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哲從內室裏走出來,臉色平靜地道:“錢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梁哲給譚維使了一個眼色,譚維將昨天剩下的錢拿了過來,然後遞給了鑫鑫父親。
譚維:“這是剩下的錢,一共3800,你要不要數一下?”
鑫鑫父親將那遝錢拿在手裏,然後搖晃了一下,笑了笑:“憑感覺我就知道有多少。”
鑫鑫父親從那遝錢裏抽出一小遝,然後遞給了譚維。
譚維愣了一下,沒有接:“你這是?”
鑫鑫父親:“這是今天的,其中包括車費,飯費,還有路上的時間費用,一共一千元。”
譚維回過頭來,望了一眼梁哲,梁哲微微一笑:“收下吧,我相信我們會值這個價格的。”
鑫鑫父親仰起頭哈哈一笑,然後走上前去,伸出了手:“我複姓諸葛,單名一個元字,很榮幸認識梁醫生。”
梁哲握住了諸葛元的手,他的手指很硬,但手掌卻很軟,而且腕力很大,似乎想要掌控一切。這是一個控製欲很強的人,而且他從事的事業應該是偏指揮向的,但有時也會親自上陣。
通過這握手的一瞬間接觸,再結合他之前的言行舉止,梁哲基本猜到了諸葛元所從事的職業範圍。
無外乎三個行業。
一,政府部門,但偏向於外交,且經常拎很重的東西,也就是說如果他從事的的確是政府部門,那麽應該屬於秘密外交一類,且經常單獨行動;
二,銷售行業,重金屬銷售行業的上層人員,但喜歡微服私訪,在成為上層人員之前,很可能身體力行地在底層銷售幹過很多年;
三,建築行業,房地產公司的上層人員,有自身的獨門絕技,早些年憑借著自己的獨特本領,一步步爬上去,位置相對穩固。
細心的梁哲很快發現,諸葛元的懷中夾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公文包鼓脹著,裏麵似乎塞滿了東西,梁哲迅速將第一個猜測去掉了。
緊接著,梁哲注意到了諸葛元手中拿著的黑色雨傘,這是一種多用的雨傘,首先,它表麵是雨傘,可以遮風擋雨,其次,它是拐杖,可以讓腿腳有些不方便的諸葛元行動更為便捷,最後,如果梁哲沒看錯的話,它還是一個利器,可攻可守的秘密武器,甚至有可能還暗藏著別的殺招在裏麵。
這是一個防禦心理很強,且比較怕死的一個人,而且,很有可能他早些年受到過致命的襲擊,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銷售行業,最大的壓力來自於業績壓力,雖然是靠嘴賺錢,但與人結仇的機會並不是很大,而建築行業則不同,它接觸到的更多的是民工,甚至於黑社會,結仇或者被人報複的可能性非常大。
綜合以上推測下來,梁哲基本可以確定諸葛元是某房地產公司的上層人物,而且曾經從事過多年的底層體力勞作。
在正常情況下,梁哲一般不會運用這種方法去解讀一個人的職業和內心,因為太過於勞累,且會讓對方有所感應,有一種自己被窺視了的感覺,對於日後的進一步交流產生壓力。
但對於諸葛元,梁哲卻不得不這麽做,梁哲很清楚,要想從諸葛元的口中挖出自己想要的信息,難度很大,且會耗費一定的時間,而且他的動機本來就不是很明確,說不定會誤導治療。
所以梁哲才趁著這一次握手的機會,推測了麵前這個中年男子的身份。
梁哲握著諸葛元的手,兩雙眼睛相互凝視著,似乎都在揣度對方心底的想法。
過了一會之後,諸葛元率先鬆開手道:“鑫鑫昨天回去之後就把自己鎖進了屋子裏,說了一晚的夢話,而且回去之後就把好幾個測量儀器都摔碎了,我想你昨天的治療對他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梁哲微微一笑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效果嗎?”
諸葛元嘴角上揚,但雙目卻眯了起來,望著梁哲道:“你說話一向都這麽直接嗎?”
梁哲臉色平靜地道:“有時比這還直接。”
諸葛元臉色微微一變,但迅速回複了平靜,他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譚維,然後繼續盯著梁哲道:“我今天要外出辦一趟業務,所以無法陪著鑫鑫,他現在依然把自己鎖在屋子裏,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我想你也許能夠幫助他。”
梁哲不動聲色地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去你家。”
諸葛元:“放心,不會虧待你的,你要是嫌錢少,隻管開口就是,不過,你要過第一道坎才行。”
梁哲:“哪道坎?”
諸葛元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先要他把門打開。”
雖然梁哲早就知道了要去諸葛元的家中進行診療,但還是很佩服諸葛元說話的技巧,不得不說,他已經成功將梁哲的好強心理很巧妙地勾引了出來。
梁哲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諸葛元也在笑著。
兩個人相互對視,像是在相互較量一樣。
過了一會之後,諸葛元忽然轉過身走了出去:“我在樓下等你,收拾好了下來找我吧。”
梁哲接過譚維遞過來的包,緊隨其後道:“早就收拾好了。”
行駛了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之後,來到了諸葛元的家。
這是一個很大的房屋,與其說是房屋,不如說是一棟別墅,裏麵一共兩層樓,第一層是大廳,第二層是臥室。
諸葛鑫的臥室就在第二層樓盡頭的那一間。
諸葛元簡單地向梁哲介紹了一下屋內的設施,又向管家囑咐了幾句之後便急匆匆地走了。
諸葛元家的管家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人,身材保持的很好,皮膚很白,有一種風韻猶存的感覺,但卻不苟言笑,看起來有點嚴肅,有些冰冷。
從她和諸葛元交談的語氣以及行事風格看來,她應該是一個雷厲風行,非常果斷女人,是一名精明強幹的女管家。
女管家送走了諸葛元,然後很快就為梁哲準備好了甜點和水果,甚至還準備好了一條新的浴巾。
梁哲望了一眼浴巾,有些疑惑。
女管家臉色平靜:“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叫我,包括洗浴。”
梁哲擺了擺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著二樓走去,剛走了兩步,梁哲忽然想起了什麽東西,他返回去,在水果盤前佇立了一會之後,從裏麵挑選出了一串葡萄,然後拎著葡萄走上了二樓。
梁哲站在諸葛鑫房間的門外。
他沒有推門,也沒有敲門,甚至上樓的過程都是靜悄悄的,有意地沒製造出任何動靜。
梁哲想聽一聽在沒有人的時候,諸葛鑫是怎樣表達他自己的。
屋內沒有聲音。
不對,似乎有聲音……
但似乎不是人發出的聲音。
“哧啦哧啦——”
細弱的摩擦聲從房間內傳出來。
像是有人正在裏麵打磨著什麽東西。
梁哲的眉頭一皺,手腕下意識地一晃**。
葡萄從手中掉落了下去。
“啪嗒!”
一聲輕響,葡萄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