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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林洛的書房,林玉珍拉住大步離去的林天翔,笑道:“哥哥,你我也許久不曾見麵,去到我院中說說話可好?”
林天翔撓了撓頭,轉身看著林玉珍:“可娘說你今日剛回來,需要早些休息才是。哥哥雖然也有很多話與你說,但也要你養好精神過後。哥哥這兩天就不去兵營去了,在家裏陪陪你,現在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免得娘知道後,又念叨於我。”
“走吧走吧,不將你帶去,我怕蕪琴那丫頭今一晚上就別想睡安穩了。”林玉珍也懶得多跟林天翔解釋,這個哥哥對她一直是很親近的,能撮合他與蕪琴,她心中也很高興。
“我去不去與那丫頭睡不睡得安穩有什麽關係?”雖然嘴上這樣問著,但腳下還是不自覺的跟在林玉珍身後向她住的院子走去。
“哥哥什麽時候給珍兒娶個嫂子回來呀?”既然拐著彎說不行,林玉珍也隻好直接問了。
林天翔通紅著臉,別扭的躲避著林玉珍看向他的試探的目光,呐呐的說道:“我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哥哥也不小了,這個問題是時候該好好想想了,京城中像哥哥這般大的貴公子,早已經是妻妾成群了。”林玉珍嬌笑著看著哥哥羞紅的臉,輕笑著打趣道:“還是哥哥眼光太過高了,找不到配得上哥哥的小姐?”
“珍兒今日找哥哥說話就是來取笑哥哥的嗎?”林天翔自知自己說不過她,隻好狀是凶惡的質問一句。
林玉珍大笑著跨進翠碧軒,揚聲朝屋內喊道:“蕪琴快出來,看看我將誰帶過來了。”
蕪琴興衝衝的跑出來,見到林天翔,臉唰的就紅透了,全沒了平日的活潑勁。林天翔見到蕪琴。心中也是微微的蕩開一層漣漪,張口笑道:“你這丫頭,見我來了,怎麽也不說句話。”
“少爺好。”蕪琴不知說什麽,隻得羞澀的問了聲好。林天翔聽見蕪琴的問候,上前敲了敲她的頭:“平日裏不是挺會說的麽,今日怎麽這般安靜。”
蕪琴跟在林玉珍身後進了屋,由海棠給每人倒了杯茶後,站到了一邊,笑眯眯的看著林玉珍給蕪琴牽紅線。心中湧起一陣暖暖的熱流,跟著這樣的主子,並不將她們當下等人看待。還將與她同等身份的蕪琴與她的哥哥拉到一起,這份情誼與感動值得任何人由衷的跟隨。
“小蕪琴,這次去雲城遇到了啥好玩的事呀,說出來給少爺我聽聽,解解乏。”林天翔剛坐下。還沒有端茶喝水,倒是先逗起了蕪琴。
林玉珍也是笑眯眯的看著兩人,哥哥從小就喜歡逗弄蕪琴,惹她生氣著惱。
蕪琴扁扁嘴,睜大眼睛瞪著林天翔:“奴婢又不是酒樓裏的說書先生,少爺要是乏了便早些回去歇息才是。”
“嗨。我說你這丫頭,少爺我特意過來看你,你還給我端架子。說說。說說,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呀,趕緊說,趕緊說。”林天翔斜靠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仰頭瞪視著蕪琴。林玉珍毫不懷疑,如果此時林天翔鼻子下有兩撇小胡子。他一定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樣。
從小就是這般與林天翔鬥嘴長大,蕪琴也不怕他,聽他每一次都用這句話來壓她,不由惱怒的頂撞回去:“你不是我的主子,小姐才是。”
似笑非笑的挑了挑嘴,林天翔微眯著眼,點著頭:“小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嘛,你的小姐是我的妹妹,她的奴婢就是我的奴婢,聽話,趕緊的說說。”
蕪琴嘟著嘴,看向林玉珍,委屈不依的道:“小姐,您看,少爺又欺負奴婢。”
“少爺這樣欺負你,那是因為上麵沒有一個夫人壓著,趕明兒,本小姐去跟娘說說,趕緊讓欺負你的少爺娶妻生子,那他就沒有空來欺負你了,你覺得如何?”
