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衛的聲音帶著內力,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現場寂靜了一瞬,緊接著就和水滴入熱鍋裏似得,全場都沸騰了。

“什麽?雪災還會越來越大?”

“瑞王根本不是誠心的,還放出這樣的傳言,讓我們信以為真!”

“天呐!本以為瑞王真的是為民請命,原來不過是逢場作戲!”

“對啊,而且瑞王天上厄體,居然還敢去和上蒼祈願!”

“這傳言該不會就是他自己傳的吧?想讓我們為他感恩戴德!”

“這場雪災是不是本來就是瑞王帶來的?所以他才提早有準備!”

“肯定是這樣!虧我們還這麽感激他!原來一切禍患的源頭就是他!”

“我還真當他是男菩薩!不過是騙取我們的信任和感謝!惺惺作態!”

“呸!明明就是害人源頭,還裝成一副大恩人的樣子!”

“把他抓起來!祭天!解災禍!”

“對!抓起來!祭天!解災禍!”

“祭天!解災禍!”

周圍百姓群情激憤,這些天對蕭星彥的感激都轉為了被欺騙的憤怒和對雪災越來越大的恐懼。

蕭星彥聽著周圍百姓一句句的“祭天!解災禍!”,一顆心感覺都結了冰。

前段時間在李府那些人喊著的“王爺一心為民”、“王爺要查哪家,我一定鼎力支持”、“瑞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仿佛還在昨日。

今日他又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災星。

騎著馬的金吾衛“唰”的抽出手中佩劍。

身後其他的金吾衛也一同抽出佩劍。

“肅靜!”

周圍災民一下被嚇得不敢再出聲,隻恨恨的看著蕭星彥。

“瑞王殿下,請吧。”

溫婉婧捂著嘴巴不敢置信。

怎麽會這樣呢?

為什麽會這樣呢?

上輩子明明不是這樣的?

不是蕭星彥才是真龍天子嗎?

他去禱告不應該是更好嗎?

為什麽現在白雲觀的人全死了,而且有人指認是蕭星彥屠殺的?

而雪災還會越來越大?

蕭星彥虛浮著腳步,走出人群。

“好,本王隨你們進宮。”

溫時軒有些不放心,想上前攙扶。

金吾衛的劍就指了過來。

“皇上隻宣瑞王殿下一人,閑、雜、人、等,全、部、退、散!”

周一三氣得都想上去給這金吾衛幾巴掌。

老紙在白雲觀上解決了玄誠老道和那麽多冰屍,回來還要受你這鳥氣!

溫時軒也全身冒寒氣,仿佛下一刻就要抽出劍要了眼前人的性命。

溫冉冉偷偷塞了幾張符和幾枚漆黑的丹藥給蕭星彥,眼神不善的看著金吾衛。

雖然不能補血,但能提提氣。

蕭星彥衝他們搖搖頭。

即使他們幾人再怎麽厲害,但若真惹惱了當權者,麵對成千上萬的兵士,他們也打不過。

“我沒事,你們別擔心。”

說罷,把丹藥塞進口中,強提起一口氣,衝金吾衛點了點頭,往皇宮方向走去。

“走吧。”

“這人什麽來頭?”

周一三靠近溫時軒小聲問道。

“吏部尚書項通海的妻弟,陳飛。”

溫時軒眼睛一直盯著金吾衛的背影。

“夏家男丁不是全死完了嗎?”

溫冉冉問道。

之前的情報是這麽說的。

“嗯,親生的都死完了,這是夏寶蘭從外麵帶回來的,收為夏家養子。”

“你們之間有過節?”

周一三問。

“沒有。倒是之前見過幾次。”

“那怎麽感覺他陰陽怪氣,似乎很針對你?”

沒錯,雖然金吾衛來者不善,但那頤指氣使的態度,挑釁的眼神,主要還是對著溫時軒的。

原本蕭星彥為什麽被召入宮是不用說的,但似乎就為了打他們的臉,特意在眾人麵前說起。

溫婉婧那個蠢貨還給他們遞梯子。

溫冉冉看著那個金吾衛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總覺得,不簡單呀。

等蕭星彥和金吾衛走遠了。

災民們才敢出聲。

之前對瑞王蕭星彥有多恭敬崇拜,此刻就有多怨恨貶低。

仿佛這一場天降大雪,真的是蕭星彥引來。

家人朋友的死,他們的苦難,都是因為蕭星彥。

幾人也不想和這麽多災民逞口舌之快,默默往城裏走。

但溫冉冉還是掐了個法訣。

雖是被人引導的愚民,但嘴巴這麽臭的,是該洗洗了。

第二日,天微微亮,災民安置點就炸鍋了。

無他,簡易茅坑內,一堆人在爭搶著吃翔。

饒是災民安置點都不是什麽富庶人家,但也沒見過這麽令人作嘔的畫麵。

一個個都和瘋了一樣,生怕不夠吃。

那黃黃的物體從嘴角流下,惡心得眾人早飯都吃不下去了。

這邊還沒完,又出了一則爆炸性新聞。

一些住在城內的災民和百姓一起把夜香車給劫了!

像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一哄而上,場麵難以描述!

是看過的人都會成為今生吃不下飯的陰影的程度!

清醒後,有點錢的把自己裏裏外外洗了好幾遍,在熏香裏醃入味了才敢從浴室出來。

沒有錢的,隻能在護城河的冰麵上、雪堆裏拚命用冰雪漱口、搓身體,直把嘴巴都搓禿嚕皮了才肯罷休。

但饒是如此,眾人看見他們的時候,都躲得遠遠的。

畢竟這吃翔的神經病也不知道會不會傳染,沒看他們都是一群群在那一起吃。

而溫冉冉他們回到寧遠侯府後,大家都看見了她紅得和兔子一樣的眼睛。

季雅君擦著眼淚,又擔心,又心疼,隻怨自己沒本事,不能替溫冉冉解決這些事情,能做的也就是多給冉冉準備點好吃的。

老侯爺和溫老太君也心疼地摸著溫冉冉的頭,讓她不要管平兒的事兒了。

平兒的事情他們會盡力去查。

平兒雖然是他們心裏的痛,但始終是活著的人更重要。

溫時華也讓人推著輪椅,披著厚厚的披風,擔憂地拉著溫冉冉的手。

他們是雙生子,要不是他身體不好,是不是也能和二哥一樣幫上冉冉的忙?

溫婉婧趁著眾人關心溫冉冉的時候就想溜。

這個時候她已經無暇去想溫家眾人對溫冉冉態度這麽好,親生的和養女的區別之類的小事了。

她現在隻想回房,好好捋一捋,上輩子明明不是這樣的。

“婉婧,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