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
洗完澡的安歲歲和平時一樣坐在**聽故事，可今天安知行卻發現她有些心不在焉。
“歲歲怎麽了？”
被喚聲拉回神的安歲歲苦著一張小臉。
“大哥哥......”
欲言又止的歎了口氣。
見她愁眉苦臉的，安知行也合上了手裏的書本。
“歲歲有什麽話想說又不能說嗎？”
安歲歲聽他這麽問，點點頭，但很快又搖搖頭。
也不是不能說啦。
但是——
苦惱得小臉都皺起來了。
“唔。”
見不得她為難，安知行沉吟片刻後指指角落裏擺放著的一隻小熊擺件：“那歲歲有什麽想說的話就跟小熊說說看吧，小熊不會聽見的。”
安歲歲視線落在憨態可掬的小熊上，隨後眸光一亮：“大哥哥你好聰明喲～”
那樣歲歲可以說出來，也不會給大家造成麻煩啦！
安歲歲轉身趴著滑下床，光著的腳丫踩在地毯上朝小熊跑了過去。
緊接著安知行就靜靜坐在**聽著蹲下後用手托住小臉的安歲歲跟小熊訴說起心事。
“小熊～你說歲歲應該怎麽辦呀？幫忙還是不幫忙呢？”
“汐媽媽說自己的問題總得自己解決噠，可是程媽媽真的好慘喲。”
回想著看見的畫麵，安歲歲都忍不住歎氣。
程媽媽會勇敢，但是過程真的太痛啦！
“小熊，你說歲歲要不要去呢？如果去了會不會給大家帶來麻煩呢？”
“這個忙好像不是歲歲能幫噠...歲歲還小呢，打不過那麽恐怖的壞叔叔呀。”
“如果想要幫忙就要告訴安爸爸他們，可是拔一根頭發全身都會感覺到痛痛的。“
在聽見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幼兒版解釋時，安知行牽起唇角。
安靜的房間裏，小姑娘反複猶豫著碎碎念了好久。
想幫忙但又擔心會給大家添麻煩。
如果現在歲歲是大人就好啦！自己就能夠幫忙了......
最後看著依舊安靜的小熊後，她又忍不住歎氣。
汐媽媽說得對，自己的問題還是得自己解決才行。
小熊也沒辦法告訴歲歲答案。
最後，小姑娘懷揣著沒能完全解決的心事度過了糾結的一夜。
-
黎茵蜷縮在大廳角落度過了一夜。
程家的傭人來來往往忙碌著，可是卻都垂著頭，沒一個敢多看她一眼。
她跟程耀輝僵持了一晚上。
還活著。
狼狽地閉上了眼睛。
就算現在沒有鏡子她也能感覺到此刻的慘不忍睹。
想要強撐著起身，卻感覺肋骨處一陣抽痛。
“今天下午我想去你妹妹那一趟，。”
“嗯，待會我還要去公司，媽你自己讓司機送你。”
餐廳裏，母子倆吃著早餐，似乎忘記不遠處還有黎茵這個人。
直到兩人慢悠悠地吃飽後，瞥了黎茵一眼的程母才皺起眉：“她不會有事吧？”
“能有什麽事？骨頭那麽硬。”
程耀輝臉色不屑。
他倒是想看看，她這把硬骨頭能撐多久。
“待會把東西都收了吧，今天不用給她吃的了。”
傭人聽見他的話連忙點頭答應。
在路過黎茵時，程耀輝冷哼一聲：“你要是好好跟我道歉，我還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你。”
孩子的份上？
黎茵牽起幹涸隱約血跡凝固的唇角，嚅囁半天才又輕而堅定地說出那兩個字：“離婚。”
聲音不大，但卻能清晰地傳入程耀輝耳朵裏。
火氣瞬間又上來的他蹲下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
“你再說一遍？”
“離...婚。”
沉悶的窒息感傳來，黎茵咬緊牙關，從牙縫裏擠出的依舊是離婚兩個字。
“我竟然沒想到你不過出去拍了個破綜藝，骨頭變得那麽硬。”
黎茵閉上眼沒回應。
就在她等著程耀輝的拳頭再次落在身上時，卻聽見二樓旋梯處傳來了大聲哭嚎。
剛起床的程承看著幾乎慘不忍睹的黎茵哭著衝了過來。
“媽媽，媽媽你怎麽了？”
嗚嗚～
被兒子看見這一幕，程耀輝收斂了動作，解釋：“沒事，你媽不小心摔了一跤。”
對於這個反應總是慢半拍的小兒子，程耀輝半點都喜歡不起來。
但為了維係慈父的形象，他還是放輕了語氣。
誰知道他話音剛落，程承卻像是小牛犢似的一腦袋撞在了他身上。
“你騙人！我媽媽明明就是被打的！”
“你是不是個傻子！摔的還是打的你看不出來嗎？！”
程承邊哭邊伸手撫上黎茵的臉。
“媽媽你疼嗎？很疼嗎？小承給你吹吹！”
嗚嗚～
他平時摔倒一點點就已經很疼了。
媽媽這樣肯定很疼吧？
沒蹲穩被程承一腦袋撞到在地的程耀輝黑了臉。
他沒了耐心，直接伸手把程承扯起來：“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力氣過大疼得程承嗷嗷哭。
黎茵見狀顧不上肋骨的痛急忙爬起來一把將兒子奪回來護在懷裏。
“程耀輝！他是你兒子！”
自己挨打的時候黎茵沒害怕，可是現在，她真的怕了。
連語氣都止不住顫抖。
“兒子？我又不隻這一個兒子。”
程耀輝冷笑。
隻要他想，他想生幾個生幾個。
“他那麽笨的，我帶出去都覺得丟人。”
再次被說笨，程承像是被戳中了自卑的心哭得更傷心了。
“你再囉嗦，我連他一起打！沒大沒小的東西！”
聽見動靜跟下來的程璽站在樓梯拐角處看著這一幕。
“程耀輝，這是我們倆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牽扯孩子！”
黎茵顫抖著死死抱緊程承。
“行啊！隻要你道歉，再去發個聲明，這事就算了，以後我們在外麵還是恩愛夫妻，你依舊是程太太，這樣不好嗎？”
見程耀輝一副得逞的模樣，黎茵差一點就想開口妥協。
但就在她即將點頭的瞬間，安歲歲的話驀然在腦海中響起。
‘不要害怕。’
將到了嘴邊的話顫抖著咽了回去。
“程耀輝，你是個男人，能不能不要這麽齷齪？”
猩紅的眸望向他：“孩子是無辜的，你要是敢動他們，我也不介意跟你同歸於盡。”
此時此刻，在發現懷裏顫抖的兒子依舊抱緊自己時，黎茵明白了陳汐的話。
兒子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愛她。
哪怕是為了兒子，她也不能夠退縮。
她兩個從未被自己在意過的孩子，一個入獄，一個得了治不好的重病。
那該是過得多苦啊？
“同歸於盡？”
程耀輝笑著笑著突然又癲狂地大吼一聲：“好啊！那你去死啊！帶著你這兩個沒用的兒子你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