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玄伸手掐住火光閃亮的煙頭,手指一撚,將煙頭一分為二,用掐住的煙頭在茶幾上畫了三條橫道,像是加長的漢字“三”,也像八卦裏的“乾卦”。

“有膽量就親自來,沒膽量就滾遠點兒。”檀玄咒罵一聲,將煙頭翻轉,倒立在茶幾之上。

“乾坤倒置!”檀玄輕吐一聲,然後在煙杆上一彈,立在上麵的煙蒂突然火光大作,黃中帶藍,藍中又滲著紅。

“啊!”鄭澤坤慘叫一聲,抱著腦袋在地上打起了滾,這邊滾一下,那邊滾一下,但是完全沒有滾出檀玄潑在地上水的範圍。

“啪!”

煙蒂上的火苗突然發出一聲炸裂。

“想跑?沒門!”

檀玄伸手在火苗中一抓,就像不怕燙似的,收回來時,手心裏多了一絲紅色的火苗。

“呸!”

檀玄朝著手裏吐了口口水,然後雙手一合就是一通擠按,直到雙手的縫隙中飄出淡淡的一股灰煙,他在猛的一揚手,手裏空空如也。

“今天算你命大,但是這事沒完,不管你在這件事裏充當了什麽角色,我必須讓你給出一個交代。”

檀玄在燃燒的煙蒂上揮了揮手,煙蒂上的火突然轉旺,接著就化作灰落在了茶幾上,而那半截煙則繼續著了起來,煙氣直直上升,到了天花板才無影無蹤。

檀玄用手指點了點茶幾,朝著在地上蜷曲成一團的鄭澤坤冷聲說道:“好了,現在知道自己死了就趕緊交代,然後該哪兒去哪兒去,我們沒那些工夫和你在這裏浪費時間。”

“我……”鄭澤坤將魂未定的抬起頭,晃了晃腦袋,然後一臉悲憤的說道:“我是被趙玲玲那個賤女人害的,那個賤貨騙我……”

鄭澤坤對著幾人一通哭訴,完全沒有了剛才不可一世的囂張模樣。原來他和這件屋子的女主人趙玲玲是大學同學,他們畢業後雖然都在本市工作,但是並沒有什麽聯係,生活也沒有什麽交集,因為年後的一次同學聚會,兩個人才又有了聯係,幾次聚會後二人就發生了超友誼的關係,而且還一發而不可收拾,趁著趙玲玲的老公吳繼廣年後出差的空檔兒,他們恨不得天天膩在一起。

以前他們都是在酒店裏約會的,但是昨天鄭澤坤不知道是想玩些情趣還是命裏該著,竟然要到趙玲玲家來共度良宵,並且還帶來了酒菜,結果酒喝了,好事還沒辦成就被提前回來的吳繼廣給碰個正著。不過鄭澤坤在這方麵倒是很有經驗,立刻編了一個他過生日的借口,在趙玲玲的配合下吳繼廣竟然相信了,還和他們一起吃喝起來,而且三人喝了一個酩酊大醉,而鄭澤坤的記憶也就停留在這裏。

聽完鄭澤坤的講述後,蕭笛忍不住朝著鄭澤坤挑起了大拇指,“你真是牛人,這心理素質沒睡了,和人家老婆又私情被堵住了,你不但不跑,竟然還敢和人家一起喝酒,你真是太厲害了,你要是不死,我都覺得可惜了。”

“蕭笛!”

身後的蕭箏怒斥了蕭笛一聲,然後壓低聲音和鄭澤坤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在醉酒之後遇害的,那你知道他們是用什麽手段害你的嗎?”

鄭澤坤怒視著蕭箏,沒好氣的叫喊道:“你到底是不是警察,有點腦子行不行,我要是知道,我還等眼瞅著被他們害死呀?用什麽手段,你們不會查呀,要你們幹什麽吃的,不就是這個時候才指望你們呢麽。”

蕭箏很是無語的搖了搖頭,麵對這種受害者,他雖然從警多年但是卻不知道怎麽去安慰了。

“那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蕭箏看了下秦思賢記錄的內容,和鄭澤坤公事公辦的問道。

鄭澤坤更不高興了,怒道:“怎麽的,還讓我給你簽個字唄,用不用我想起什麽再給你托夢啊?”

“你和誰大呼小叫呢?”蕭笛看不過去了,起身走到鄭澤坤跟前,從袖子裏拽出蕭笛交給她的那把戒尺,照著鄭澤坤便劈頭蓋臉打了下去。

“住手!”

“啊!”

檀玄想阻攔已經晚了,蕭笛的戒尺打在鄭澤坤的臉上直接將鄭澤坤的腦袋打成了兩半,隨著慘叫著落下,鄭澤坤的身子化作了一股煙。

“這……”

蕭笛懵了,她沒想到自己的一怒竟然有這麽大的威力,看了看手中的戒尺,知道自己又惹禍了,然後隻能無助的看向檀玄。

檀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來到還沒來得及擴散的煙氣麵前動手聚攏鄭澤坤的鬼魂,收攏的同時,還不時的往手中的氣團呼上一股熱氣,最後拿起茶幾上還沒燒完的煙卷,不管下麵的煙灰猛嘬一口,沒有結印也沒有做什麽手勢,對著手裏的氣團吐出一口渾濁的煙氣。

“給我去!”

