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被鬧了個大紅臉,不自在的輕咳幾聲。

“夫人,孩子們都在呢!”

小蘿卜頭們根本還不知道什麽叫非禮勿視,全都目光灼灼,眼中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

傅夫人可沒像傅昭一樣麵皮子薄,放下他的手:“既然傅大人這麽抹不開麵子,那妾身就先去給表哥回信了。”

她和傅昭成親多年,傅昭從未有過什麽甜言蜜語,兩人也一直相敬如賓。

她隻以為傅昭心中有喜歡的女子,隻是拒絕不了她父親,才娶了她,婚後給了她應有的體麵。

不曾想,是他主動求娶,還說他心裏隻她一人。

那他經常偷偷摸摸躲在書房中是因為什麽?

經常欲言又止,心思總不在她這又是為什麽?

今日要是不乘此機會問出來,以後估計又沒機會了。

“誒誒誒,夫人!”傅昭忙拉住傅夫人的手,“你那表哥我看他就是對你賊心不死!你和我都生了兩個孩兒了,還不願成親,經常給你來信!你可千萬不要理那廝!”

傅夫人斜斜撇他一眼,涼涼道:“表哥與我不過兄妹之情,哪像傅大人,年少知己,不畏生死,也想和大人在一起。”

“夫人!夫人!別生氣!”

傅昭急了,身體已經恢複了幾分力氣,急忙下床拉住傅夫人。

“我說就是,我說就是!切莫再提馬正明之事了!”

傅昭身體都抖了一抖。

現在想起馬正明來,晚上估計都要做噩夢。

傅夫人轉過身,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傅昭也是真怕傅夫人惱了他,也不管這些小蘿卜頭們如炬的目光。

“夫人,我,我說不來那些甜言蜜語,但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

我那一年是榜眼,既不如狀元家世顯赫,也不如探花相貌俊逸,萬千人中我看見你笑得陽光明媚,這一笑我就記在了心裏。

再後來在一次賞花會上,我出身寒門,在京城沒有根基,被人刁難,是你出言幫了我……

自那之後,我就開始打聽你的消息……也偶遇了幾次……但夫人始終不記得我……

後來還是嶽父有一次在街上看見我的舉動,知我對你的心意,不嫌棄我出身,讓我上門提親……

但我也聽說夫人和表哥情投意合,我雖有橫刀奪愛之嫌,但我也著實放不下夫人,就用全部身家上門提親……

婚後,我見夫人經常出神,總覺夫人是不是還在想著表哥……所以有時候也氣惱自己不能讓夫人開心……

但我對夫人真的是真心的!這些年其他人給我送的小妾,我是一個都不要的!任何人在我心中都不及夫人半分!”

傅夫人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翹起的嘴角壓下。

她和表哥自小一起長大,表哥對她有情,但她對表哥無意。

而且表哥很好,但舅母是個拎不清的,所以她斷不會嫁給表哥。

倒是如今說起來,年輕時她性子比現在跳脫一些,心思也全沒在男女情愛上,確實不知傅昭還做過偶遇之事。

她依舊板著一張臉。

“哦?是嗎?那你為何總是躲在書房偷偷摸摸,似在睹物思人?又為何總是欲言又止,似有什麽事情難以啟齒?還有經常下職後、休沐時匆匆往外跑?”

傅昭握住傅夫人的手,事情既然已經說開了,就索性一次性全挑明了。

“白兒,你去將我藏在書房案幾下的大箱子拿過來。”

傅廣白聽自己父母的八卦聽得正起勁呢,突然被點名,趕緊跑出去了。

“哥,我也來幫忙!”

傅廣陵也馬上跟上,他也要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

沒多會兒,傅家兩兄弟就拖著個大箱子進來了。

傅昭拉著傅夫人的手,到小塌前坐下,自己打開了箱子。

額,箱子裏,怎麽說呢,都是四不像的手工藝半成品。

傅夫人奇怪的看看箱子裏,又看看傅昭。

傅昭拿起一根釵子,額,上頭的纏花隻能說纏得非常有藝術感。

“夫人出身富貴,我為人木訥,不懂變通,每月隻那點俸祿,也全數上交夫人了。

但見其他人送家中女眷禮物,討人歡心,我就也想親手給夫人做一些禮物。

每次看見一些時新的首飾,我就跑去觀摩學習,我還拜了個首飾師父,但我可能實在是一竅不通,首飾師父受不住,不堪其擾跑去外地避而不見。

我就隻能繼續自己學習打磨,我下職後、休沐時,就是去首飾店看樣子去了。”

傅昭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耳朵都紅的要滴血。

“京中的首飾店全都認識我了,天天去看,卻沒有買。

但你看,這是我三個月前看見的一隻玉蘭花釵,我在這釵上刻上了你我的名字,花了兩個多月才做出來的。

那一天我鼓起勇氣,想把釵子送給你,可那天你表哥剛好捎了精美首飾過來,再看看我這粗製濫造的,實在是送不出手,所以幾次開口,還是沒說出來……”

傅昭又拿了其他的一些出來。

一樣樣都充滿藝術氣息,但一看就知道新舊不一,確實是花了心思的。

“這是同心木偶,都說把夫妻兩人的名字刻在同心木偶下,一輩子就能夫妻恩愛,隻是我雕了好幾個月,換了不知道多少木樁子,還是雕不出像樣一點的人偶。”

“這是珍珠繡花鞋,珍珠還是我自己打磨的,但是總是不夠圓潤,這上麵的花也繡得歪七扭八……”

“這是小衣……”

傅夫人聽得臉一紅,一把把他手上看不出小衣樣子的布塊丟進箱子裏。

“好了好了,我信你就是!”

這老不修的,這貼身之物也往外說。

“夫人,你不生氣了吧?我也不知會造成這些誤會,我隻以為夫人當初嫁我並不情願,所以這些年,也不敢與夫人太過親近……”

傅昭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明白了這麽多年兩人雖相敬如賓,卻始終隔著一層的原因。

他也不管在場的人,從後麵摟住傅夫人。

“夫人,從遇見你那一刻開始,我心裏都隻容得下你一人,眼裏也隻看得見你一人,你可千萬不能不要我……”

傅夫人這會兒臉也燙了起來。

她本隻想調戲一下傅昭,沒想到傅昭現在居然如此放得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