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依依在上海停留了差不多五天的時間,親眼看著黃夫人出現了頭痛、掉頭發、腹瀉等症狀,黃夫人那一頭保養的非常好的頭發一掉就是一大把,她看得驚心動魄,有些不敢去看。
她隻知道白血病的人會掉頭發,不管多麽濃密的黑頭發也會慢慢地掉光,變成一個光頭來,可是她沒有想到黃夫人也會這樣。
她看著黃夫人因為頭痛難忍差點沒拿頭去撞牆,她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心疼了。
黃夫人頭痛的厲害,頭發也掉了不少,虛弱的躺在**,還不忘安撫著姚依依。
“小依,媽沒事,媽就是昨天吃多了才會頭疼的,你和擎珩今天的飛機是吧?快點回去吧,別因為媽耽誤了工作了。”黃夫人道:“你以後有空了就來看看媽,媽為了你也會好好治療的,媽還要給你帶孩子呢,不會死那麽早的。”
姚依依眼圈紅了。
她哽咽道:“我讓擎珩把飛機票退了的,還讓他在腦科方麵的朋友飛來上海一趟,有他當你的主治醫生,你會沒事的。”
黃夫人臉上露出了蒼白的笑容來。
她抬手撫摸著姚依依的臉,慈愛道:“好,都聽你的,媽相信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好起來的,媽還要看著你再生一個孫子來抱,哪裏會這麽容易就出事的啊。”
姚依依點點頭。
“你和擎珩待在上海,不會影響了你們的工作了吧?”黃夫人掛心的說道。
“擎珩的還好,他每天回到酒店都會遠程聽下屬匯報工作,加上他手裏的能人多,他離開一段時間公司的運營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姚依依解釋道:“不過我的打算辭職了,等你的身體好一些我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回去工作。”她跟醫院是結了緣了,身邊的人先後都出了事,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往醫院裏跑,也時常請假,也挺對不起封以軒的,還不如辭職把位置騰出來給有能力的人坐。
“是我連累了你嗎?”
“沒有的事,歐家也不缺我那點工資,何況我從嫁給擎珩後就有五年沒有工作了,現在出來工作不過就是覺得無聊想解解悶,現在好了,剛好能來照顧你。”姚依依笑道。
黃夫人沒有多說什麽。
把黃夫人哄睡之後,姚依依就出去外麵給封以軒打電話說辭職的事了。
“依依,我不同意你辭職,伯母生病,我給你休半年的假,回來了你還繼續原來的工作,設計部總監的位置我還給你留著,你是個人才,我不想你這麽輕易地就放棄了喜歡的工作,你很有設計天賦的。”封以軒直接拒絕了她的請求。
“以軒,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我媽現在這樣,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好,我以後可能得T城和上海兩頭跑了,工作也會兼顧不到的,你養我一個閑人也挺浪費錢的,人才很多,沒必要揪著我不放。”姚依依曉之以理的說道。
“好了,你就當做是我為了抱住歐少這棵大腿才把你留下的吧,你知道我這個人勢力又小氣的,所以你的位置我會替你留著的。”封以軒一錘定音:“你在設計上很有天分,別放棄了,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在國際上一展抱負。”
姚依依倒是沒想到那麽遠去,要不然也不會嫁給歐擎珩後就選擇了全職了,她這人挺沒有遠大的誌向的,要的無非是一家人都好好的,就是不知道其他人為什麽會認為她是狐狸精轉世的,專門勾搭男人的。
有時候人總是喜歡以外貌來評判一個人的好壞。
“我先掛了,工作的事等我媽的病情穩定了再說,如果那時你還想要我,我就回去。”
“隨時歡迎你回來,我還怕你這個大美女跑了,這樣我就抱不了歐少的大腿了。”
“以軒,你不是這樣子的人,就不要跟我來這一套了。掛了。”說完,姚依依直接掛了電話。
封以軒在電話那頭笑了笑,他喜歡和姚依依共事的感覺,輕鬆,自在,就算說了什麽話,也不會擔心她真的往心裏去了。
掛了電話,姚依依回到了病房裏,黃夫人還在睡覺,她小聲的對抱著安安的歐擎珩說道:“擎珩,要不你帶安安先回T城吧,婆婆應該想他了。”
“不用,過兩天我再讓方輝送安安回去,我在這裏陪你。”
“可是會不會耽誤了你的工作了?”
“我花那麽多錢雇他們,不是讓他們來吃幹飯的。”
姚依依笑笑。
她想了想,轉了話題:“詹姆斯什麽時候過來?”