林玉珍似笑非笑的看著蕪琴瞬間蒼白下來的臉色,淡淡的說道。
蕪琴低下頭,不再吭聲。林天翔見蕪琴情緒瞬間低落下去,也不知怎麽回事,反正就是心中跟有隻手糾著一般,難受。瞪著林玉珍,不滿的反駁道:“你沒事幹嘛嚇唬她,剛剛都已經跟你說過了,我還沒有做好娶妻生子的打算,你也別去跟娘說。”
“哥哥,你幹嘛對我這樣凶。”說著這話,林玉珍有意無意的看了看蕪琴,林天翔見到林玉珍一邊跟他說話,一邊又去打量蕪琴,心底湧起微微的心虛感,語氣自然也就軟了下來:“我哪有凶你。”
“蕪琴也跟了我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這次回來,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想請爹爹做主,看有沒有好一些人家,將蕪琴給許配出去。哥哥認識的人多,可有好的人選?”林玉珍不接林天翔的話,又將話題轉到林天翔身上。
蕪琴聽林玉珍說要將她許配出去,抬頭就想反駁,海棠拉過她,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禁聲。
蕪琴轉頭去看著林玉珍,見林玉珍朝她微笑著眨了眨眼睛,臉上一紅,也反應過來,小姐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在幫她問少爺的心意呢。
心中多少有些忐忑,雙手緊緊的抓著衣裳的下擺,心中裏都是汗,偶爾偷偷的抬起眼皮打量著林天翔。
林天翔呆愣在椅子上,看著嬌羞的蕪琴,以為她的嬌羞是因為聽說林玉珍要將她許配出去,在悄悄的開心。更是見她沒有絲毫的反對,以為是之前就與林玉珍商量好了的。一時間心中百味陳雜,說不出是什麽心情。
再也坐不下去,喃喃的丟下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待他走到門口,林玉珍揚起朝他提醒了一句:“哥哥記得幫我選選人。”
蕪琴有些失望的看著林天翔離去,海棠拍了拍她的手,也不曉得如何去安慰她。林玉珍倒是很開心的樣子,蕪琴回過神來,跪到地上,看著林玉珍:“小姐,奴婢說過要一輩子陪在您身邊。”
林玉珍嘴角噙著笑,也不叫她起來,“就算是嫁給我哥哥,你也不願意?”
蕪琴垂下眼眸,“奴婢高攀不起少爺,也不敢妄想。”
“不敢妄想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我哥哥願意娶你,你是願意嫁的是嗎?”
蕪琴沒有說話,咬了咬唇,眼睛卻紅了。她自己的身份她自己知道,縱然知道小姐是一片好心,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沒有那個資本去強求些什麽。
林玉珍見她不回答,歎了口氣:“我隻問你一句,如果我哥哥願意娶你,哪怕是為妾,你願不願嫁?”
蕪琴砰砰砰的連給林玉珍磕了三個頭,匍匐在地不肯起來,半晌,才有嚶嚶的聲音傳來:“奴婢隻願能這樣偶爾看看少爺,與他鬥兩句嘴便很開心,其他的,奴婢不敢奢求,也奢求不起。”
“起來吧。”海棠前去將蕪琴扶了起來,蕪琴伏在海棠懷中低低的哭泣著。
林玉珍等蕪琴哭得差不多了,又才說道:“心情是不是能夠平靜下來了?”
蕪琴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心中雖然悲傷,但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也就沒有什麽可再去計較的。
林玉珍歎了一口氣,看著蕪琴,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倆都給我聽好了,這話我隻今天說一次。你們倆都很優秀,隻是你們自己放不下奴婢的身份,幸福是人人都有權利追求的。就如在古樹林中,麵對生命的威脅時,你們所爆發出來的勇氣與自信。如果不去爭取,自己都拿這奴婢的身份壓著自己,那麽這份感情,我覺得不要也罷,外人就算幫太多,不是自己努力得來的東西,始終是不長的。”
看兩人都低下頭,一副受教的樣子,林玉珍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剛剛我問蕪琴,願不願意嫁給我哥哥為妾同一個道理,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如果一味的靠別人去幫,你們覺得這幸福能夠長久嗎?”
一口氣說完這麽長一段話,林玉珍也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笑看著蕪琴道:“沒看到剛剛哥哥那失落的表情嗎,所以蕪琴希望還是有的,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已經幫你做了,接下去就等靠你自己去爭取了。當然,要不要爭取也是你自己的事嘍。”
說完捂嘴打了個哈欠,起身揮手說道:“我累了,你們也下去休息吧,今日就讓其他人來伺候就好。”
這一晚,正如林玉珍心中所想,林天翔失眠了。
躺在**翻來覆去,腦中所思所想都是蕪琴的身影,還有林玉珍的話。半晌,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氣一歎完,林天翔就呆住了,他在歎氣?他也會歎氣?為了一個奴婢歎氣?
睡不著,幹脆起得身來,推門走了出去。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林玉珍的翠碧軒來,懊惱的咕噥了一聲,轉身大步離去。走了幾步,又回來,翻身越過院牆,放輕腳步,朝奴婢所住屋舍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