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玄走了,蕭笛也跟著走了,幾個女人都徹底熄火了。沉默了一會兒後,緋玉率先站起來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很快其他幾個人也跟著一起收拾起來,沒有言語,更沒有眼神的交流。
“老公,你幹嘛發這麽大的火呀?她們是來幫咱們的,即便鬧別扭,咱們好好勸勸就是了,也不該和她們說那麽重的話呀。”回到正房關上門,蕭笛便開始和檀玄講道理。在別人麵前她要維護檀玄的形象,現在沒有外人,她必須要和檀玄說清楚才行。
“我的話重嗎?我還有更重的話沒說呢。”檀玄坐在是書房裏餘氣未消,突然朝著窗外大聲叫喊道:“我不需要她們這些隻會窩裏鬥的家夥,都給我哪來的回哪去。”
蕭笛額頭上泛起了黑線,上前捂住了檀玄的嘴,低聲訓斥道:“你有沒完了,非要她們都走了才滿意啊?”
蕭笛抬頭往窗外看去,院子裏沒人,那幾個還在餐廳裏,猜測她們應該沒聽到。
檀玄推開了蕭笛捂他嘴的手,說道:“怕什麽,我就是要讓她們都走。”
蕭笛怒視了檀玄一會兒,然後突然笑了,說道:“你生氣是假,裝出這麽大火氣,是怕她們跟著我們有危險,想借這個機會把她們趕走吧?”
檀玄先是一怔,然後難看的臉色頓時被笑容取代,接著立刻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看出來了?你可別聲張,我冒險有你陪著就行了,怎麽能讓她們一起呢,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即便咱們能夠大難不死也過不去心裏這道坎兒啊。”
“嘁!”蕭笛撇了撇嘴,說道:“我們家裏都是幹啥的你又不是不清楚,你這點小把戲還能騙得了我?不過你放心好了,她們幫你或許都有各自的原因,但是她們即便是死也不會對你有什麽怨言的,道理我都和你講過了,你以後就別自作聰明了,到時候再弄個聰明反被聰明誤出來就尷尬了。”
檀玄不為所動地說道:“那有什麽,現在她們不都被我給嚇唬住了,即便不走,我看誰還敢乍刺。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段時間我們還要準備接下來要麵對的事情,我可不想因為她們幾個鬧得雞犬不寧,到頭來和我一起送死。”
蕭笛說道:“你放心好了,她們四個沒一個傻子,剛才隻是被你掀桌子給嚇住了,等一會兒反應過來,都能猜到你那點心思。這麽一鬧也好,至少讓她們知道在這個家裏是不允許明爭暗鬥的,不然真的要亂了。隻可惜,春姑辛辛苦苦準備了一早上的飯菜都浪費了。”
檀玄說道:“讓她們餓著吧,那是她們自找的,我困了,再去補個覺。”
說完,檀玄起身去了臥室,不知道是真困還是假困,反正躺在**就不動彈了。
蕭笛站在臥室門口看了一會兒,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出了房間,關好門,去了餐廳。
躺下在上床的時候是不困的,但是架不住床太舒服了,閉目養神沒用多大一會兒工夫便真的睡著了。夢裏他見到了從未見到過的父母,雖然是第一次見,也沒有什麽自我介紹,但是檀玄就是知道麵前的兩個人就是他的父母。他們隻是遠遠地看著他,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眼神中都是滿滿的寵愛。雖然沒有言語上的交流,但是檀玄依舊感覺無比的幸福,因為以前他根本沒有做過這種夢。
“嗬嗬……嗬嗬嗬……啊!”
檀玄被自己的笑聲給驚醒了。
“醒了?醒了就起來吧。”
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檀玄立刻睜開了眼睛,隻見大嘴正坐在梳妝台前擺弄著手機,墨鏡後的眼睛不時往他這邊瞄一下。
“你這是大白天做夢娶媳婦呢麽,怎麽把你樂成那個德行?”
“用你多嘴。”檀玄瞪了大嘴一眼,再次閉上了眼睛,問道:“你怎麽跑到我臥室來了,蕭笛呢?”
檀玄暗自慶幸自己睡覺的時候沒脫衣服,不然可真就
大嘴回答道:“蕭笛和那幾個人在東花園說話呢,讓我叫你過去,有事和你商量。看你睡得挺香,還一個勁地傻笑,就沒叫醒你。”
檀玄一下子坐了起來,一邊下床穿鞋一邊問道:“是讓我給你們發放遣送費嗎?沒問題,我不差這點錢。”
“你這樣說話有意思嗎?”大嘴不高興地說道,然後起身出去了,檀玄也跟了出去。
花園的涼亭裏幾個女人各自占據了一麵,把檀玄圍在了中間。
檀玄瞄了眼眾人,毫不在乎地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麽呀?是打算開批鬥大會嗎?”
湯淼撇嘴說道:“你脾氣那麽大,誰敢批鬥你呀,你心情不好,我們連飯都沒得吃。”
檀玄冷笑道:“那是你自找的,如果你們再敢動手,或者吵架,我直接把你們扔到大門外去,不信你就試試。”
湯淼瞪了檀玄一眼,沒敢再頂嘴,在座的人雖然蕭笛是最熟悉檀玄的,大嘴是和檀玄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但是最清楚檀玄暴脾氣的卻是她,畢竟她是親身經曆過的,而且記憶猶新。
緋玉站起身,輕聲說道:“檀玄,你別誤會,我代大家和你道個歉,今天上午是我們魯莽了,事後我們和大嘴妹妹已經溝通並且獲得諒解,這種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請你不要介意。”
“哦!”
