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檀玄住手,秦思賢身體上方凝結的煙氣瞬間消散,與此同時,休息室的窗戶和地麵也都停止了晃動,一切都歸於平靜。驚慌的依舊驚慌,詫異的還是詫異,昏迷的也依舊沒有醒來,隻有門外的叫喊聲越來越大,腳步聲絡繹不。
休息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個年輕的警察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看到休息室內的情況愣了一下,然後大聲叫喊道:“老大,快走啊,剛才樓晃了一下,好像是地震了。”
蕭箏的神情瞬間從詫異恢複到了正常,麵沉似水地瞪了一眼那人,然後冷冷地哼了一聲,“什麽地震,哪裏震了?稍微晃動一下就慌裏慌張的,成何體統,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哦,好的。”年輕的警察弱弱地答應一聲,估計平時在蕭箏手底下挨訓也是習慣了,看到休息室內亂成這樣也沒有任何反駁,轉身便退出門外。
等房門再次關上,蕭笛又變得急切不安。
“檀玄,你不是說那些煙被小秦吸收了小秦就行了麽,可是她現在怎麽還沒醒啊,這是怎麽回事啊,你可是專業的人士啊。”
麵對質疑,檀玄沒有生氣,畢竟蕭箏這種表現也是人之常情,誰擔心的時候都不可能一直沒什麽情緒變化,除非根本不是真的擔心。
“我是說那些煙氣被她吸收了,她的魂兒就回來了,可是那些煙沒有被她吸收啊。秦警告沒醒也是在情理之中,和不是人的計較,根本沒有人性可言,這條路走不通,沒辦法啊。”
“你說的什麽意思?”蕭箏一臉疑惑的問道,剛才他聽檀玄罵罵咧咧的時候就感到非常費解,根本不知道檀玄罵的是誰。
“你們刑警隊屬於公安局的直屬部門,有特殊的氣場護著,不允許陰物隨意出入,剛才我以硬碰硬,打算直接拘回秦警官的魂兒,沒想到被阻攔了,一點通融都沒有,她的魂體根本進不到這裏來。剛才你也看到了,床也壞了,燈也碎了,那就是在警告咱們呢,如果我再用強,那就不是嚇唬嚇唬這麽簡單了,可能整個樓都要跟著遭殃。”
“是這樣啊……”蕭箏吸了一口涼氣,沉默了片刻後,他又繼續問道:“那是不是因為剛才你用的不是香,而是煙,而且我那煙的檔次又太差了,所以沒有通融呢?”
檀玄看了看蕭箏,強忍笑意說道:“和那沒關係,我用那三支煙隻是配合我的手段而已,不是給他們送禮的,更不是糊弄人的,至於其中的玄妙,我就不和你解釋了。”
“那……”
蕭箏還有問題要問,檀玄卻是擺了擺手,“你先別說這些了,還是先把秦警官的魂兒弄回來再說吧。”
“你還要試一試嗎?可是你剛才不是說這裏的氣場不允許小秦的魂體回到身體麽?”蕭箏不解的問道。
“嗬嗬……”檀玄微微一笑,“這裏不行,咱們就找個能行的地方唄,剛才我隻是犯懶不想再跑一趟,現在看來,不跑這一趟也不行了。您受累,抱著秦警官下樓,咱們換個地兒,這回一定萬無一失。”
“真的麽?”蕭箏立刻心情大好,有了剛才的經曆,他現在也不再多問,走到床邊就將秦思賢抱了起來。
“走吧,咱們去哪兒,趕緊走吧。”
丟魂的人不知道著急,著急的人卻已經急的魂不守舍了。
檀玄讓蕭箏將秦思賢抱到自己車上,雖然蕭箏也有車,但是現在他們辦的不算公事,所以開那車不合適。他們要去的地方也不是別的地方,正是楓林苑李思文的家,也是秦思賢遇鬼並且丟魂兒的地方。
再次來到李思文的家,這裏的鑰匙在隊裏放著,檀玄也沒讓蕭箏回去再取,直接當著警察的麵演示了一番他的手法,輕而易舉的推開了李思文家的房門。好在此時蕭箏的心思都在秦思賢的身上,根本沒在意那些,更別提追究的事情了。
檀玄率先進了客廳,這裏和他昨天走的時候沒什麽變化,窗戶緊關著,屋裏還有一股燒紙留下的味道。蕭箏緊隨其後,進屋就將秦思賢放到了沙發上,蕭笛走在最後,進門後又緊忙關上了房門。沒辦法,現在這個地方在她眼裏就是一處凶宅,沒有檀玄的護身符護體,她不敢過於囂張。
檀玄歎了口氣,苦笑著自嘲道:“以為自己不用再來這個地方呢,沒想到一天來一回,差不多趕上回家的頻率了。”
蕭箏遞過來一支煙,略帶歉意地說道:“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兒,真是麻煩你了。”
檀玄沒有去接煙,擺了擺手說道:“沒事兒,我不抽煙,你抽吧。”
蕭箏愣了一下,訕訕一笑收回了手裏的煙,“算了,你不抽,我也不抽了,我原本在現場也是不抽煙的。”
檀玄知道蕭箏誤會自己的舉動了,笑著解釋道:“我用煙也隻是將煙當香用,平時我是不碰的。你心裏不靜,想抽一根就抽一根,估計你一根煙抽完,我也就辦完事了。”
