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擎珩回來見到姚依依如此,臉立馬就沉了下來,快步的走到她麵前,想去碰她的手,又怕把她給碰疼了。
他壓著怒火,沉聲道:“你的手怎麽了?”
姚依依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道:“擎珩,你別這樣,我就是一個不小心給摔倒了,剛好左手著地給碰著了,手很脆弱的骨折了,不過醫生說隻要好好養三個月就可以了,你別太擔心。”
歐擎珩的臉色還是格外的難看,他死死地盯著姚依依綁著繃帶的左手,不發一語。
歐擎珩的表情還是挺讓姚依依犯怵的,原本想好的借口現在倒是說不出口來了。
“怎麽受傷的?跟我說實話。”歐擎珩板著臉道。
姚依依低垂下頭。
歐擎珩伸出手,強勢的抬起姚依依的下巴,道:“怎麽受傷的,恩?”
對上歐擎珩的眼睛,姚依依的嘴動了動,一時之間竟找不到組織好的語言。
“依依,別騙我。”
姚依依敗了,她像是做錯了什麽事,道:“就是下階梯的時候走神了下,腳一不小心就踩空了,剩下的就是你看到的樣子。擎珩,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讓自己受傷的。”
歐擎珩歎了口氣,眼裏閃過了一抹心疼。
他小心的把人圈在懷裏,心疼的問道:“傷成這樣,很疼嗎?”
姚依依拿沒有受傷的右手環住了歐擎珩的腰,有些服軟的說道:“有你在就不疼了,隻是你剛剛的樣子真的有點嚇到我了。”
歐擎珩歎了口氣,這個女人就是他的軟肋,隻要她服軟,他的心也就跟著軟了。
他明知道姚依依的骨折應該不是她說的這麽簡單,可是怎麽辦,隻要對上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他什麽指責的話就真的說不出口了。
“你的手,醫生有說什麽嗎?”歐擎珩問道。
姚依依靠在他的胸口上搖了搖頭,道:“醫生說我的手隻是骨折了一下,不是特別的嚴重,也是婷婷太緊張了才叫人把我的手包紮成這個樣子,看著好像很嚴重,其實並沒有那麽疼的。”
歐擎珩在心裏歎了口氣,他知道姚依依這是在說謊話,可是他根本就不忍心去戳穿,她絞盡腦汁的撒謊為的不過是他的心好受一點,她為他著想,他又怎麽忍心讓她多心呢。
歐擎珩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你這麽毛手毛腳的,不是這受傷就是那受傷的,我另派兩名保鏢保護你,要不然我不放心。”
姚依依立馬搖了搖頭,道:“擎珩,不要了,我平常也是深居簡出的,這些保鏢在我身邊跟著有點大材小用了,而且我也會不自在的,這個就算了吧。”
“別讓我擔心,恩?”
“你身邊的保鏢個個都挺優秀的,你把他們安排在我身邊,就不怕我把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他們的身上嗎?”姚依依調笑的反問道。
歐擎珩沉默了。
他身邊的保鏢幾乎是男人,一想到安安黏許辰的畫麵,他還真的有些遲疑了。
“好了,保鏢的事就這麽算了,我真的用不到。”姚依依眨巴了一下眼睛,像是撒嬌的說道。
歐擎珩在她軟軟的攻勢下到底還是妥協了。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女傭在外麵說道:“少爺,少夫人,飯準備好了,夫人讓你們下去用餐。”
“知道了。”歐擎珩道。
姚依依起身,想要下去,卻被歐擎珩拉住了,她轉過頭,有些疑惑的看著歐擎珩。
歐擎珩道:“你手受傷了,我下去把飯拿上來一塊吃,我喂你也自在一點。”
姚依依心裏一暖,不過麵上有些哭笑不得:“擎珩,我傷的是左手,不是右手,吃飯還是可以的。”
“你真的可以?”