“下午就可以到了,不過他建議把丈母娘送到T城去,醫院裏有他準備的最先進的設備,雖然上海的設備也挺好的,不過他覺得比不了他那裏。”
姚依依失笑:“她對他的醫術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歐擎珩隻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下午,黃夫人的頭又疼了,還把剛吃進去的食物全都給吐了出來,精神狀態看起來非常的不好。
醫生給她檢查了身體,還給她開了止痛藥,黃父問道:“孫醫生,我妻子到底怎麽樣了?她這幾天不是頭痛就是大吐特吐的,你們什麽時候能給她動手術?”
“黃先生,請您稍安勿躁一下,我們腦科小組也在商討黃夫人的病情,不過她得的是惡性腦瘤,那腦瘤還壓迫著各種神經,一時半會也不能給她動手術了,我們隻能依靠止疼針給她止疼,暫時是別無其他的辦法了。”孫醫生歉意的如實說道。
黃父氣得胸腔上下的起伏著,不過還得按捺著怒火道:“孫醫生,一切都拜托你了,隻要你能把我的妻子治好,多少錢我們都願意出的。”
“黃先生,放心吧,我們會的。”
黃父點了點頭。
孫醫生離開之後,黃父就拜托姚依依照顧好黃夫人,他就出去了。
姚依依見黃夫人已經疼的睡下了,就讓歐擎珩幫忙照顧著她出去一趟。
姚依依是在樓梯口找到黃父的,聽他說道:“是托尼.約翰先生嗎?我是張德勇先生介紹你給我認識的,我想重金聘請你來上海給我妻子治病,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意願?”
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錢不是問題,約翰先生盡管開價,隻要你能帶你的團隊來上海給我的妻子治病,能夠治好,我價錢隨你開。”
又等了等,他道:“好,就這麽決定了,希望你們能乘坐今晚的飛機過來,飛機票的錢我們會報銷的。”
掛了電話,黃父疲憊的歎了口氣。
姚依依看著他已經蒼老了不少的背影,也體會到了這個在外人麵前說一不二,很是強勢的男人原來也隻是一個深愛著自己妻子的人,他也怕他的妻子因為惡疾而永遠的離開了他。
對於黃父,姚依依明顯沒有那麽的忌諱了。
黃父拿著手機轉過身看到姚依依,他眼裏明顯的閃過一絲的尷尬,可是臉卻下意識的板起來了。
“你怎麽會在這?”黃父冷冰冰的說道。
姚依依道:“我本來想到孫醫生那了解一下媽的病到底怎麽樣了,沒想到在這碰上了您,您給媽請了外國醫生?”
“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別以為仗著我的妻子的喜歡就可以為所欲為。”黃父冷哼一聲,側過她的身,快步離開。
“黃先生,您應該沒有想象中的討厭我,為什麽對我一幅冷冰冰的樣子?”姚依依不解道。
黃父頓下腳步,表情陰鷙的看著她,咬牙道:“野種就是野種。”
“可野種也是您的種,難道您是在暗示自己是畜生嗎?”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好像連畜生都不如吧。“還是您在害怕,害怕一旦認回我,就是承認您當年所做的事是錯誤的。”
黃父的心思被姚依依這麽直接的剖析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好不難堪。
“你給我閉嘴。”
“我閉嘴可以,不過我不想讓媽遭受了病痛的折磨了,還要極力的想要我回黃家,雖然我並不覺得黃家有什麽好,可是看著一個得了重病還在為孩子著想的母親,您真的忍心?別忘了那個人還是你的妻子,您為了所謂的麵子和執拗,真的就願意忽略她眼裏的渴望?”姚依依平靜的說道。
黃父沉默了下來,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黃先生,我想您應該好好想想吧,我也不想叫您一聲爸爸,隻不過在媽麵前裝裝樣子也是好的吧,還有,媽愛這個家,你卻誤會她出軌生下了我這個所謂的野種,都誤會了三十來年了,您是不是應該跟她說一聲對不起?”姚依依說完,也沒在管黃父的表情,朝黃父相反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黃父,若有所思。
他看著漸行漸遠的姚依依,下意識的抿了抿唇,不過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表現出厭惡來。
最後,他低低的歎了口氣,向來堅硬的外殼好像被人剖開看到了內心的不堪,這些年他始終認為是他的妻子對不起了他,認為的多了,不是事實也變成了事實,所以他也深受著自己執拗的折磨。
黃夫人痛苦,他也不好受,彼此折磨著,兩人才會漸行漸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