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凡突然笑了一聲,誠意滿滿的邀請著,“顧兄 ,咱們都同窗這麽多日了,也沒能跟你一起吃個飯,喝個酒,今晚有空嗎!”

“沒空。”顧靖川已經習慣了龔凡在他麵前情緒陰晴不定的態度了。

這個龔凡跟個神經病似的。

心情好了,就想跟他套近乎搞關係。

心情不好了,還會幫著別人認諷刺他幾句。

真以為他沒心沒肺沒耳朵,有意思的很?

顧靖川閉上眼睛開始默背書上的內容。

現在學的這些書他幾乎倒背如流,隻想再鞏固一二,以防在考場上出了差錯。

現在離秋闈不到四個月。

龔凡看著他那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樣子,眼底更是閃過了一絲不耐煩。

拽什麽拽。

不就是娶了個好婆娘嗎?

有什麽了不起的。

餘中霖警告的看了一眼龔凡。

平日裏沒事不要過分的招惹顧靖川。

小小的打鬧嬉鬧一下也就算了,以他的本事日後一定成王拜相。

一朝天子一朝臣。

皇上明顯看中唐綰綰,他們和顧靖川搞好關係總不會有什麽錯。

以後不管是哪位皇子登基,顧靖川或許都會成為皇上的肱骨之臣。

他們拉攏不成就算了,得罪

他,萬萬犯不上。

餘中霖客客氣氣的替龔凡道歉,“顧兄切莫介意,我等都是粗人罷了,”

顧靖川默默的打量了一眼餘中霖。

果然在朝廷中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他們兩個為著各自的陣營奔波,但在某些事情上的觀念上,卻是出了其的一致。

“沒關係,大家都是同窗而已,開個玩笑,我怎會在乎。”顧靖川與其生疏又帶著點距離。

沒一會兒莊學究進來繼續講學,教室裏靜悄悄的。

今日屋內請假的人數不少,莊學究也聽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欽佩的看了一眼顧靖川。

這孩子,有前途,有定力,不為外物所擾,也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不錯不錯。

是個好苗子。

莊學究特意走到顧靖川的麵前,看他格外坦然,越發欽佩。

能把那幾個小紈絝子弟收拾的服服帖帖,不錯。

看來傳聞說的是真的。

“你怎樣看待放虎歸山這個話題?”莊學究目光直直的盯著顧靖川,拋出了這個問題。

“莊學究……”顧靖川站起身來就開始對這個話題侃侃而談。

其他人聽著他思路清晰,真是一篇好的申論文章,也越發羨慕。

這人都什麽命啊,長得好娶了個好媳婦兒,生了兩個漂亮孩子,如今學業也好 。

屋內的學子幾乎都認定顧靖川一定會在秋闈中大放異彩。

他們認真聽顧靖川講的東西有一些,還做起了筆記。

“講的不錯。”顧靖川話音一落,莊學究就饒有興致的摸索著自己的下巴上的胡子,欣慰的開口。

好久沒遇到這麽好的苗子了。

孺子可教也。

張家胡家等家族已經亂翻了天。

從昨夜開始,他們請了不少京城有名的大夫,甚至驚動了朝廷的禦醫,可惜這幾個孩子還是渾身高熱不止,人都燒糊塗了。

人又嘔吐,還說著胡話,臉色蒼白,身上的傷口還潰爛發膿。

連禦醫都束手無策。

張大人看著自己的獨子,如今躺在病**那副可憐的樣子,老淚縱橫。

他是一個將軍,在外征戰了這麽多年。

張大人原本有三個兒子,有兩個兒子都戰死沙場。

唯一剩的這個兒子他就想寵著一點,算是彌補。

平日裏他便也沒過多的苛求,可現在兒子被人欺負的躺在了病**,太醫都搖頭,讓他準備後事,張大人如何能忍得了這口氣。

“昨晚少爺都去哪

兒了!”張大人氣憤的問著書童。

書童昨晚已經被打了二十大板,現在高熱不止,跪在地上求饒。

“大人,昨晚少爺是為了找顧靖川,肯定是姓顧的那小子欺負了少爺他們!”

書童一五一十的把自家少爺是如何的禮賢下士,想要跟顧相公搞好關係。

可他姓顧的又是如何的囂張,不可一世。描述的繪聲繪色,張大人一聽越發憤怒了。

不就是稍稍有點才華,不就是娶了個好媳婦兒?

不就是最近在皇上的壽宴中大放異彩?

有什麽可了不起的?

他可是為了大周國拚過命。

絕對不能讓這種奸佞的小人繼續在朝堂上為虎作倀。

“張大人,微臣真是愛莫能助啊!”

“是啊,那胡家小少爺也是這樣的狀況,真是沒什麽法子!本官救不了少爺就先告辭了。”

說完那太醫拎著自己的箱子匆匆的離去,生怕被張大人的憤怒給牽連到。

他們十幾個太醫都來瞧過這幾位少爺的病情。

可誰都沒辦法止住傷口的潰爛,現在傷口還在流著血呢。

“誰都知道這金汁……咳咳。”另一位太醫含蓄的說著。

平日裏為了讓貴人們聽著舒心,刻意的不

去叫糞水,而是叫金汁,也是為了說的體麵點。

“傷口染上了金汁,用再好的藥也沒辦法阻擋潰爛呀,微臣真是使了渾身解數,可是這……這人這麽歹毒,臣也愛莫能助啊。”

“你說我兒還能活多久。”

張大人重重的歎息了一聲,不可思議的看著太醫。

他好好的一個兒子就受了這麽點兒傷,還沒他在戰場上受的傷大呢,怎麽就這麽福薄?

就這麽丁點兒小傷就要了人命?

“好好準備後事吧,以公子的體質,或許還能撐個兩三日。”太醫說的含蓄。

張夫人差點沒暈過去,好在丫鬟及時的輔助了她。

她手攥著帕子,拍著張大人的胸膛,“平日裏讓你低調點,好好管教管教咱家孩子,他要是不惹人家又怎麽會被人這麽報複。”

張夫人在一旁梨花帶雨的哭著。

她不敢去埋怨顧靖川,隻能一個勁兒的埋怨著自家相公。

她生的孩子一個個戰死沙場,唯一剩下的這個難道還要這麽屈辱的死了!

這就是張家的命嘛?

她愧對相公,沒能為自家相公開枝散葉,延續血脈。

日後到了地底下,該如何麵見公婆。

如何麵對張家的列祖列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