“擎珩,我是手受傷,不是廢物,你別小心翼翼的,我真的不是易碎的瓷娃娃。”姚依依哭笑不得的說道,隻是心裏還是閃過了一絲的苦澀。
等到她真的雙目失明了,恐怕她連易碎的瓷娃娃還要不如。
歐擎珩的大掌覆上她的眼睛,低沉的嗓音具有安撫人的魅惑:“不準胡思亂想,有我在呢。”
姚依依的右手覆在他寬大的手背上,淺淺的笑了笑,道:“有你在,我沒在怕。”
她隻是害怕有一天會真的失去歐擎珩而已。
姚依依站起身,笑道:“擎珩,走吧,別讓爸媽等急了。”
兩人下了樓,歐父和歐夫人與歐婷婷已經坐在餐桌前了,等姚依依和歐擎珩落座,歐婷婷就盛了一碗排骨湯,放到姚依依麵前,殷勤的說道:“嫂子,我剛聽林嬸說你的手骨折了,這是林嬸親自給你熬的排骨湯,你多喝點,對骨頭的恢複很有效的。”
姚依依有些別扭的看了眼排骨湯,艱難的說了句“謝謝”。
歐夫人也關切的說道:“依依啊,你的手骨折了,就多喝點排骨湯,我特意讓廚子給熬的,對你身體也有好處。”
“謝謝媽。”姚依依由衷道。
姚依依的這次骨折,沒有人去追問她為什麽會摔,大家隻是盡可能的關心她,言語之間透著懇切。
也許是有大家的關心,姚依依的胃口變得非常的好,喝了兩碗排骨湯不說,還吃了兩碗飯,吃的她肚子非常撐。
歐擎珩見她吃的太飽了,本來想陪她去外麵逛逛的,沒想到卻被歐婷婷捷足先登了一步。
“嫂子,我看你吃的挺多的,我陪你去外麵散散步吧,消消食,我們姑嫂好像五年來一次都沒有去散過步,我挺想和你走走,說說女人私密的話的。”歐婷婷腆著臉,說道。
姚依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歐夫人插了口:“依依,難得婷婷有這份心,你就和她到院子前走走。”
歐夫人都開了口,姚依依要是拒絕就有些不給長輩麵子了。
歐擎珩皺了皺眉,暗含警告道:“婷婷,依依的身體不太好,你別氣著她了。”
歐婷婷其實還是有些怵歐擎珩的,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然後有些討好的說道:“大哥,你放心好了,我現在討好嫂子都來不及,又怎麽舍得氣著她呢。”
歐擎珩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說最好如此,要不然他有多種方法讓她生不如死。
歐婷婷識相的挽住了姚依依的手,笑得很甜的說道:“嫂子,走吧。”
姚依依幾乎是被歐婷婷辦推著走出了大廳,可是才走了幾步,歐婷婷又道:“嫂子,你等一下,我上樓拿點東西。”
說完,她又跑進了大廳,簡單的和歐夫人打了招呼之後就跑上樓去了,等下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牛皮帶。
歐擎珩仔細的看了她手裏的牛皮帶,深不可測的雙眼一下子變的危險無比。
歐夫人開了口:“婷婷,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我讓朋友給我拍的照片,我那個朋友前些日子去了英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國,我就讓她把印好的照片給我寄了回來,我想著我近五年來對嫂子實在是忽視到有些漠然的程度,我就想讓她看看我的照片,以便她深深對我的喜歡了。”歐婷婷揚了揚手中的牛皮帶,神色竟找不到一絲的慌亂。
“媽,你你要看我的照片嗎?”歐婷婷故意拋下了誘餌,目的也不過是打消歐夫人和歐擎珩的懷裏。
歐夫人道:“你快出去吧,別讓你嫂子等太久了,你現在已經長大了,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惹你嫂子生氣了,她身體不好,她要是氣出了什麽好歹來,可得仔細你的皮了。”
歐婷婷下意識的去看了歐擎珩一眼,見他臉上表情都沒有,她暗暗鬆了口氣,道:“媽,我先出去了,省的嫂子等久了。”
歐夫人點點頭。
歐婷婷拿著牛皮帶出了大廳,像是在人前做戲一樣挽著姚依依的手臂,察覺到姚依依的僵硬,她突然邪惡的說道:“姚依依,你要是不想媽看出來我們兩個其實隻是她麵前裝友好,你就給我安分一點,要不然我一個生氣就把這好不容易給營造出來的氣氛給戳破,媽心髒不是特別的好,她有個三長兩短可就全賴在你身上了啊。”
姚依依怔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看了歐婷婷一眼。
歐婷婷仿佛沒有看到姚依依的眼神,兀自道:“走吧。”
姚依依並不把歐婷婷的警告放在心裏,她隻是有些佩服歐婷婷的不服輸,對她連續陷害那麽多次,次次也算是無功而返,沒想到歐婷婷現在也學會了人前忽悠人了。
這樣的歐婷婷,在她的心裏突然變的危險起來。
姚依依幾乎是被歐婷婷半拖著到了湖邊,湖的旁邊也有歐家特意裝置的路燈,所以這裏也不算是黑的。
姚依依看了眼平靜的湖麵,冷靜道:“歐婷婷,你費這麽大的力氣把我半推到這邊來,有什麽目的,現在是不是該說了?”
