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你在說什麽?”姚父出聲嗬斥:“別忘了,兒子出事,一直都是依依在操心的,你這樣說她,就真的是狼心狗肺了。”

姚母情緒也有些失控了。

“我不這樣說,還能怎麽說?她要是肯采納不認黃家,黃先生現在已經幫我們治好兒子了,他也不至於在這遭這份罪了,上海的醫生明明說兒子的病情很嚴重,到了這裏卻成了沒什麽問題了,現在你也看到了,兒子昏迷不醒,這叫做沒事嗎?我看根本就是她對姚家懷恨在心,所以才讓醫生隱瞞了病情了。”

姚母說著,也忍不住哭出來了。

“兒子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我也不活了啊。”

歐擎珩摟著姚依依,道:“媽……”

話沒有說完,就被姚母尖銳的打斷了:“別叫我媽,我承受不起。”

歐擎珩的臉微微一板,沉聲道:“姚夫人,我想您冷靜下來,您這樣鬧騰,不但擾亂了醫院的秩序,對您兒子的病情也無濟於事,您要信得過我,就跟我去問問醫生,要信不過,我和依依也撒手不管了,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女人做了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來,首先,她是我的女人,才是你們一家子不想承認的女兒,孰輕孰重,我想您們應該懂的。”

歐擎珩這是**裸的威脅了。

姚父在姚母耳邊耳語了幾句,大致意思也是怕她把歐擎珩給惹惱了,那可真的是覆水難收了啊。

“擎珩,她就是擔心兒子,你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姚父示弱道。

歐擎珩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

“爸,您照顧好媽,我和擎珩去了解一下大哥的情況。”姚依依終究還是開了口。

“好,你們去吧。”姚父點頭道:“依依啊,你媽也是關心你哥哥,你別把她的話放進心裏了。”

“爸,沒事,我知道。”

姚依依和歐擎珩離開,姚父道:“老伴,你這是何必呢,明知道依依是一片好意你還說這樣傷人的話來,也不怕傷到人了。”

姚母靠在他的身上,悲傷欲絕,她咬牙切齒道:“根本就是她有意的,去上海檢查的時候,醫生都說了兒子的情況不是很好,來了這裏反而成了沒什麽大礙了,難道你還以為這是一種巧合?”

姚父皺著眉頭,沉吟著,最後,他低低的歎了口氣。

“老伴,這也是我們欠了依依的。”

“我們什麽時候欠她的了,從小到大沒短過她吃穿,她上大學也是我們供的,我們對她已經算是仁盡義盡了,她親生父母不要她,我們接收,讓她吃飽穿暖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現在卻來害我的兒子,簡直是喪心病狂了。”姚母一邊哭一邊道。

“好了,別說了,這也許隻是一個誤會也說不定。”

姚母低頭擦拭著眼淚,心裏格外的不是滋味。

姚依依和歐擎珩進了醫生辦公室。

“尋醫生,你老實告訴我,我哥到底什麽情況?之前你不是說他在藥物的控製之下恢複的還算不錯的嗎,為什麽才半個月的時間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姚依依問道。

“姚小姐,你冷靜點,令兄的情況我們已經送去檢查了,不過我懷疑,有人趁我們不注意的情況下往他的針水裏加了加速肝腎衰老的藥劑,他肝腎本來就有硬化的跡象,這樣一來,他就出現了今天早上休克的現象了。”尋醫生麵色沉重的說道。

“下藥?”姚依依呢喃道:“你確定?”

“他已經送去檢查了,他打過的針瓶也被送去檢驗了,等檢查報告一出來就能知道了。”尋醫生站起來,鄭重其事的朝姚依依彎腰,道:“歐少,姚小姐,真的非常的抱歉,辜負了你們的期望了。”

“尋醫生,一切還得麻煩你了,我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明確的交代,要不然我們也隻能在法庭上見了,我們歐家會請最好的律師來打這場官司的,你最好祈禱我兄長能沒事了。”姚依依暗含威脅道。

尋醫生的臉色變了變,忙道:“姚小姐,請你放心,我們院方一定會把令兄給治好的。”

歐家財力雄厚,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小醫生能夠得罪的起的。

姚家大哥的事,劉叔親自過來了。

姚依依正拿著吃的給姚家二老,劉叔過來,鄭重其事的對二老鞠了一躬,道:“姚先生,姚夫人,非常的抱歉,因為我院醫生的疏忽,造成了令公子的出事,我是院方的院長,代表了市人民醫院減免令公子的醫藥費,然後全力以赴的把人給治好的,你們盡管安下心來。”

