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是我?”
孫淮池也訥訥開口。
他腦中有個可怕的想法,但若是真的,那他這輩子,又算什麽?
其他人也等著溫冉冉回答。
誰也沒想到,之前孫家爆出來的瓜還不是究極瓜!
現在的才是究極瓜!
“自然是因為,”溫冉冉指了指殘破石像露出的錦盒一角,“它!”
“彥哥哥,去把它挖出來。”
不等蕭星彥吩咐,趙忠幾人就上前把錦盒挖出來呈給溫冉冉。
“你們甚至不知道整個祈陰殿裏,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這個吧?”
溫冉冉掂了掂盒子。
孫家父子臉黑如鍋底,他們確實不知,陰神像下麵藏著這麽個盒子。
“大氣運者,從出生起就帶著不同的氣。”
溫冉冉緩緩打開盒子。
盒子裏綻放出刺眼的紫金色光芒。
“而總有人會想從他人身上奪取這種氣。若直接奪取,天道反噬慘烈無比,所以就要通過各種方法進行分攤。”
盒子徹底打開,裏麵躺著一顆紫金色的光球,其中的紫金色向鎏金一般在緩緩流淌。
“比如通過親緣血脈連接,讓反噬落在執行者身上,自己以極慢的速度進行轉移,就能遮蔽天道。”
溫冉冉轉向孫騰方。
“孫家原本也並不出類拔萃,為什麽突然得了貴人青眼呢?
而孫家小院裏用上這麽多人命造就的陣法,也不過是用極盛的陰煞氣,迷惑天道反噬。”
孫騰方已是後背涔涔。
為什麽?因為他聽話,因為他急於求成,什麽事情都敢做。
隻要主子一句話,他就會和廢狗一樣撲上去,啃下一塊肉來。
如果需要,他還能直接咬斷對方的脖子。
這些年,他用各種方法,逼死了不少擋路的官員,更是強擄他人,一為孫家的法陣,二為祈陰殿的運營。
而這次,他也是聽令行事,犧牲一個庶女,弄死蕭星彥。
所以,他就是那個執行者?
而他家的法陣,主子告訴他,那是一個可以保孫家長盛不衰的法陣。
“不過反噬雖然被迷惑,但也是在無形中的喲。
你最愛的兒子在小時候就死於天花。
浪**的庶子再過不久也要被砍頭。
還記得那個被你命人丟進小院的送菜郎嗎?
他剛剛和隔壁的姑娘定了親,滿心歡喜地憧憬著未來的生活,就被他的親生父親送進了地獄噢!”
孫騰方瞳孔猛地一縮。
他記得那個送菜郎。
他平時極少會去廚房,隻那一日,他想起了蘭兒,想起他們定情的一碗羹湯是他親手所做。
也是那一日,那個送貨郎不小心撞到了他。
雖然對方已經不停給他賠不是,但他看見了對方和他極像的眉眼。
他心生厭惡。
這樣的眉眼,就這麽一個送菜郎如何配得上。
所以,根本不顧送菜郎的如何懇求,讓人丟進了小院。
“三個兒子不是死了就是在等死,也沒留個後。
王妃姐姐已經被你們害死了,家裏還有一個女兒是孫夫人和她表哥生的喲~
孫家要斷子絕孫咯~
不止如此,是沾著你孫騰方血脈的人都死完咯~”
溫冉冉說話軟軟的,卻聽得孫騰方吐出一大口血。
“所以,我孫家隻是一顆棋子嗎?一顆用來偷取氣運,承擔反噬的棋子嗎!”
孫騰方大聲喊道,難以置信。
他一輩子蠅營狗苟,機關算盡。
到頭來,到頭來!
孫家被抄了。
他被判了流放,雖然偷梁換柱僥幸苟活,但孫騰方永遠都被流放了。
而現在,但凡帶著他孫騰方血脈的人居然都要死絕了。
那他這一輩子,究竟是為了什麽!
“對呀,不然呢?”
溫冉冉的話輕飄飄地傳來,卻重重擊在孫騰方心上。
那他這輩子就是為了給別人做嫁衣嗎!
他又剩下些什麽!
他看向一直站在他身前的黑色身影。
淮池!還有淮池!那是他最驕傲的兒子!
“池兒……你永遠是我孫家最優秀的子孫!”
孫淮池眼中露出一絲暖色。
雖然他不是孫騰方的親生兒子,但這些年他對他的栽培和愛護卻是實實在在的。
“父親……”
隻是溫冉冉打斷了父子間的溫情一幕。
“整件事的背後之人就是你的親生父親喲~”
溫冉冉把眼神轉到孫淮池身上。
噢,還是這麽辣眼睛。
“所以……我的整個人生……也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孫淮池艱難開口。
溫冉冉點點頭,還要再紮一刀。
“嗯,你還在肚子裏的時候就已經被安排好咯,需要你作為媒介。”
孫淮池仰頭望向九樓的頂端。
頂端開了一個圓洞,而圓洞外的石壁也是相同的圓洞。
抬頭望去,整個天空就隻有圓洞大小。
這隻有方寸的天空,多像他的世界。
而他,像極了坐井觀天的那隻蛙。
自命不凡。
沾沾自喜。
多諷刺啊。
他以為他這一生瀟灑又恣意,年紀輕輕就已經在官場嶄露頭角。
頂著孫府大少爺的名頭,到哪都受人禮遇。
手上更是掌握著生殺大權,這地宮,這京城,都在他的囊中。
不想,自己根本就是個傀儡。
還是個自鳴得意,蠢不自知的傀儡!
他不過是一個傀儡工具,隻是有人需要他在這個位置上,他的前半生才能如此順遂。
“好了,現在該輪到你了,陰神、靈虛真君,你都知道些什麽?”
孫淮池扯扯嘴角。
這小孩是真的很討厭。
就不能讓人整理一下心情嗎?
“你不問背後之人嗎?”
溫冉冉搖搖頭。
“這些事情是彥哥哥他們該關心的喲,我在意的是玄門的事情。”
“以你現在的能力,對抗他們,簡直太渺小了。”
孫淮池目光變得悠遠。
“靈虛真君、陰神、渡厄天尊、紅娘娘,他們組建了通仙宮,他們手段通天,手下信徒無數,根本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我這陰神殿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小分部罷了,畢竟他們來自……”
孫淮池的話卡在了喉嚨口,汩汩鮮血從他口中溢出。
他轉過頭。
隻見孫騰方的手洞穿了他的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