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徹底坐不住了,聽到錢波說完檀玄,尤其是蕭笛的家世後,態度變得和剛才截然不同,拉住錢波的手,眼圈說紅就紅了。
“大侄子,這事兒你們確定嗎?你知道你老叔我平日裏本本分分,這些事情我一點都不清楚啊,這如果是真的那還得了……”
錢波拍了拍村主任的手,麵帶和藹的微笑,說道:“老叔,你不激動,這種事發生在哪裏都絕對不是一個小事兒。但是隻要咱們作為領導的,能夠及時發現,拚命製止,能夠讓壞人伏法,能夠為受害者伸冤,我覺得我們就對得起自己肩上的責任了。”
“你是說……”
村主任有些狐疑的看著錢波,然後原本帶有淚光的雙眼中布滿了別樣的光彩。
錢波微微一笑,問道:“你來到我家不就是要和我說這個事的嗎?”
村主任立刻感激的拍了拍錢波的手,然後義正嚴詞的說道:“是啊,我就想著咱們一起合作將這件事給查個水落石出,朗朗乾坤,怎麽可能讓壞人逍遙法外。”
不管是在市裏做領導的,還是在村裏做領導的,腦筋都沒有太差的,一陣笑聲之後,錢波和村主任趙玉柱立刻達成了一致。
一旁的錢永厚懵了,不解的看著趙玉柱說道:“不是,主任,你剛才不是這意思啊。”
趙玉柱擺了擺手,麵不改色的說道:“我剛才那是試探一下我大侄子的一個態度,如果沒有我大侄子這個領導的支持,我怎麽好輕易表態呀。畢竟孤掌難鳴,如果不能一舉拿下,我以後還怎麽在村裏開展工作啊。”
見過臉皮厚,但錢永厚未必見過臉皮像他們村主任這麽厚的,他錯愕了一下後便嗬嗬一笑,在一旁抽起了煙,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當官的聰明,老百姓也不是傻子,但是該聽的,他依舊想聽。
抽完了手裏的煙,趙玉柱的臉色漸漸冰冷起來,看著錢波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要把三迷糊抓起來審一下嗎?”
錢波看向了檀玄,“檀子,這事你們擅長,怎麽辦?要不要把那家夥抓起來問問。”
檀玄看著一個問一個的這兩個人,哼笑著說道:“你認為你問了,他會承認嗎?如果真的那麽容易,他也不可能這麽多年還沒露餡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趙玉柱問道。
“我先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辦案講證據,隻要證據確鑿了,他想矢口否認也沒有用。”
“去哪裏找?”趙玉柱又問道。
檀玄擺了擺手,“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查線索我有我的辦法。”
“那需要我做什麽嗎?”
趙玉柱現在是非常的配合,隻是沒想到麵前這個年輕人會如此大包大攬,不過想想人家不是平頭百姓,他也就隻能感慨年輕時辦事有魄力了。
錢波幫著檀玄拒絕了趙玉柱的好意,“不需要你們做什麽,檀子做事喜歡獨來獨往,我們在這等他消息就行。”
“真的不需要我們幫忙?”趙玉柱再次問了一句,“大侄子,你一年回來一趟,村子裏哪是哪兒都找不準了,你朋友更是第一次來咱們村,沒我們幫忙不是兩眼一抹黑嗎?”
檀玄擺了擺手,“不用,你告訴我那個三迷糊的家在那裏就行了,我先去他家看看。你們在這裏喝喝茶嗑嗑瓜子,等我的消息吧。”
“三迷糊他家就住路南那趟,村子從東往西數第三家,我可以帶你過去。”
“不必了。”檀玄再次拒絕了趙玉柱的幫助。
拉好了衣服的拉鏈,要出門之前,檀玄扭頭和趙玉柱說道:“你先發信息通知村民今晚不要出門,免得我出去被人遇見引起什麽麻煩。”
“好的。”
終於有點用了,趙玉柱感覺還挺高興,立刻點頭答應了,然後掏出手機打開聊天軟件發出了一條語音。
“我說,今晚的事情大家不要有什麽恐慌心裏啊,回家以後早點睡覺,除了村口靈棚那裏留人守夜,其他人趕緊回去睡覺,明天天亮之前就都不要出門了。那幾個幫忙的,一會兒到家趕緊告訴我一聲,再出什麽事我就不管了。還有,大家都管好自己的嘴,今天的事情別往出傳,否則如果出了什麽問題,該誰的責任誰負,村裏絕不姑息……”
放下手機,趙玉柱立刻換了一副嘴裏,笑嗬嗬的說道:“好了,沒事了,用不了一會兒村裏就沒人走動了。”
錢波向趙玉柱豎起了大拇指,“老叔,你厲害,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錢永厚在一旁更是錯愕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聽到村領導發布命令,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突然,錢永厚的手機響了,錢永厚看了一眼號碼便小聲接了起來。