姚母看著劉叔,道:“院長,我就隻想知道,我兒子到底怎麽樣了?他到現在都沒醒,他可是我們家的頂梁柱,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了,我也不想活了。”

“姚夫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們院方會全力以赴的把人給醫治好的,你先放寬心。”劉叔好脾氣的安慰道。

姚父先姚母一步說道:“院長,一切就麻煩你了,我們知道你是看在擎珩和依依的麵子上才會優待我們的,我心裏一直都念著你們好的。”

劉叔臉上的笑容終於真了點了。

“姚先生,你客氣了,我們一定會盡力把公子給醫治好的。”

“有勞院長了。”

雙方都互相的客套了一番了。

劉叔把姚依依和歐擎珩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擎珩,依依,坐,我有點事想跟你們說一下。”

姚依依坐下,直覺這件事應該是跟她兄長有關的。

“劉叔,我哥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了?”姚依依道。

“依依,你先別著急,聽我說。”劉叔道:“我們給他的身體檢查了一遍,查到他的身體裏多出了一劑加速他肝腎癌變的藥劑,這藥劑現在隻有外國研製出來,極少有人使用,沒病的人被打了它就會加速肝腎癌變,可它又用於心髒病的治療,它就像是一把雙刃劍一樣,因為還沒有廣泛地使用,所以極少有人知道這劑藥劑了,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會有人給你兄長打了。”

劉叔麵色沉重,眼神非常的嚴肅。

“劉叔,打了,我哥哥會怎麽樣?”姚依依看著他,道。

“依依,你先別著急,我們會盡力醫治你哥哥的。”

姚依依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劉叔,報警吧。”歐擎珩道。

劉叔看向了歐擎珩,眼裏的訝異一閃而過。

“擎珩,我以為你會私下查的。”

歐擎珩勾了勾唇,冷笑道:“我突然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了。”

劉叔眉頭皺著,更加的不解其意了,這根本不像是歐擎珩行事的風格啊。

“劉叔,這一切就拜托你了,報警。”

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上了,劉叔也隻能點頭了。

出了辦公室,歐擎珩摟著姚依依,道:“我帶你出去走走吧,這裏空氣太悶,我怕你會多想了。”

姚依依點點頭。

兩人出了醫院,漫步在醫院不遠處的一條小湖邊,綠蔭連連,湖水漣漪。

姚依依的心情卻沒能像這麽美的湖水一樣美好。

“擎珩,你說,有誰會跟普通的男人過不去,大費周章的從國外弄來了剛研製出來的藥劑,就隻為了害他?”姚依依輕輕地說道。她多少已經有些猜到這件事應該是因她而起的。

姚家並沒有做錯什麽事,這麽多年過去了,對於姚家的無情她雖然沒能完全的釋懷可到底沒有想象中的恨了,猜到她哥因她才出的事,她多少還是會有內疚的。

“你想說什麽?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這件事是因你而起?”歐擎珩直截了當的說道:“傻女人,別多想了。”

姚依依輕輕的歎了口氣。

“擎珩,我不應該把他們給牽扯進來的,十年沒見了,當初我就應該把他們送走的,他們,就應該過著簡單平靜的小生活。”姚依依皺著眉頭說道。

“我會派人守著的,至於這下藥之人,醫院裏都有攝像頭的,隻要好好查一查都能查得出來的。”歐擎珩道:“我讓劉叔報警,就是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了。”

姚依依頓下腳步,轉頭捧住了他的臉,道:“你生氣了?”

歐擎珩看著她。

“是,我是生氣了。”

姚依依苦笑一聲:“他們也是擔心兒子,你何必跟他們置氣呢。”

“別忘了,你也是他們的女兒。”歐擎珩霸道的摟著她的腰際,“要不是你的親人,這樣自私自利的老人,我有好幾種方法讓他們知道重男輕女的後果。”

姚依依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吻了吻,安撫道:“不氣了,我隻要盡好我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我也不奢求了,我和姚家,可能就當不了家人吧,救我哥,就當是還他們供我吃穿的恩情吧,沒有他們,我可能成了流浪兒也說不定。”

歐擎珩的臉色才好了點。

“真的不怪了?”

“不怪了,怪來怪去的也挺沒意思的,隻要治好了我哥的病,我想我和他們也沒有碰麵的機會了。”

歐擎珩隻是把人摟著,心裏為這個堅忍的女人感覺到了心疼了。

“回去吧。”歐擎珩拍了拍她的腦袋,道。

姚依依點點頭。

歐擎珩把她帶到了車邊,姚依依疑惑的抬起頭來。

“我想媽那邊情緒還挺失控的,暫時應該是不想看到你的,你先回去冷靜下,這裏我來處理就可以了。”歐擎珩柔聲道。

“你一個人可以嗎?”

