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閃。
手機照明亮起。
梁哲將鐵盒子放在茶幾上,自己則坐在了沙發上。
耳邊傳來一陣若無的音樂聲。
白光照耀下,梁哲麵無表情,但他的雙眼,卻比明燈更亮。
梁哲低下頭去,用手機照著沙發上女子的眼睛,她的眼睛緊緊閉著,睫毛在顫動。
梁哲將手機的光照開到最強,將手機移開,然後迅速地對準了女子的眼睛,緊接著,梁哲又將光照調暗,並不停地在女子的眼前晃動著。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
透過窗戶,射進來一道微弱的光亮。
梁哲手機照明燈有節奏地在女子的眼前晃動著,並在每一次閃過劃過的時候,都適時地關掉了手電。
音樂聲此起彼伏,似乎有人在樓上彈琴,曲調憂傷哀怨。
梁哲的一隻手罩在了女子的麵孔上,遮住了她的雙眼。
“哢嚓!”
一聲驚雷響起。
梁哲的手驟然移開,女子的身子在一瞬間微微一抖,散落的頭發忽然間膨脹了起來。
就在此時,梁哲將臉湊到女子的耳邊,低聲道:“不要害怕,你很安全。”
梁哲站起身子,搬了一個凳子,坐在女子的對麵,借著手機微弱的燈光,看著女子的臉在微微發生變化。
梁哲從口袋中掏出一支錄音筆,打開了按鈕。
梁哲:“告訴我,你叫什麽?”
女子的腦袋緩緩抬了起來,長發散落到兩旁,露出了她慘白的臉蛋,她的嘴唇微微蠕動,似乎想要說話,但嘴巴一打開,卻吐出了一串水珠。
梁哲撐起右手,手肘壓在大腿上,手掌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伸出食指按在了鼻翼上。
靜默了幾秒鍾之後。
女子喉間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微詭異的低沉吼叫。
緊接著,她的身子微微一擺**:“沈奕菲……”
梁哲:“你在哪?”
女子的頭忽然抬高:“一棟寫字樓前……”
梁哲:“你在那幹什麽?”
女子的頭低垂了下來:“等我老公下班……”
梁哲:“等到他了嗎?”
女子的身子忽然一縮,然後發出了一聲尖叫聲:“他下來了……”
梁哲疑聲問道:“下來了?”
女子的聲音在發顫:“他從樓上直接跳下來了……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從他的身下流出來,像一條小溪……”
梁哲:“然後呢?”
女子的聲音中帶著哭腔:“我看到他的腦袋動了一下,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要告訴我什麽……可我已經嚇哭跪在了地上……我沒有上去聽他的遺言……”
梁哲似乎已經知道了女子夢遊的症結在哪,她老公跳樓自殺,她沒有在第一時間上去聽他的遺言,而是嚇傻在了原地。
但是,這隻是女子給自己心靈慰藉的借口而已。
梁哲想了一會之後,沉聲道:“他從高樓跳下,不可能還活著,你當時看到的是幻覺。”
女子的身子在發抖,手臂也在發抖。
她的嘴唇忽然抽搐了幾下,然後歪過頭去,用一雙閉著的眼睛望向了梁哲的身後:“他當然活著……”
“哢嚓!”
一聲驚雷響在耳畔。
梁哲忽然感覺後背傳來一股涼意,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脖頸處吹了一口氣,他猛地回過頭來,望向身後。
閃過緊接著劃過,那一瞬間,梁哲似乎一個筆直的身影站在門外,梁哲急忙用手機照相門口。
空無一人。
梁哲扭過頭來,盡量鎮定下情緒:“你說他還活著,那他現在在哪?”
女子伸出手指指向了梁哲的身後,緊接著,手指上挑,指向半空:“在樓上……”
梁哲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他剛剛一扭頭,眼前忽然亮光一閃。
來電了。
與此同時,梁哲看到了保安室門口正站立著兩個人,一個譚維,一個鄭君。
兩個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譚維的臉色發紅,鄭君的臉色發青。
兩個人靜靜地站在梁哲身後,一句話也不說。
梁哲:“你們幹什麽,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人的嗎?!”
譚維冷哼了一聲:“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想對她做什麽?”
鄭君聲音冰冷地道:“我看你就是個打著心理師幌子的色狼!”
梁哲站起了身子,臉色恢複了平靜,他注意到譚維的大腿上有一個手印,而鄭君的腮上則有一個紅唇印。
梁哲語氣中帶著嘲諷地道:“你們這一趟洗手間可是上的有點久啊。”
譚維下巴一揚:“要不久點,怎麽會讓你原形畢露。”
梁哲不怒反笑:“是我不對,不該看著一個心理患者就隨便對她進行催眠治療,好了,沒事了,我出去等我朋友好了。”
梁哲說完之後,抱起茶幾上的鐵盒子,便要走出門外。
鄭君忽然一把拉住了梁哲:“你剛才說你是對她進行催眠治療,誰能證明,如果你不能證明,那麽你就是對她心懷不軌!”
梁哲感覺有些奇怪,鄭君的眼神和表情似乎都有些反常。
梁哲盯著鄭君望了一會,然後扭過頭去望向沙發上的沈奕菲,似乎下了一個決心:“你想要證明,好,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梁哲轉過頭去望向鄭君:“把門禁打開,我們上樓。”
“上樓?哈哈——”鄭君仰頭大笑了兩聲,“你想得美,以為這樣就能騙過我?!”
譚維臉色一沉,瞪了一眼鄭君:“上樓就上樓,反正這麽大雨,也回不去,你怕什麽?”
譚維說完之後便轉過身子,朝著門外走去,隻留下一句話:“我倒要看看他是什麽貨色的心理師?”
鄭君一瞬間臉色鐵青了起來,他望著譚維曼妙的背影,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然後也跟著走了出去。
“嗶。”
一聲響,門禁被打開。
譚維和鄭君率先走了進去。
“咚噠咚噠,咚噠咚噠……”
彈球在空氣飛舞,劃過一道道美妙的弧線,發出有節奏的輕響聲。
梁哲在前麵走,沈奕菲跟在他的背後,亦步亦趨。
梁哲附在沈奕菲的耳邊道:“幾樓?”
沈奕菲:“6。”
沈奕菲說出樓層之後,譚維的臉色忽然一變,她緊盯著沈奕菲的臉,眉頭輕皺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麽,她知道,她的公司也在6樓。
“利用一個瘋婆子達到自己的目的,你這個心理師也是夠拚的,你想上6樓,就直接求我嘍,說不定我一高興,就讓你上去也說不準。”
鄭君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著,一邊按下了樓梯層數,同時在電梯的上行過程中,他依次按亮了1樓,2樓,3樓的按鈕。
“你咋按這麽多樓,你是不是有毛病?!”
譚維沒好氣地瞪了鄭君一眼,鄭君沒有說話,他的表情竟然出奇地平靜。
梁哲很奇怪,為什麽沈奕菲的老公也是在6樓,這僅僅是巧合嗎?
梁哲更奇怪的是,為什麽譚維和鄭君好像早就認識了一樣,難道說,他們之前的那一幕全都是假象,就是為了表演給自己看的?
那他們這麽做的目又是什麽?
梁哲想到這,心中忽然一驚,不由地抱緊了懷中的鐵盒子。
電梯聲響。
停在了6樓。
樓層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