歐婷婷也沒有廢話,把手中的牛皮帶遞給了姚依依。
姚依依有些疑惑的接過了牛皮帶,對歐婷婷還是很戒備的,道:“這裏麵的是什麽?”
歐婷婷雙手環胸,看著湖麵,道:“打開看看吧,我想你會有興趣的。”
姚依依也沒有扭捏,直接打開了牛皮帶。
看著手中的各種病曆單,姚依依有一瞬間腦子是空白的,她怎麽也想不到牛皮帶裏裝的是她檢查的各種病例。
“歐婷婷,這些你怎麽會有的?”姚依依胸腔裏突然湧來了一股難言的憤怒感。
歐婷婷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姚依依,我怎麽會有的有那麽的重要嗎?我從你主治醫生黎醫生那裏知道你腦子裏有塊淤不開的血塊,雙眼即將麵臨失明,你覺得作為一名幾乎等同於廢人的瞎子,配得上我大哥,配當歐家兒媳嗎?”
姚依依的臉徹底的白了。
她嘴唇劇烈的顫抖著,喉嚨處上下的滾動,久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言語:“歐婷婷,你到底想說什麽?”
歐婷婷不屑的看著她,一針見血道:“姚依依,我說什麽你真的不知道嗎?我說你配不上我大哥,識相的就離開歐家,歐家長媳是個瞎子,我大哥混跡商圈不僅被人恥笑,就連歐家也成為上流社會的茶餘飯後的笑姿,如此種種,你真的還能厚臉皮的留在歐家?”
姚依依的心髒一下子就被擊中了,心裏的衝擊不可謂不大。
對於眼睛會瞎這件事,她心裏一直都是耿耿於懷的,誠如歐婷婷說的是一半原因,而更大的一部分是她不想成為歐擎珩生活上的累贅。
她失明,歐擎珩勢必會花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來照顧她的,而事業上也會受到阻止,意氣風發的那麽一個人為了她放棄那麽多,這絕對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所以歐婷婷的一針見血直接切中了她有些動搖不止的心。
姚依依就算心裏動搖,也不想在歐婷婷麵前露出脆弱的一麵。
她揚高下巴,道:“歐婷婷,不管我以後會不會瞎,我想你也無權插手我和歐擎珩之間的婚姻吧,如果你把我拉出來隻是說這樣的廢話,我想我沒有必要花出時間來聽你廢話,我先進去了。”
“姚依依,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歐婷婷反唇相譏。
姚依依的腳步頓了下。
“姚依依,你承認吧,你對你要變成一個什麽都看不見的瞎子其實是很在意的吧?你的手骨折,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歐婷婷指了指姚依依的左手,道。
姚依依的臉色又白了一分,綁著繃帶的左手也隱隱感覺到痛。
“姚依依,我還從黎醫生那裏知道,你腦子裏的血塊有可能會危及到你的生命,也就是說你不僅是個瞎子還是個短命的,你要真的為大哥著想,你就應該離開他,而不是讓他在未來的某一天眼睜睜的看著你變成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我想到那時對他應該是致命的打擊吧,這些,真的就是你想看到的嗎?”歐婷婷很冷靜的闡述道。
姚依依的手動了動,右手的五指變得非常的冰涼,心也一抽一抽的疼著,呼吸幾乎一度停止。
歐婷婷的話,曾經也是她最害怕麵對的。
沒有人提及,她還能自欺欺人,可是現在,她抿心自問,她真的願意看到歐擎珩在她沒有靈魂的屍體麵前失控嗎?
雖然這樣的畫麵還沒有出現,可誰也不敢保證她腦子裏的血塊有天不會爆發,難道不是嗎?
姚依依心裏是徹底的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