“我的字典裏沒有不可以三個字,你回去吧,我會把二老照顧好的,你放心,他們是你的親人,我不會對他們怎麽樣的。”歐擎珩保證道。

姚依依最終還是妥協了。

“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龔琳開車把姚依依給送走了。

歐擎珩整了整西裝,重新走回了醫院裏頭。

“擎珩,依依人呢?”姚父看了看他身後,見沒有姚依依,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我讓她先回去了。”

姚父點點頭,有點難以啟齒的說道:“依依,她人還好吧?”

“爸覺得呢?”歐擎珩四兩撥千斤的把問題給推了回去了。

姚父被噎了下。

“擎珩,你讓依依別介意她媽媽說的話,她媽媽也是著急了,不是故意要針對她的。”

“我知道,你們從來都不當她是姚家人,也沒有什麽好開心不開心的。”歐擎珩不以為意的說道。

姚父聽了,臉上閃過一絲的尷尬。

兩人相對無言,空氣中彌漫著難言的尷尬來。

“擎珩,我想你能不能讓醫生盡點心,我大兒子還有妻有兒女要養,他要是出了點什麽意外這個家就散了,我知道依依恨姚家,不過隻要她救了她哥哥,我願意給她當牛當媽,真的。”姚父垂著頭,如此說道。

歐擎珩的臉色一沉。

“爸,您到現在還是以為,這件事是依依一手策劃的,是嗎?”

“……”

姚父的沉默,也簡潔的默認了。

歐擎珩冷笑兩聲,道:“爸,不,姚先生,看您老實,其實你比誰都狠心了,依依叫您一聲爸,都是侮辱了她了。”

姚父的頭垂的更低了。

“您放心吧,依依要是想對付你們,不會等到十年之後了,你思想齷蹉,也別把她想的跟你們一樣的不堪了。”歐擎珩道:“我會讓醫生治好你兒子,但請您以後別出現在依依麵前,我怕你們的肮髒汙染了她。”

說完,歐擎珩轉身就走。

姚父的拳頭緊緊地攥著,等他抬起頭,分明的看到有眼淚在眼睛裏不斷的閃爍著。

“對不起。”他啞聲道。

對於姚依依,他心裏是愧疚的,可姚依依終究還是比不上他自己的兒子好,所以他隻能傷害姚依依了,兒子才是姚家的支柱。

依依,別怪爸,爸也是身不由己,你哥還有妻子兒女要養,他真的一點事都不能出的。

是爸對不起你。

姚父對著歐擎珩消失的方向,在心裏想著道。

隻可惜他的歉意,姚依依沒聽見,不過就算聽見了,姚依依也隻是嘲諷的笑笑,不會發表任何語言的。

有時候蒼白的語言,根本彌補不了已經受到心靈上的傷害了。

“叔叔。”一道男聲,打破了姚父的愧疚。

姚父抬起頭,是半個月前見到過的June。

“黃先生,你怎麽來了?”

“叔叔,叫我飛鴻就可以了。”June彬彬有禮的笑道,仿佛之前發生的不愉快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姚父隻是笑笑。

“我聽依依說姚大哥的病嚴重了,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他現在怎麽樣了?”June關係的問道。

姚父隻是看了他一眼。

姚母從另一邊走過來,見是June,勉強的笑道:“黃先生,你來了啊。”

姚父站起身,道:“老伴,你陪黃先生聊聊,我去抽支煙。”

姚父離開之後,姚母不在狀態的坐在了June身邊。

“阿姨,我聽說姚大哥病加重了,這是怎麽一回事,我之前問過醫生的,醫生說他情況還挺好的,你能跟我說說嗎?”June從姚母身上著手。

姚母聽了,悲從中來,牢騷也忍不住的往外說。

她一咕嚕的說了不少。

她說的口幹舌燥,June給她遞了一瓶礦泉水,道:“阿姨,喝口水,緩緩。”

姚母接過水,喝了一大口。

“阿姨,照您這麽說,難道您就不懷疑是有人故意想害姚大哥嗎?你們也就是普通人,不得罪人的,又有歐家護著,隻要不是沒有眼色的,沒人敢動的,可是現在不止動了,姚大家的病情還被醫生往輕了說,您難道就沒往別處想?”

June故意引導的說道。

姚母眼神一下子變得陰狠。

“對,一定是姚依依,她恨姚家,所以她想要我家破人亡的。”姚母情緒激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