蕭箏搖了搖頭,“不抽了,還是算了吧,就像你說的,心不靜,抽了也沒滋味。”
接著,蕭箏有心有餘悸地問道:“對了,你在這裏給小秦叫魂兒,會不會和剛才一樣那麽大動靜啊?這裏是居民區,如果再地動山搖的,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嗬嗬……”檀玄看著蕭箏滿臉緊張的模樣笑了,沒想到警察的顧忌還挺多,弄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你放心吧,剛才在你們隊裏鬧出那麽大動靜,那是因為那裏氣場特殊。這裏沒有忌諱,叫起魂兒來很容易,不會有什麽動靜,更不會引起什麽恐慌。在你們隊裏叫魂兒隻是為了圖方便,結果方便沒圖成,差點弄的大家人心惶惶。”
“那就好。”蕭箏暗自鬆了口氣。
“好了,咱們先開始吧。”檀玄走到沙發前,看了看沙發上眼睛緊逼的秦思賢,將茶幾往後挪了挪,為自己騰出一點空間。
“蕭警官,麻煩你將秦警官衣服的扣子解開。”檀玄轉身對蕭箏說道,停頓了一下後,他又馬上補充道:“解開最上麵那個就行,別的不用解。你放心,我隻會碰到她的頭和她的手,不會碰到別的地方。解開那個扣子隻是保證她呼吸順暢,一會兒她的身體會出現一些反應。”
蕭箏也被檀玄這小心謹慎的模樣逗笑了,“你不用解釋這麽清楚的,我和小笛都在這裏看著呢,能有什麽事情。”
檀玄使勁搖了搖頭,“不,還是說清楚點兒好,尤其是秦警官醒了以後,如果她有什麽誤會,你們可要幫我解釋清楚,我可不想再被當做流氓帶走了。”
一旁的蕭笛聞言一下就不高興了,對著檀玄沒有好臉色的說道:“你有完沒完,昨天的事情過不去了是嗎?趕緊的,別在那磨磨蹭蹭。”
現在臉色難看的瞪了蕭笛一眼,“小笛,你怎麽和檀玄說話呢,他是在幫我們,怎麽一點禮貌都沒有。”
蕭笛卻是毫不在乎,哼了一聲說道:“和他用不著禮貌,平時和他就是這麽說話的,太禮貌了他不適應。”
蕭笛倒是急性子,也不用蕭箏動手,直接走到秦思賢跟前幫她把襯衫嘴上麵的紐扣解開了兩個。然後轉身對檀玄催促道:“趕緊的,如果秦姐沒事了,回頭我請你吃飯。”
“那就這麽說定了。有紙筆嗎?幫我找一下,我要用。”
“我這有,你看這個行嗎?”沒用蕭笛去找,蕭箏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本,還有一支筆。都是工作習慣,這些都是他一直隨身攜帶的。
“可以。”檀玄翻開小本在一頁空白的位置上畫了一個怪異的圖案,畫完以後又用筆塗黑了自己的小拇指,在圖案的正中間按了一個指印。
“你這是在畫符嗎?”蕭箏在一旁看到目瞪口呆,在他認知中畫符都是很正式的事情,但是在檀玄這裏竟然這麽兒戲,如果不是見識過檀玄的能力,他都打算將檀玄當騙子抓起來了。
檀玄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這不是符,而是一種咒。”
沒有太多的解釋,檀玄隻講將那頁紙撕下來,然後將小本和比還給了蕭箏。
重新回到沙發前,檀玄拉過秦思賢的手,將那張據他說加持了法咒的紙塞到秦思賢的手裏,然後將她的雙手疊放在她的胸口。
“你們後退一點,找個地方坐好或者站好,接下來隻要秦警官不睜眼,你們都不要說話,也不許在屋內走動,知道了嗎?”
“好。”
蕭家兄妹都點了點頭。
交代清楚後,檀玄屈指在秦思賢的手背上敲了三下,然後繞到秦思賢頭頂方向,又屈指在秦思賢頭頂的百會穴敲了三下,輕聲說道:“準備開門接客了。”
說完,檀玄雙手結印點在秦思賢的印堂之上,然後雙手一展,兩個拇指在秦思賢的額頭上一劃,劃出兩道彎彎曲曲的痕跡後分別扣在頭兩側的太陽穴上。
“秦思賢何在,速速回來!”
說著,檀玄雙手的無名指緩緩翹起,然後快速落下,敲打在秦思賢的額頭之上。
“啪!”
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屋內顯得格外突兀。
客廳的角落裏突然刮起了幾陣小風,輕盈盈地刮到沙發附近,接著廚房裏也刮出幾股小風,和那幾處在沙發處匯合到一起,吹起秦思賢的衣角,然後消失不見。
檀玄的手指再次翹起,動作比剛剛還要遲緩,就像在蓄力一樣,等翹到最高位置,再次快速落下。
“啪!”
這一下比剛才那一下聲音更大,而引起的變化比剛才更強。
洗手間的門突然開了,一陣風從洗手間內刮了出來,接著洗手間兩側的門先後也開了,同樣有兩股風從臥室裏刮進客廳,三股風匯合一處,在客廳內盤旋了一圈兒後也都刮向秦思賢,隨著秦思賢的襯衫一鼓,這陣風又消失了蹤跡。
“咳……”
一直沒有動靜的秦思賢突然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