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玉珍躺在**輾轉反側,思考著這兩日來自個兒的嬌憨與任性,劉恒的耐心與包容,眼裏清冷之色更甚。既然他喜歡演戲,那她就陪著吧,隻是今世的她不再是前生那個單純無知的林玉珍,想要討好利用她,那就要做好一切準備,迎接著她的刻意任性與刁難。

第二日醒來,不見蕪琴與柳依,倒是知畫與那碧青候在床邊,蹙了眉,神情冷然的問:“蕪琴呢?”

知畫躬身先施了禮,上前扶著她,邊給她更衣邊答道:“蕪琴姑娘與柳依姑娘正給二皇子妃準備著早點。”

林玉珍不再搭話,待更衣梳洗完畢,去往前院的路上,奇怪的看了碧青一眼,莫名的笑了笑。碧青或許已經受到過某些指示,這次到沒有依仗著誰跟她頂撞,反而澀縮的垂下頭,緊咬著嘴唇,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到了前院用膳的地方,瞥見劉恒也在。林玉珍眼也沒斜的獨自坐到桌前,吩咐蕪琴盛了碗粥,和著點心稍稍的吃了點。

用完早膳,見時間尚早,太陽的熱情也還未完全發出來,轉身對正收拾桌子的蕪琴道:“這些事兒以後不用再做了,你是貼身伺候我的人,這些個粗賤活留給知畫做就好了,以後你跟柳依都不允再碰了,聽見沒。”

蕪琴與柳依退下喏喏的答了聲是,知畫默默上前接著收拾,碧青在一旁看了,上前兩步想幫忙,被知畫瞪了兩眼阻止了。

林玉珍輕笑一聲,諷刺道:“爭著想做事?果然是個勤快的奴婢,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我讓你做什麽才做什麽,沒有我的吩咐,做了別的事,是哪隻手做的,就把哪隻手廢了吧,我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奴婢。”

劉恒在一邊不說話,臉上堆著討好的笑,看了眼碧青,說道:“能跟著二皇子妃是你的福氣,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過來謝恩。”

看了眼不情不願的碧青,林玉珍擺手道:“不用了。”

劉恒的討好不但沒有得到林玉珍的歡心,反而讓她更置氣,這讓他恨恨的瞪了碧青一眼。後又拉起林玉珍的手,現寶似的說:“禦花園裏的梔子這兩天開得正好,外麵的日頭還不是很大,我帶你去賞花吧。”怕她拒絕,又說道:“再過不長時間,梔子的花期可就要過了,想要再賞就得等明年。”

林玉珍餘光瞥了他一眼,偏著頭思索了一下,嘟著唇不高興的對劉恒說:“等我先回屋去換件衣裳。”走到門口,又回頭,扔下一句:“就算你帶我去賞花,我也不會這麽輕易的就原諒你。”

等林玉珍與蕪琴、柳依走遠後,劉恒臉上還來不及撤下的笑容瞬間凍住,冷冷的看著碧青,卻對知畫道:“好好的教教她,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知畫也停下收拾桌子的動作,懶懶回答:“知道了。”見劉恒不滿的眼神看著她,擺擺手,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讓她壞了我們的計劃。”

似是想起了什麽,知畫蹙起眉,問劉恒:“她和我們收到的情報不一樣,短期內我想取代蕪琴潛在她身邊,怕是做不到了。而且,”嫵媚的看了他一眼,嬌笑道:“她好像很討厭我呢。”

劉恒頭痛的揉著額頭,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指責道:“這點正是我要跟你提的,希望你能把大事兒放在第一位,別再搞這些小動作了。”看她滿不在乎的翻著白眼,聲音冷下來,“如若我的事因為你而出現了什麽變動,你知道什麽後果。”

冷哼一聲,邁步向門外走去。

劉恒牽著林玉珍,後麵跟了蕪琴、知畫、柳依、碧青四人。晨起的陽光透過茂盛的樹冠在青石鋪就的路上投下斑駁的點點光影,有微微的風徐徐吹來,撫在人身上,有了一份秋的清涼。

路兩旁有各色芙蓉竟相爭豔,亦有宮妃遣的婢女前來采摘新鮮花朵,拿回宮插瓶弄香。劉恒似極喜此花,一路走來,停停聞聞,一臉享受的模樣,還命碧青采摘了不少,等回去後插到瓶中觀賞。

越走,花色越多,秋海棠、月季、茶花、桂花等等琳琅滿目。還有很多本不應該在這個時節盛開的花也漸次出現在眼前,這就是皇宮的奢靡與堂皇。前世時,林玉珍還很新奇,常帶著蕪琴逛賞一日一變的禦花園,而今再見這些景色依舊的風景,隻覺刺眼。

林玉珍正胡思亂想間,劉恒拉了她,加快步伐。遠遠的,瞅見一片鬱鬱蔥蔥,有星光般的潔白花朵點綴其間,暗香飄過,頓覺神清氣爽,終是展顏一笑。

劉恒暗鬆口氣,正要說話,有清朗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二哥,聽聞你為討美人一笑,命尚花局連夜送了上千盆梔子移入禦花園中,皇弟聞此特趕來觀賞,能在此遇到你,看來傳言假不了了。”

走到近前,才見著林玉珍也在,也不認生,抱拳行了大禮,嘻笑開口:“這位就是二哥特意要討好的美人了?果真是天香國色。”

劉恒正要訓訴他兩句,林玉珍卻噗笑出聲,率先開口回道:“你就是三皇子劉裕吧。也果真如宮外諸人傳誦一般,油嘴滑舌。”

劉裕大叫冤枉,展開手中折扇,風流的桃花眼朝林玉珍眨了眨,委屈的問:“你不覺得本皇子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麽?”

很配合的饒著他轉了兩圈,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林玉珍才搖搖頭,認真道:“真沒看出來,你是哪來的自信如此覺得?”

劉裕朝天翻了個白眼,順手從碧青手中取了一枝白芙蓉,湊到鼻下聞聞,再舉起來細細打量,半晌,亦搖頭道:“本以為二皇嫂如芙蓉般,溫潤和氣。”話說一半,再次搖搖頭,同情的望向劉恒,“二哥,皇弟真沒想到,原來你好這口。”

劉恒聽了他的話冷下臉來,瞪了他一眼,訓訴道:“胡說什麽呢?”再偏頭向林玉珍解釋道:“珍兒你別生氣,他就是口無遮攔的人,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林玉珍笑笑,表示自己並不介意,瞥了劉裕手中的白芙蓉一眼,說道:“我很高興你如此說,因為我最討厭的花就是它。”見劉裕怔愣的看著手中的花,又瞅瞅她,再偏頭去瞧碧青手中捧著的大束芙蓉,眼裏便漫上了無窮笑意。

劉恒在一邊尷尬出聲:“珍兒,我不知道你不喜芙蓉。”

劉裕在一旁聽了,眼裏的笑意漸漸漫到嘴角,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平日裏,他這個二哥可是不苟言笑,總擺著一副臭臉,每次見到他,他都以為自己什麽時候借了他幾萬兩黃金忘了還。見著他此時模樣,簡直比萬花樓的欣然姑娘主動親了他,還讓他開心。

在劉恒無聲的警告中漸漸收聲,劉裕把玩著手中的芙蓉花,疑惑的問林玉珍:“芙蓉花素有花中仙子之稱,古人形容女子的美貌也多說‘清水出芙蓉’,二皇嫂為何如此討厭此花?”

劉恒聞言也把眼光聚到了林玉珍身上,等著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