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激動的學子們很快就看見了李光豪。

“李祭酒!你倒是給我們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兒!”

“對!這些文稿一看就知道出自不同的人之手!是不是李家才學之名全是偷得別人的!”

“世人都說李家人才輩出,看來全是假的!”

李光豪頭痛欲裂,但還是要先穩住局麵。

“各位學子,此事李某也不知!還要好好調查一番!”

“李祭酒若不知,這些手稿又為何會在李祭酒的書房呢?”

紀文俊站在書房門口,手上拿著一大摞的手稿。

李光豪死死地盯著他。

那些手稿明明都放在了密室了,為什麽會被他們發現!

“李某書房平日往來人員眾多,定是有人將這些手稿放在我書房裏誣陷於我!”

“這倒是奇怪了,這些手稿新舊不一,字跡不同,也不知道是誰如此居心叵測,居然會多年收集此等手稿,隻為誣陷李祭酒。”

溫時軒又從密室裏拿了另一堆手稿出來,語氣中是滿滿的諷刺。

這邊還沒消化完,青建就從旁邊的小路跑來,特意大聲匯報。

“參見王爺!屬下在西邊的院子裏發現一個密室!冉冉小姐和小旭少爺都被囚禁在內!同時被囚的還有三十餘名學子!”

“帶路。”

眾人一聽,心中的憤怒越來越盛,紛紛跟上蕭星彥的腳步一起去西院。

李光豪愣住了。

那是他特別準備的院子!

怎麽會被人發現!

這些人怕不是早就察覺到了李府的不對勁!

今天特意上門來,當著全城百姓的麵,讓他李府垮台!

李府倒了他不能倒!

他還能改頭換姓,從頭再來!

他偷偷地往後退,卻撞到一人身上。

“李祭酒急著去哪兒呢?前麵這麽熱鬧,不去看看麽?”

紀文俊溫和地笑著。

李光豪渾身一顫,隻覺得被一雙陰寒的眼盯上了。

“不如你我一同前去吧。”

雖然受過傷,但紀文俊畢竟曾經是練武之人,押著想逃跑的李光豪輕而易舉。

這李家徹底敗落的時刻,怎麽能少了他呢?

溫時軒讓人繼續將密室中的文稿搬出來,自己也跟了上去。

到了西院,隻見平平常常的小院裏卻別有洞天。

拐過旁邊的抄手遊廊,再推開機關牆,就到了另一處院子。

另一處院子的正中有個石台,再往裏走,進入正堂,正堂的地上有個精巧的石門,若不仔細看,根本想不到,這正堂的下麵,居然還有密室。

瘦骨嶙峋、麵黃肌瘦的學子們一個接一個顫巍巍從密室裏爬出來。

沒想過自己居然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彥哥哥~嚶嚶嚶~嚇死冉冉了~”

溫冉冉看見蕭星彥,從趙忠懷裏出來,撲向蕭星彥。

從眼眶裏艱難擠出,哎,算了,擠不出眼淚。

但小臉上的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溫小旭依舊木著臉,但此刻在人看來,著實是被嚇傻了。

“彥哥哥~就是那個壞老頭!昨天讓人綁了我和小旭,還說要把我們丟進個什麽大坑裏!”

溫冉冉指著被紀文俊押進來的李光豪。

眾人一看,瑞王的義妹、義弟居然真的在這!

再想想之前坑洞裏看見的小孩的屍骨。

胸中的怒火一下燃燒起來!

“呸!這李府是什麽吃人的地方!李光豪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就是!滿嘴謊話!還說他不知道!”

“打死李光豪這個壞種!”

“他不止害小孩,那些名聲也全是偷的!打死他!”

“打死這個天生壞種!不知道害了多少條性命的壞種!”

眾人的拳頭雨點一樣落在李光豪身上。

李光豪再也不複那副清高的大儒形象。

但他咬咬牙,還是不能認!

認了他就全完了!

“眾位!這是有人要害李某啊!

李某行得端做得正,李某斷沒有做過這些事!

隻不過李府子輩眾多,可能其中就有那心思不純的,做出了這等讓文人不齒之事!”

那些長期在地下密室的學子剛上來,臉色蒼白,形容枯槁。

李家父子為了防止他們逃跑,也覺得他們反正和牲口一樣,過一段時間就要拿來吸才氣的,根本就沒給他們好好吃一頓。

剛剛爬出密室已經用盡了力氣,聽見這話,此刻心裏的怒火和憤懣激發起最後的力量。

他們衝上前,對著李光豪又踹又踢。

“李光豪!你這個偽君子!沒想到我們還有再見天日的時候吧!你想不到我們還能出來指證你吧!”

“呸!偷竊別人文章詩詞的惡賊!什麽大儒!假的!假的!你就是草包!”

“你還草菅人命!我們不配合,就砍斷我們的手指,有些人更甚至直接被殺了!你還我同窗命來!”

“我們仰慕你李祭酒才名,千裏迢迢從外地趕來,隻為文章能得你指點!

你居然為了一己之私將我們扣留,成為李府公子們的槍手!你枉讀聖賢書!”

“你李家就是一群酒囊飯袋!根本沒有一點才氣!全是剽竊了他人的成果!”

他們嘶吼著說完,也沒了力氣,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我沒有!我是有真才實學的!我是文壇第一人!我是龍夏國大儒!”

李光豪渾身上下都是傷,頭發淩亂,鼻子和嘴角都留著血,渾身狼狽。

他大聲反駁。

他的文章,全是他自己寫出來的!

憑什麽說他們李家沒有一點才氣,全都剽竊別人的成果!

他和他的兒子們沒有!

他們是真的才子!

“若真有真才實學,真是文壇第一人,又何必要囚禁這麽多學子當槍手?”

剛才人群激憤衝上來暴打李光豪的時候,紀文俊就悄悄退開了。

此刻他從旁邊幽幽走來,微微歎了口氣。

“實不相瞞,這些年,李祭酒那些文章詩詞皆是我所作,他以李府、昌國公府的權勢相壓,又以我和我家人的性命相要挾,我實在無法。

如今他的真麵目被揭露,我也終於能說出來了。”

那些被囚禁的學子都望向他,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同是天涯淪落人,我懂我都懂。

“一派胡言!那些都是我自己寫的!”

李光豪瘋了!

這紀文俊在說什麽胡話!

那些明明都是他一字一句自己寫的!

紀文俊卻搖搖頭,眼中還帶著悲憫。

“李祭酒,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嗎?都已經證據確鑿了,你再狡辯又有何用?”

“紀文俊!你說謊!你信口雌黃!我沒有抄襲!我也沒讓你當槍手!都是我自己所做!你們不要相信他!”

李光豪指著紀文俊大聲嘶吼著。

這些人快幫他討伐紀文俊啊!

紀文俊說謊!

真的都是他自己寫的!

可是這些人為什麽都不信他!

為什麽都用這種眼神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