“喂……我在波子這呢……沒事,你們睡吧,今晚我在波子這院住了……行了,別問了,你趕緊鎖門睡覺吧。”
錢永厚匆匆的掛斷了電話,再和趙玉柱四目相對的時候,兩人的目光中都帶著一絲令人玩味的意思。
不一會兒,趙玉柱的手機接二連三的收到幾條信息。趙玉柱核實了一下內容和數量後和眾人點了點頭,“那些人都回去了,現在除了村頭靈棚那邊有四個守夜的,村裏其它地方人都在家睡覺了。”
檀玄站了起來,說道:“好,那我現在就出去轉轉,錢哥,你們就穩坐中軍帳吧,天網恢恢,誰都跑不了。”
“我和你一起去。”
蕭笛扣好帽子,回到西屋拿了件東西抱在懷裏就跟著出去了。
“他們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不會有事吧?”趙玉柱有些擔心的和錢波問道。
錢波嘿嘿一笑,幫趙玉柱和錢永厚的茶杯中添了杯水,“你不用擔心他們,我保證有事的不會是他們,來,喝水。”
外麵很冷,比剛才還要冷上一些,風是冷的,空氣是冷的,就連潔白的月光灑落身上也是冷的。
“我們現在去那兒?”蕭笛小聲問道,她出門的時候觀望了一下現在整個村子隻有錢波家和村頭那邊有光亮,其它地方都是一片漆黑,雖然貌似夜深人靜,但是她清楚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夜不能寐,如果貿然去三迷糊家,她不覺得她們有讓對方伏法的口才。當然,如果可以動手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我們去老井那裏,對事情最了解的非當事人莫屬,我直接找當事人去問。”
“你是找那個叫作什麽玉紅的鬼魂嗎?我還以為要去三迷糊家,或者去村頭再去看看那具屍體呢。”蕭笛雖然剛才沒有和檀玄錢波一起來到井邊,但是她在暗地裏已經將剛才的經過都拍了下來,對現場的了解,她不比檀玄差多少,隻是沒想到檀玄先要去的是這裏。
檀玄搖了搖頭,一邊走一邊說:“問人哪有問鬼直接,有近路何必繞遠呢,那個屍體隻是一個空殼,問問題還是直接問正主的好。何況剛才那個屍體從錢波家出來就跑到井口那裏,還特意擺出了那麽個姿勢,分明就是在告訴我們這裏有它沒說出的答案。”
“這樣啊。”蕭笛點了點頭, 稍微一琢磨,好像真是檀玄說的那麽一回事。問人,人不一定好好回答,問鬼,鬼可不敢不好好回答。
說話的工夫,二人來到了井台的旁邊,檀玄四下打量了一份,確定沒有人暗中注視這邊以後便先後解下了蓋在井口那塊黃布四角上的四枚銅錢。
“這是幹什麽?你解它們幹什麽?”蕭笛不解的問道。
檀玄將四枚銅錢在水泥井台上劃了一下,將它們分別扔在了井的四周,然後才一把扯下蓋在井口上的黃布扔到了一邊,同時給蕭笛解釋道:“這塊黃布上麵畫有符咒,是三迷糊用來鎮魂的,這符咒有點邪性,下麵那幾個銅錢是用來連接此處地氣的,可以固定黃布不會被風刮走,同時還起到預警作用,如果有人強行破壞,這裏的地氣會產生波動,他就會有所察覺。”
蕭笛驚慌的說道:“那你現在把銅錢和黃布都扔了,咱們豈不是被發現了?”
檀玄嘿嘿一笑,“玩氣場,他在我麵前連提鞋都不配,我隻不過用了一個簡單的李代桃僵小手段,他就發現不了,除非他親自過來看到這裏被破壞了。”
蕭笛嘿嘿一笑,對於自己的男人,她是相當的自信。
“應該讓他來,正好讓他和那些受害者來個當麵對質,然後把他就地正法得了。”
檀玄微微搖了搖頭,“不著急,不管他來不來,今天他都在劫難逃。”
“是麽,那他就等著倒黴吧。”蕭笛也學著檀玄的樣子嘿嘿一笑,而且笑得更加邪惡,但是很快她又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發現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那些鬼被困在井底出不來,我們要怎麽把它們放出來呀。”
“這個簡單。”
檀玄從井架上取下了水鬥,又從口袋中拿出幾根頭發係在了井繩之上,伸手在誰都的側壁上畫了幾下後,將水鬥扔進了井裏。轆轤一陣旋轉,水鬥帶著繩子掉了下去,幾秒後才聽見“咚”的一聲,接著一團濃濃的水氣慢慢從井中升了起來,將井口周圍籠罩得一片朦朧,然後在朦朦朧朧中,一道模糊的身影慢慢的從井口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