發展必然會出現越來越全能的工具，比如連食物都可以打印的3D打印機，對已有知識全知全能的人工智能程序，到那個時候你們人類還需要什麽呢？除了家庭之外，就隻剩下能源了。”
“隻要有充足的能源，利用可以打印萬物的打印機加上對已有知識全知全能的智能程序，就可以滿足日常生活所需要的一切，到那個時候，所謂的國家也好，民族也罷，其實都不存在了。每個人都是可以獨立生存的個體，真正有價值的就隻有兩樣，能源和創造力。”
“那時候別說地球，太陽係，甚至整個銀河係的能源都不夠你們七十億人使用的，當然，或許那個時候你們不可能還有那麽多人，或者不可能有那麽多人達到同時擁有打印機和智能程序，而凡是已經擁有這兩樣資源的人，最終會選擇帶領一部分人，離開地球，前往深空中尋找一處沒有智慧生命卻充滿能量的地方發展。”
“當人類個體的壽命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限製直到碳基生命的極限時，其實作為整體概念上的人類已經不存在了，”
“無數同時擁有打印機和智能程序，同時又具備了偉大創造力的個體文明在這片宇宙中四處開花，個體單位將會從一個組織慢慢分散到一群人，甚至一個家庭乃至一個人......”
“到那個時候，你覺得這片宇宙裏究竟有多少個文明存在？”
“這些文明或許會承認他們發源自地球，但他們中大部分都不會承認跟其他文明之間有什麽關係，因為創造力原本就是獨一無二的......”
不得不說，守望者的話是有些道理的。
而按照同樣的邏輯，守望者所謂的每時每刻都有文明在消失好像也沒毛病，一個家庭能有幾個人呢，甚至有可能一個智慧生命就是一個文明，他一旦死去就代表和一個文明的消失——原來當科技發展到極致的時候，整個世界就會變成那個樣子嗎？
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毛病。
如果擁有了對已有知識全知全能的智能程序，又有可以打印除了高級生命之外所有一切的打印機，那麽還有什麽才是人類需要的呢？
能源，以及，野心。
國家這種組織形式有可能在一夜之間就分崩離析了，因為龐大的國家組織根本無法保證個體對能源的需求，遙遠的星空則決定了文明和文明之間的距離，在動輒以光年作為單位的距離麵前，一切組織形式都隻會保留下形式而已。
那個時候，一個人或者是一家人占據好幾個太陽係是極為正常的，而距離他最近的“鄰居”可能都在好幾百甚至更遠的地方。
或許彼此之間會有聯係，甚至整個宇宙所有的文明都會加入到一張大“網”當中，利用虛擬現實技術交互，交流，但真正需要交易的，基本上已經脫離物質的範疇的。
那會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周麟認真地想了許久，才發現他根本沒法去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