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想到安歲歲母女倆在安家受到的優待,鄭琴真忿懣的表情都差點把貼的麵膜甩下來。

“你說說看他們是不是瞎?我們安琪有哪裏比不上那個小倒黴蛋?”

那麽大的家業,把一個毫無背景的村姑娶進門,真是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瞎不瞎的你在家裏說我管不著,你那張大嘴巴別給我捅到外頭去。”

安遠富滿臉不耐煩:“反正都是小丫頭,能稀罕到哪去?”

“你——!”

鄭琴真被丈夫的話氣得猛地坐起身:“安遠富,我天天處心積慮都是為了誰?”

要不是他家不爭氣,她用得著每天想方設法把女兒往別人跟前送嗎!

“我哪知道你為了誰?反正不是為了我,沒事找事。”

安遠富不想聽她說,轉了個身把手機聲音調大。

聽見視頻裏傳來女主播齁甜的聲音,鄭琴真臉上閃過一絲怨毒。

當初她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這種不求上進的男人!

-

“歲歲~”

今天周末不用去幼兒園。

被同事煩了幾個禮拜的安遠鳴幹脆把安歲歲一起帶到了警局。

剛進門,原本還有條不紊的辦公室在安歲歲出現的那一刹那變得熱絡起來。

大家都圍上來跟她打招呼。

“歲歲~你還認得我嗎?”

“記得~樂姐姐~”安歲歲乖巧點頭。

“哎嗨!我們歲歲太乖啦!”

蔣樂伸手接過安遠鳴懷裏的小奶包:“走!樂姐姐帶你去拿好吃的!”

“安隊。”

蔣樂抱著安歲歲往外走,正巧撞到了拿著資料走進來的楊飛。

安歲歲看著擦肩而過的男人額頭上頂著一團黑霧,眼睛眨巴眨巴。

“樂姐姐,我想在這陪著安爸爸。”

歲歲不能走!又有壞東西出現了!

“那——”

“小蔣,趕緊把孩子抱出去,我和安隊有急事要說呢!”

楊飛不喜歡孩子。

上次幼兒園的案子發生後,局裏幾乎每個人都在誇安歲歲,他就更不耐煩了。

能抓到壞人明明是他們累死累活拚出來的。

一個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屁孩,他才不信真有那麽玄乎呢。

有本事再抓一個給他看看!

“安爸爸~”

安歲歲不樂意走,就用那雙葡萄似的眼睛巴巴地盯著安遠鳴。

“咳咳。”

安遠鳴根本抵不住女兒這麽有殺傷力的表情。

輕咳一聲:“安爸爸現在有工作,可能顧不上你。”

“歲歲會乖乖噠~”

見安歲歲掙紮著要下來,楊飛趕忙嚇唬:“叔叔現在要說的事情很恐怖!小孩子聽了晚上要做噩夢的!”

安歲歲歪了歪小腦袋。

噩夢?

“歲歲也不怕噩夢喲~”

隻要提前做了噩夢,那壞事就不會發生啦!

說著安歲歲從蔣樂身上滑下來,自己爬到一旁的椅子上乖巧坐好。

“楊叔叔你和安爸爸好好工作吧,歲歲不會打擾你們喲~”

看著那雙烏黑清泠的瞳眸,楊飛莫名打了個寒戰。

總覺得被她盯得腦門涼颼颼的。

到底是誰在覺得小孩的眼神天真啊!

這明明很恐怖好嘛!

但是安遠鳴都沒反對,他當然也不能直接把小屁孩丟出去。

“是、是這樣的。”

當著小孩的麵討論案情真的沒問題嗎?

楊飛頭皮發麻:“安隊,這是上個月那起連環殺人案,這是我們整合的資料......”

話說到一半楊飛忍不住回頭看看。

隻見那穿著粉色裙子的小姑娘非但不害怕,還聽得格外仔細。

不愧是安隊的女兒,可真是個小怪胎!

這是安遠鳴複職後接手的第一起案子。

古怪的連環殺人案。

前後追查了大半個月,眼見著受害者從三個變成五個,可他們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幾名死者都跟一家公司有關聯。”

安遠鳴接過資料:“沈氏?”

不對,現在應該叫阮氏了。

“是的。”

楊飛垮著臉,神色有明顯的挫敗感:“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進展。”

查了大半個月,他們連對方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不知道。

“受害者死亡前出現的位置都在公共場合,可每到關鍵時刻,監控就見鬼似的壞了。”

鬼?

聽見了新鮮字眼的安歲歲昂著小臉問:“楊叔叔,什麽是鬼呀?”

“鬼、鬼就是......”

楊飛滿頭黑線試圖找個不那麽嚇人的形容詞:“鬼就是臉看上去烏漆麻黑,專門嚇唬人的東西!”

烏漆麻黑?

安歲歲視線轉到了楊飛腦門上。

“就像楊叔叔你頭上的壞東西一樣嗎?”

原來壞東西就是鬼呀?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模樣卻把楊飛嚇得抬手就摸向腦袋。

他頭上?

他頭上有什麽?

見楊飛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安遠鳴無奈。

上前抱起安歲歲問:“歲歲是又看見什麽了嗎?”

那個又字,讓楊飛下意識看向安歲歲。

他潛意識裏不相信,但卻又總覺得這小孩的表情淡定得讓他背後發涼。

“楊叔叔說的凶手不是人喲!”

“不是人難道是鬼呀?”

楊飛順口反駁。

怎麽這年頭連五歲的小屁孩都開始傳播封建迷信了?

安遠鳴知道這樣的言論很難讓人相信。

於是就對楊飛道:“今晚我跟你們去一趟事發地。”

剛才他掃了一眼,注意到幾起案子的事發地都圍繞著阮氏集團總部大樓發生的。

話音剛落,安歲歲眼前突然就飛速閃過了新的畫麵。

“安爸爸,是個姐姐。”

“嗯?”

安遠鳴兩人齊齊朝她望去。

此時安歲歲眼裏突然蓄滿眼淚,邊哭邊說:“那個姐姐好可憐。”

“有幾個壞叔叔殺了她。”

安遠鳴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麽,輕哄著,劍眉緊緊擰在一起。

如果這事真的涉及到非人類的話,那他們應該怎麽辦?

“安爸爸,把壞蛋都抓住,姐姐就會離開了。”

幾句話下來小姑娘哭得可憐兮兮隻抽泣,隻有楊飛傻眼了。

什麽情況?

他好好的法治社會怎麽突然變成了冤魂索命啊?

“安、安隊......”

楊飛想讓安遠鳴醒醒。

小孩子的話哪能當真呢?!

可安歲歲好像偏偏不想放過他似的,摟著安遠鳴的脖子抽抽嗒嗒道:“安爸爸,今晚歲歲和你們一起去。”

這話嚇得楊飛猛地瞪大眼睛:“安隊,咱們這可是查案!不是扮家家酒!”

他總覺得一別幾年,歸來化身寵女狂魔的隊長好像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