檀玄略帶詫異地看了一眼幾個人,雖然都在意料之中,但是卻多少有些意外,沒想到她們這麽快就把問題自行解決了,這哪裏是幾個有性格的人該做的事情。
“那你們把我叫到這裏來做什麽,看風景嗎?”檀玄冷著臉說道,“要看你們看,我可沒那閑情逸致。”
緋玉著亭外的花花草草說道:“檀玄,我們把你叫到這裏來,是因為我們發現這裏的布置對應四象八卦,而且內襯奇門遁甲,是一個現成的法陣,如果我們加以利用,在這基礎上進行改良,等到劫難來臨,可以起到抵禦之效。你放心,在陣法方麵我頗有心得,等宮主來了以後再進行完善,我們的勝算就有多了一成。”
檀玄搖了搖頭,否定了緋玉的建議,“不用那麽費事,我不會在這裏等待劫難來臨,附近住的都是凡夫俗子,如果他們被卷入其中,他們必死無疑,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緣君氣惱地說道:“你和那些人是親戚還是朋友啊,都什麽時候了,抵擋不住我們就死翹翹了,還管什麽別人的死活。”
“如果那些人因我有意為之而起,我和那風老魔有什麽區別,即便活下來,我也不能原諒自己。”
大嘴反駁道:“這周邊住的人多是巧取豪奪,血肉百姓之輩,這些人死不足惜,即便死了也頂多算是為民除害,何必在乎他們的死活。”
檀玄怒視了大嘴一眼,說道:“這話出自別人之口還有情可原,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別忘了,你可是暮夜良人。作奸犯科之人自有法律製裁,怎麽能由我們動手。”
大嘴不滿地哼了一聲,嘟囔道:“這麽多年,我也沒看到周圍那家院子荒廢,反而這些宅子修得越來越富麗堂皇。”
湯淼在一旁接著說道:“為富不仁自古有之,而且從來沒有斷過,這個我最有發言權。而且你也不用再拿良人局的規矩來約束自己,大嘴都和我們說了,良人局解散了,那些規矩早作廢了。”
“你放屁!”檀玄瞪著湯淼說道,一雙眼睛猶如要殺人似的,裏麵充滿了憤怒。
湯淼沒有絲毫退縮,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反而還上前一步,直視著檀玄的眼睛說道:“你不要自欺欺人了,難道我說錯了麽?良人局就是沒了,以後沒有什麽暮夜良人了,你還守什麽狗屁的規矩,你為那些家夥考慮什麽,還是為自己考慮考慮吧。你死了,沒人會念你的好。”
檀玄沒有說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中的怒氣漸漸消失,對著湯淼沉聲說道:“你說錯了,我守的規矩不是良人局的規矩,而是我做人的底線。人不同於妖魔鬼怪,就是因為人隻要禮義廉恥,知道有可為有可不為。而且我告訴你,雖然良人局解散了,但是暮夜良人沒有消失。暮夜不消,良人不滅。隻要又妖魔鬼怪敢來逞凶,就有恪守正道的人存在。即便沒有了良人局,但是現在我斷魂還在,就算我也沒了,還有其人在,隻要有妖魔鬼怪害人,暮夜良人就不會消失。。”
一旁的大嘴站在了檀玄的身側,昂首挺胸說道:“沒錯,我斷刀也在,沒了良人局,我們依舊是暮夜良人。檀玄,我支持你,不管你有什麽危險,我和你一起麵對,不管什麽風老魔,雨老魔,一樣讓他有來無回。”
湯淼也受了那“抽風”似的二人影響,附和道:“就是,我馬上聯係裝備,我就不信他一個隻配躲在山溝裏的家夥還能抵擋住熱武器,隻要他敢來,我就讓他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麽可怕。”
緣君在一旁也跟著大聲說道:“沒錯,咱們死都不怕,還怕他一個老魔頭了……”
蕭笛和緋玉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她們激動的神情已經表明了她們的態度。
等眾人的情緒稍微回落,檀玄又說道:“風老魔即便找來也還要一段時間,你們先忙你們的,我先去做點別的事情。”
“你要去做什麽?”湯淼問道,其他人也都看向了檀玄,同樣在等檀玄的回答。
檀玄一字一頓地說道:“良人局沒了,我要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家夥知道,暮夜良人還在,這個世界不屬於它們,它們敢害人,迎接它們的就是滅亡。”
“大嘴。”檀玄突然招呼道。
“需要我做什麽?”大嘴挺直腰板問道,如同一個等待命令的士兵。
檀玄冷冷地說道:“你現在出去打聽一下,燕京這兩天有哪些家夥不安分,列出個名單來,從今晚開始,咱們做回老本行,把那些害人的家夥一個一個都收拾了,讓它們知道,暮夜不消,良人不滅,這個世界永遠輪不到它們囂張。”
“明白。”
大嘴立刻轉身離開了,狀態和他早上來的時候大不相同,身上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
“你想重振暮夜良人?”湯淼小聲地問道,現在檀玄架勢拿得很足,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問問題是不是有些冒昧。
檀玄冷哼了一聲,說道:“我不是要重振暮夜良人,而是我本來就是暮夜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