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筠辰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馬車的方向，掩飾了自己略微有些愧疚的心情。不斷的告訴自己，其實小小現在還沒好起來，也是不想讓黎莫恒看到她現在的這個樣子。

隨著夜幕越來越深，偶爾跳出一點零星的火花，也溫暖不了蔣筠辰此刻的心情。馬車裏的小小，早就注意到蔣筠辰今天的異樣。幫小伊伊的被子掖住後，又緊了緊身上的衣衫，走了出來。

原本一直注意小小所在馬車的蔣筠辰，此刻看到馬車簾子掀起來了，便連忙上前：“怎麽了？有什麽事，你叫我便是，別出來了，這外頭冷得很！”

“沒事，我出來陪你坐一會兒吧。”小小知道眼前男人的心意，這麽多年了，他的年紀著實不小了，卻一直孤身一人。

有些話，她說了一次兩次之後，便不想再說第三次了。對於這個男人，她是感恩的，但即便是再感恩，也不會勉強自己，同情他，轉而和他在一起。

她的黎莫恒的心，就如同黎莫恒對她一樣。她的感情世界裏，隻能一對一，且至始至終，都是黎莫恒一人。

曾經蔣筠辰問她，如果是他先遇到她的，那麽現在是否會和他在一起？

而小小當時的回答卻是，感情沒有先來後到之說。就如同，她先遇到大牛，然後遇到黎莫恒，再來是李華等等。

如果感情有先來後到，那麽她應該愛上的是大牛才是。畢竟當初大牛可是幫了他們家不少的忙，可以說是她們家的救命恩人。

“不用了，這外麵冷，你先回去睡覺吧。這大晚上的，小丫頭需要人。這先守這上半夜，下半夜有人輪替的。”

蔣筠辰不知道小小已經陷入了沉思，看著北風呼嘯而過，有些心疼的看著她。她的臉已經補好了，正在努力的保養當中，可不能被這寒風給吹了。

“蔣大哥，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這一路，我看你心事重重的。”

蔣筠辰聽到這話，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小：“如果我說了，你會原諒我嗎？”

聽到這話的小小，正了正色。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抬頭看了一眼蔣筠辰，示意他說下去。

“怎麽了？”小小有些疑惑了，難道是他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但不至於啊！

“就是黎莫恒來了，我的意思是黎莫恒到宿縣了，私心的不想你和他相見，而剛好啟鴻來信，說可以治好你雙腿的事情，所以……”

蔣筠辰終究是有些內疚的，畢竟他們夫妻多年沒見了。這些年來，他也明白，小小有多想黎莫恒。看著她拿著自己畫的黎莫恒畫像，經常的發呆，便清楚了。

如今黎莫恒找來了，他卻沒讓兩人相見。

小小聽到這話，微微一愣。過了半晌，說道：“如今我這個鬼樣子，不見也好。沒關係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就算他真的找到了，我也不會見他的。”

說完這話，小小便回馬車上了。躺下後，看了看身側的小伊伊，心裏莫名的覺得委屈。眼眶的隨之一熱，鼻尖一酸，眼淚自動的掉了下來。

“阿恒，阿恒！”小小的心底深處，不斷的呐喊著這個名字。一千多個日子不見，她又怎能不會想念？

小伊伊些許是感覺到了娘親的眼淚，不安的動了動身子。小小趕緊擦幹眼淚，輕輕的拍了拍女兒的後背，看著她安靜下來，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小煬煬很失落，小小年齡的他，已經深深的感覺到了，他是不被娘親說愛的孩子。那個伊伊就是她的妹妹，下午還在家的。

可他和爹爹到的時候，娘親和妹妹已經離開了。爹說留在這裏等娘親回來，可是他覺得娘親不會回來了，因為他在這裏。

小煬煬的失落，呈現在臉上。本來心情不好的黎莫恒，看到兒子這樣，便知道他心裏所想的。

把兒子拉到自己的跟前，抱在自己的腿上，看著他說道：“黎灝煬，有些話，爹隻會和你說一次，你聽了之後，一定要記住，不能有所懷疑知道嗎？”

小煬煬看著爹爹，雖然不明白他要說什麽，但還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你知道你娘親為何會離開嗎？她不是不愛你。從你在她肚子裏一點一點長大的時候，她就很愛你。你娘親會離開爹爹和你，那是因為她很不好，她不想我們見到她這樣，所以她離開了。

你小姨成親那天，你娘親為了救你小姨，被壞人給傷了。你娘親的雙腿斷了，臉被人劃破了。爹得到的消息是，你娘親渾身好多地方都燒傷了，之前連眼睛都瞎了，喉嚨還一度說不出話來。

可以說，你娘親活著就是生不如死。但是她很愛我們，她舍不得離開我們。所以她被人救了以後，堅強的活了下來。兒子，你跌倒的時候，是不是很疼？可是你要知道，你娘親被你疼千百倍。

這幾年，你娘的眼睛好了，喉嚨好了，身上和臉上的燒傷有所好轉。隻是她依舊不能走路。還有你娘親在當初那種情況下，還有了你妹妹。原本雙腿可以變好的，但為了要妹妹，所以雙腿延遲治療，可是已經太遲了。

這次你娘親帶著妹妹離開，應該是去治療去了。我們要相信你娘親，你娘親不是不愛你，知道嗎？你什麽都可以懷疑，就是不能懷疑你娘親，她比誰都要愛你！你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這府裏的人，問問這些年，你娘親是怎麽過來的。”

黎莫恒心疼，每一次想到這些，就心痛難抑。他之前趁著人們不注意的時候，瞧瞧的去了小小的房間和書房。當看到那幅自己的畫像的時候，堂堂一個大男人，再次忍不住紅了眼眶。

小煬煬這是第一次聽到爹爹說關於娘親離開的事情，小小的年紀，心裏是滿滿的震撼。他一直以為是娘親不要了他們，所以離開了，不回來。

可又覺得娘親是愛自己的，因為每一年過生辰的時候，娘總是會給他東西。可這一次來找娘親，發現娘親離開的時候，他已經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