檀玄將手裏的氣團往地上一摔,煙氣破裂,地上隻剩下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形,看身形和剛才的鄭澤坤相似,隻是矮了將近一頭。

“人鬼有別,不管裏現在是否心懷怨氣,去你該去的地方吧,警察會給你一個交代,這裏用不著你留戀。”

說完,檀玄一跺腳,鄭澤坤的身子一晃,然後模糊的身影開始擴散,很快就在眾人麵前消失一空。

“它怎麽沒了?你把它送走了?”秦思賢一臉震驚的問道,有鬼的時候她驚訝,鬼沒了,她更加驚訝。

“送什麽送,它本來就不該存在。”檀玄隨意的說道。

“你讓它魂飛魄散了?”蕭笛同樣驚訝的看著檀玄,不解的問道:“那你剛才還把它的鬼魂聚合到一起是為 什麽,不是多此一舉嗎?”

檀玄嗬嗬一笑,“你讓它魂飛魄散和我讓它魂飛魄散可不是一個意思,一個是結怨,一個是解脫。”

“你答應幫他報仇了?”蕭笛驚訝的問道。

檀玄搖了搖頭,“我沒答應要為他報仇,查案是警察的事兒,不該咱們插手,我隻是答應幫它辦點別的事。是吧?這個事咱們可沒完。”

說著,檀玄猛的扭頭看向了窗外,其他人也隨著他的目光往外看去,接著眾人便是心裏一驚,齊刷刷往後躲去,因為窗外此時竟然有一個老鼠,老鼠很大,僅僅腦袋就有半扇窗戶大小,一雙紅色的眼睛和燈泡似的。

“虛張聲勢,如果你的真身這麽大你還會怕我?”檀玄冷哼一聲,手裏的煙卷被他彈到了窗戶上,隨著火化四濺,窗外的老鼠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蕭箏捂住胸口長出了一口氣,“檀玄,剛才窗戶外邊那是什麽玩意啊?”

“那就是幫著凶手斷後的那家夥,鄭澤坤的鬼魂就是被它動了手腳,小樣兒,跑這嚇唬我來了,看咱們誰害怕。”

蕭箏擺了擺手,打斷了檀玄義憤填膺的氣勢,喘著粗氣說道:“你們都不害怕,我害怕,行了吧,這是什麽玩意兒,那麽大的腦袋,而且這可是十三樓啊,它是怎麽上來的,它會飛呀?”

檀玄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什麽會飛,就是一道殘魂而已,剛才被那股火傷了一下,本體多少會受些傷害。不過你放心,你們查你們的案子,這個家夥我對付,敢出來害人,它是活膩歪了,一會兒我就去城隍廟查一查它的老窩在哪兒,我直接把它老窩端了。”

看著一臉戾氣的檀玄,蕭箏轉過了頭,和秦思賢說道:“馬上聯係隊裏,搜索趙玲玲和吳繼廣的蹤影,現在他們兩個的嫌疑最大。”

“好的,不過我們是不是先確定下來死者身份再追查更好一些?畢竟檀玄幫咱們問的這些不能作為筆錄登記在案呀。”秦思賢看著蕭箏問道。

等蕭箏點頭答應了,秦思賢又看向檀玄,“小檀,你能幫忙推算出他們大概的去向嗎?我聽蕭笛說,你用那人用過的東西可以推斷出那人的去向。”

檀玄點了點頭,“查是能查,不過我要先去找那個老鼠,免得它休養過來後就逃了。一會兒我給你們一個方向,你們先追著看。”

“好,沒問題。”秦思賢立刻答應了,然後戴上手套去了洗手間,從裏麵拿出幾件女人貼身的衣物。

看著秦思賢扔在茶幾上的東西,蕭笛滿是嫌棄的往後躲了躲,“好家夥,衣服都換好了,如果吳繼廣不回來或者晚回來一會兒,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檀玄拿來一個盆,挑出一件明顯是換下來還沒洗的內衣點燃扔到了盆裏,然後又取來一碗水,將內衣的灰燼倒到碗裏,接著又像蕭箏要了兩根煙,一根點燃立在地上,一根點燃拿在手裏。

檀玄逼著眼睛在客廳中間站了一會兒,等兩支煙都燒得隻剩一半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猛吸一口嘴裏的煙,拾起地上的煙隔著煙頭往水碗裏猛的一吹。

水麵**起一陣漣漪,水裏的灰慢慢匯聚到一起,隨著水波往碗邊**起,隻是沒到碗邊就停了下來,而檀玄手裏的煙頭則在碗中央的水麵上映射出一道火光。

“這個女的在此處東南方向三十裏外的地方,她應該是躲起來了,沒有繼續移動。”

“東南方向三十裏,郊區?”

秦思賢立刻打開了手機地圖,根據方向和距離一查,那個位置已經在城區外了。

“這裏有好幾個村子,哪個才是她藏身的地方啊,你這個不能更精確點嗎?”

檀玄嗬嗬一笑,“你們先查著,我先去把另一個家夥解決了,如果還沒找到,我再幫你們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