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哲和鄭君在小發廊的房間裏麵喝了一晚的酒。
兩個人絮絮叨叨,相互罵著對方,其樂融融。
梁哲:“你狗日的啥時候討個老婆啊?”
鄭君哈哈笑著:“你又賤又壞的,我要是討了老婆,她豈不是早晚要被你勾搭跑,說不定哪天你來了興趣把她給催眠了,然後不知不覺就把她睡了,我都不知道!”
梁哲:“我就說不能把催眠教給你,你看你腦子整天都想的是啥玩意。”
鄭君:“都他媽是跟你學的。”
梁哲:“我的髒話也都他媽是跟你學的。”
“哈哈哈哈!”
兩個人酒到杯幹,梁哲似乎早已忘記了身上的傷口,他很久都沒有這麽暢快淋漓地喝酒罵人了。
梁哲忽然覺得,當一個普通人,有幾個普通朋友,真是太他媽幸福了。
鄭君一邊喝著,一邊望向窗外,然後偷偷在軍刀上摸了兩把。
梁哲:“你說你這輩子就這麽算完了?”
鄭君:“跟你明說了吧,就算現在去死,我也不虧,不過現在我還找到要死的理由。”
鄭君忽然將臉靠近梁哲,豎起五根手指,神秘兮兮地道:“你知道我上過多少個妹子麽?”
梁哲揚了揚眉毛道:“五個?”
鄭君搖了搖頭:“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梁哲:“十五?”
鄭君再次搖了搖頭:“想不到在你眼裏,我就這麽沒有魅力。”
梁哲瞪大了眼睛,驚訝地道:“五十個?!”
鄭君嘴巴閉上,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眉頭一抖道:“不對——”
梁哲猛然站起身子,張大了嘴巴,大聲道:“五百個?!”
“哈哈!”
鄭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道:“我其實隻有一個——五姑娘。”
“我草你!”梁哲一巴掌打在鄭君肩膀上,同時端起酒一飲而盡,“我就知道你他媽沒這麽大魅力,要真五百個,我現在就給你磕三頭,拜你為師。”
兩個人相互對罵著,像很多年前一樣,互相吹著不著邊際的牛逼,這些牛逼似曾相識,隨著他們大學時代的那段青春一笑了之。
夜色漸漸濃密。
梁哲喝的臉紅脖子粗,躺在**獨自囈語。
鄭君抱著梁哲的胳膊,不停地搖晃著,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麽悄悄話,像是一個撒嬌的孩子。
外麵的雷聲逐漸停歇,化為天際一陣陣似有若無的悶吼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哲和鄭君兩個人頭枕著對方的腳,昏昏睡去。
日上三竿。
昨晚那個將梁哲攙扶進來的女郎推開門,將他們喚醒。
簡單的洗了一把臉,吃了個便飯之後,梁哲和鄭君便朝著一中走去。
來到了一中門口,還沒有放學。
鄭君站在一中大門口外麵道路的正中間,腰杆挺得筆直,身後那個黑色包裹也挺得筆直。
梁哲望著校門口,小聲道:“就咱們兩,打人家四個?”
鄭君嘴角上揚,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你隻管在邊上看著。”
梁哲似乎有些擔心地道:“我不上場,你一個人打四個?”
鄭君:“你鼓掌喝彩就行。”
梁哲:“我帶了條毛巾,等會給你揮毛巾吧。”
鄭君詫異地偏過頭,望著梁哲:“你竟然從發廊偷了一條毛巾?”
梁哲笑了笑道:“不是偷的,是拿的,拿跟偷不一樣,況且,這個毛巾意義非凡。”
鄭君望著那條毛巾,發現上麵帶著一絲血跡:“你大姨媽來了?”
梁哲:“你是個粗人,根本不懂……”
鄭君嘿嘿一笑道:“你不會是喜歡上我們發廊裏那個姑娘了吧,哎呀,多愁善感的文人啊,一條毛巾就把你拿下了,你瞧你那點出息。”
梁哲一拳搗在鄭君腰上:“你給老子滾!”
鄭君順勢往左邊踏出一步,口中低喝一聲,雙腳猛地頓地,‘唰’地一聲,原地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地,然後雙手成掌,呼吸吐納間,緩緩推出。
梁哲揮舞起了手中的毛巾:“加油加油,再來一個!”
“唰唰唰!”
鄭君一鼓作氣,連著三個後空翻,馬步穩紮,緩緩吐出三口氣息,然後挺直了身子,偏過頭去,望向梁哲,邪魅一笑道:“還使得不?”
