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霍至恒猛地起身：“別哭，慢慢說。”
汐汐被壞人抓走了？
“是我，安遠鳴。”
怕歲歲說不清楚，安遠鳴接過電話：“汐汐出門後就聯係不上了......”
安遠鳴言簡意賅以最簡潔明了的方式跟霍至恒說明了情況。
末了他停頓片刻：“這件事可能有些複雜，這幾天我查下去，背後涉及到的關係，你插手的話......”
就因為背後的關係網，所以這幾天查下來不僅一點線索都沒有，他甚至還隱約有種束手束腳被壓製的感覺。
安遠鳴不算了解霍至恒，但他背後是霍家。
霍家在首都身居高位，他初來乍到，還無法接觸到他們上麵的關係。
更不知道那背後的關係網會不會跟霍家有關。
安遠鳴暗藏隱喻的話沒說完，卻聽見對麵傳來一聲輕蔑的冷笑。
對麵傳來發動機的聲音，片刻沉默後。
“我霍至恒隻是一屆商人，最討厭別人動我的利益。”
陳汐，是他這輩子想要珍藏的寶藏。
夜色下的後視鏡中，倒映著男人冷厲的眉眼，涼如寒川。
“等著，我十分鍾到。”
確定安遠鳴兩人位置後霍至恒給出了預估時間。
電話掛掉，安遠鳴又蹲下身給她把手表戴好：“歲歲，安爸爸是不是很沒用？”
看著女兒那張淚痕未幹的小臉，安遠鳴頭一次對自己生出了懷疑。
從小他就是家裏最叛逆的那個。
知道家世好。
知道天塌了有父母兩個哥哥頂著。
他肆意地選擇了自己想做的。
不用承擔責任，也不會顧慮一些別人會考量的外界因素。
一切奔著熱愛去。
當上刑警後，他總是喜歡衝在前麵，無論麵對什麽樣的匪徒。
知道父母擔心，可他卻下意識忽略這個問題，認為家裏就算沒了他也還有大哥二哥兩個孩子。
上次意外差點沒了命，是被陳汐救下。
後來有了歲歲，他才切身體會到了責任和承擔。
和他那一腔熱血不一樣的責任。
可現在，自覺可以承擔起責任的他。
上次差點沒能救出歲歲，這次也沒能找到汐汐。
而在查的案件似乎也走進了人為阻止的死胡同。
無力感湧上，安遠鳴深歎一口氣。
他似乎，真的比不過霍至恒。
看著他滿目愧疚，安歲歲眨巴著那雙澄淨的眸，小臉茫然。
“沒用？”
安爸爸說的沒用是什麽意思？
腦袋瓜裏思考著沒用這個詞的含義。
等懵懵懂懂明白安遠鳴意思後，她突然轉身走向路旁的一棵樹。
“歲歲你去哪？”
安遠鳴起身追上，卻看見小姑娘直接蹲下，伸出小手在地上挖起一塊泥土。
“安爸爸，給你。”
安歲歲把黑乎乎的土遞到安遠鳴麵前。
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還是老實接過。
嘴裏卻問著：“這拿來幹嘛的？有什麽用？”
難道歲歲是想到了什麽玄學的方式可以用來救汐汐嗎？
小姑娘身上藏著許多秘密，安遠鳴下意識這麽想。
誰知道安歲歲卻隻是衝他甜甜一笑：“我們拿著沒用呀。”
安遠鳴：？
在他發懵的時候安歲歲卻伸手拍拍身旁那棵樹：“但是對樹來說，離開它活不了喲。”
“村裏，大黑拉的粑粑，伯伯都要攢起來噠。”小姑娘拍拍手繼續嘀嘀咕咕：“那天祖祖帶歲歲去散步，把家裏不要的東西都拿去賣掉啦！”
賣的錢祖祖說攢著到過年前，就可以給住在好遠的小朋友買禮物啦。
“大黑是誰？”
“大黑是福伯伯家養的水牛，安爸爸你不記得啦？”
安遠鳴：......
開始努力翻找著他當傻子那些年少得可憐的記憶。
村裏水牛不少，至於哪一頭叫大黑他還真的不知道......
這時安歲歲站起來，朝著安遠鳴伸手：“安爸爸，抱。”
等窩進安遠鳴懷裏，小姑娘眸色認真地望向他：“安爸爸，歲歲喜歡你，你也最喜歡歲歲了對嗎？”
麵對安歲歲的問題，安遠鳴幾乎毫不猶豫點頭。
“當然，安爸爸最喜歡歲歲了。”
甚至安遠鳴都想過，等汐汐接受他的追求了，他就去醫院絕育。
有歲歲一個孩子就夠了。
“嘿嘿～”
得到肯定回答的小姑娘咧嘴笑著回應：“歲歲也最喜歡安爸爸啦，是沒有別人可以代替的喲。”
一年級都還沒念完的小姑娘還沒辦法用深奧的詞句去完整表達心裏的感受。
可安遠鳴卻結合起來明白了她想說的。
嗚嗚！
在麵對生死攸關時都沒掉過眼淚的安遠鳴，瞬間感動得眼眶發紅。
“安爸爸。”
安歲歲伸手拍拍他的臉安慰：“雞會打鳴，小黃會看家，嬸嬸有時候會說大花白天總睡懶覺，但也會誇它是抓老鼠的好手喲～”
“安爸爸已經很厲害啦，要是都像安爸爸一樣厲害，就不會有壞人咯。”
“歲歲跟奶奶去廟裏時看見好多人都在求神仙，可是神仙也有做不到的事哦～”
“嗯？歲歲怎麽知道的？”
被完全帶跑偏的安遠鳴忘記了自責，好奇問：“歲歲見過神仙？”
安遠鳴下意識問出這麽一句，卻看見小姑娘老神在在地搖頭：“沒見過，大哥哥給講過故事。”
“沒見過歲歲怎麽知道神仙也有做不到的事？”望著那張奶胖卻正經的小臉，安遠鳴忍不住逗她。
“因為去求神拜佛的大家根本就沒有有求必應呀！”
安歲歲抬起下巴。
她當時去廟裏可都聽見啦。
有個叔叔求神仙能保佑他有好多好多錢，還有個姨姨求神仙能一定要讓她的女兒釣個金龜婿嫁個好人家。
可是歲歲都看過啦！
那個叔叔不是好人，喜歡賭錢喝酒還喜歡打人，不會有好多錢噠！
還有那個姨姨，歲歲不知道什麽叫金龜婿，可是那個姨姨的女兒就要跑啦！
神仙也不會幫他們實現這些願望噠！
因為神仙自己都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辦到，哪能去實現那麽多人的願望呢？
“等回家讓大哥哥給你講因果和平衡之道的故事安爸爸就懂了喲～”
“你二哥真是沒說錯。”
六歲的小姑娘正應該是天真可愛的年紀，怎麽就被知行那孩子教得像個老學究了呢？
安遠鳴哭笑不得時一輛黑色賓利就停在兩人麵前。
霍至恒從車上下來，從緊跟在後麵停下的路虎上牽下來上次幫忙找安歲歲的那條狗。
威風凜凜的模樣讓安歲歲蹭一下，眼睛都冒出了光。
“霍叔叔～”
安歲歲打著招呼，霍至恒衝她笑笑，緊鎖的眉卻沒展開。
“歲歲，你知道大概方位嗎？”
聽他問起，安歲歲用力點頭手指向首都最繁華的方位：“嗯，那邊有座好高的樓，樓上藏了好多姨姨和姐姐！”
望著燈火通明的那片高樓大廈，霍至恒和安遠鳴兩人都不自覺沉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