梁哲哈哈笑著:“使得使得!簡直太使得了,你都可以去耍猴了——”
就在兩個相互笑罵中,放學的鈴聲響了起來。
霎時間,隻見校園們無數奔跑的身影,朝著門外衝來。
鄭君和梁哲站在一群青春洋溢的人潮中,顯得有些另類,尤其是他們臉上那錯綜複雜的表情,顯得更加的滑稽可笑。
“我覺得我們可以先找個地方隱藏起來。”梁哲道。
“嗯,挺不錯的主意。”鄭君嘴角一撇道。
“那邊那個賣煎餅果子的角落就不錯,視野也開闊。”梁哲手指著左邊道。
“嗯,順便先吃個煎餅果子吧,我有點餓了。”鄭君舔了一下嘴唇。
“是不是剛才空翻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梁哲也跟著舔了一下嘴唇。
“應該是,我看你揮毛巾也挺累的。”鄭君和梁哲同時轉身,朝著那個賣煎餅果子的小攤快步跑去。
兩個人一邊吃著煎餅果子,一邊目不轉睛地望著校門口。
人流逐漸變少,零零散散的幾個學生從校門口緩步走出來,並未見到那四個學生。
“我不得不問你一個問題。”鄭君咬了一口煎餅果子,含糊不清地道。
“你抓緊問,一會來不及了。”梁哲雙眼瞪得很大,臉色有些緊張。
“你說那四個學生是在一中是吧?”鄭君擦了一下嘴角的油。
“對啊,怎麽了?”梁哲眉頭皺了一下,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可他媽的我們現在是在二中!”鄭君‘啪’地一聲將剩下的煎餅果子摔在了地上,抬起頭指著半空的招牌大聲道。
梁哲抬起頭,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他手中的煎餅果子也掉在了地上。
“快!還來得及——”鄭君一把拉起發愣的梁哲,朝著遠處跑去。
身後傳來了煎餅大叔渾厚的山東方言:“不好吃也別往地上水啊!俺還專門你們多加了兩雞蛋嘞!”
“為什麽一中二中長的一個樣?”梁哲一邊跑著,一邊氣喘籲籲地道。
“我看我們跟傻瓜也長一個樣。”鄭君加快腳步,朝著跑著。
一中的招牌出現在了不遠處。
這次應該沒錯了,大大的‘一’,異樣耀眼,除非是瞎子才會看錯。
還沒到一中門口,梁哲的腳步忽然停住,並一把將鄭君拉住。
鄭君一個趔趄,差點翻倒在地。
“你又搞什麽鬼,被你這樣搞來搞去,一會還沒等開打,就先累死了?!”鄭君憤怒地瞪著梁哲,但他看見梁哲臉色異常凝重地望向左邊。
鄭君順著梁哲的視線,看到了路旁正在調戲一個女孩的四個年輕人。
鄭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低沉著聲音道:“就是他們?!”
梁哲重重地點了下頭。
鄭君搖晃了一下脖頸,走了上去。
就在此時,不遠處一個白衣女孩,快步朝著那四個年輕人走去,女孩的臉上掛著一抹化不開的憂鬱,她的手中緊捏著一盒火柴。
梁哲張大了嘴巴,剛想要叫住鄭君,但已經晚了,鄭君已經大跨步朝著那四個青年跑去。
“我操你娘!”
鄭君大喝一聲,飛起一拳,直接搗在最矮的黃毛太陽穴上。
“你幹什麽?!”
爆炸頭的家夥大喝一聲,弓起身子,握緊了拳頭。
“幹什麽——”鄭君嘿嘿一笑,順勢前衝,快速一腳踢在爆炸頭的小腿上:“操你娘嘍!”
旁邊一個肌肉發達的家夥伸開雙臂便將鄭君環抱住,用膝蓋猛頂鄭君的小腹:“找死!”
鄭君怒喝一聲,全身猛然發力,將肌肉發達的家夥震開。
就在此時,帶著金鏈子的高個從懷裏掏出一把彈簧刀,對準了鄭君的小腹便刺了過去。
“我操你——”梁哲抓起旁邊垃圾桶的蓋子,全身用力朝著高個子扔了過去,同時整個人如同弓箭一樣朝著他們衝去。
“——娘!”梁哲將高個子撲倒在地,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
“唰!”
鄭君嘴角上揚,軍刀出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