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房門被三爺一腳踹開。
三爺的身影筆挺地站立著,目視前方,雙目射出兩道凶狠但喜悅的光芒。
“自由?不過如此?”
三爺嘿嘿一笑,邁步向前,像是要跨入這人世凡塵,再走一遭那轟轟烈烈。
“爺爺!”
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三爺腦袋一轉,便看到了石凳上的一個小女孩,此刻她正瞪著一雙充滿喜悅的雙眼,望著自己。
三爺鼻間發出一聲冷哼,理也沒有理他,便重新扭過頭去,繼續朝前走。
“爺爺,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鈴鐺啊……”
鈴鐺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三爺的左腿,雙眼沁滿了淚水,她有種感覺,似乎爺爺從這裏離去,便再也見不著他了。
三爺怒喝一聲:“誰是你爺爺!臭娃子!給老子滾了——”
三爺猛抬左腳,將鈴鐺直接拋向了空中,然後身子往後輕撤一步,右腿高舉,甩鞭一擊,隻聽‘啪!’地一聲,鈴鐺的身子便如同一個皮球一樣被三爺直接踢出了十幾米,重重摔在了土牆上。
三爺嘿嘿一笑,再次拍打了一下手掌:“礙老子事!統統死!”
三爺將雙手背在身後,再次踏步往前,似乎重獲自由掃除障礙讓他心情頗為愉悅,嘴裏竟然不由地哼起了小調。
大門被打開。
天下起了小雨。
蒙蒙細雨落在三爺的身上,像是要為三爺掃去身上的塵埃。
三爺的身子挺的更直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這前前後後差不多四百六十年了。
想那孫猴子被壓了五百年才重獲自由,而我堂堂大明第一護衛,卻隻用了四百六十年不到就再次靈魂重駐,踏入世間,這是怎樣的曠世奇舉,必然是要被記入史冊,留名萬載了。
三爺越想越高興,越高興腳下的步伐便越快。
不一會兒功夫,便來到了一座山下。
三爺停住了腳步,仰起頭,望向山峰,神情竟然在一瞬間肅穆了下去。
“旗山。”
兩個字從三爺口中吐出,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敬畏。
三爺凝視了一會之後,忽然轉過身去,麵朝東方,‘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一叩天仁。”
“二叩地義。”
“三叩陽明。”
三爺連叩三頭,然後站起了身子,沒有任何猶豫,便直接朝著山上走去。
三爺的體力異常充沛,連著爬了一個多小時,竟然連口大氣都沒喘。
他在林中不停穿梭,不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一會兒往下,一會兒又往上。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三爺忽然在一處隆起的石塊堆麵前停住了。
三爺敏捷地跳上了石塊,一隻腳在石塊麵踩了幾下。
三爺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往前走,沒走多久,便又遇到了一處石塊堆。
三爺忽然咧嘴笑了起來。
三爺的腳步加快,穿過了前方一處異常濃密的樹林。
“呼!”
穿出這片濃密樹林的一刹那,三爺長舒了一口氣。
眼前出現了一處陡峭的崖壁,仰頭望去,崖壁倒錐而立,似乎直通天際。
三爺雙唇緊抿,眼神中帶著一絲膜拜之情。
一陣風吹來。
三爺忽然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有沙子隨風刮進了眼中,幾滴淚從他的眼眶中滾落而下。
三爺嘴角抽搐了一下,身子似乎隨風擺**了起來,不知是因為狂喜還是激動。
“陽明先生,我來了。”
三爺雙腳蹬地,身子忽然高高躍起,一雙手在半空中的崖壁上一陣狂抓亂舞,一時間藤蔓紛飛,枝葉錯落。
三爺身子輕飄落地,立即抬頭望去。
岩壁上爬滿的枝丫蔓葉已經一掃而空。
三個字躍入了三爺的眼簾,三個石刻的鬥大紅字。
陽明洞。
是的,沒錯,就是陽明洞。
世人皆知陽明洞在貴陽修文縣,豈料在杭州這座不知名的旗山還有一座陽明洞。
陽明先生果然料事如神,這一真一假,以假亂真,誰又能分得清楚?
三爺凝視了一會那三個字之後,便欺身到了岩壁前,一雙手開始撥弄著附在崖壁上的藤蔓樹枝。
忽然間,三爺的表情露出了一絲驚慌。
一顆巨大的藤蔓被連根拔起,被三爺遠遠甩了出去。
麵前出現了一道石門,一道有著一條縫隙的石門。
這道石門是虛掩著的!
“不對,按理說就算後人進入裏麵,也會將石門徹底掩埋,怎麽會露出一條縫隙?”
“難道有歹人進入了裏麵?!”
三爺的心一陣亂跳,猛地一把將石門拉開,然後衝了進去。
裏麵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
但三爺知道這裏麵有人。
是的,有人,有一個大活人。
因為,他聽到了除他自己之外的另外一個呼吸聲。
三爺屏息凝神,一雙眼睛緩緩閉上了,他的耳朵在顫動,想靠著那呼吸聲判斷出這人的方位,給他來個一擊斃命。
不對,還是不對!
三爺的眼睛一閉上,腦袋就立刻清醒了起來。
似乎身旁一直都有個呼吸聲,因為這呼吸聲很熟悉。
從離開那間茅屋,到找到這個山洞,似乎一直有個人在跟著自己。
三爺停住了自己的呼吸。
耳畔的另外一個呼吸聲也隨之停住了。
三爺大口地呼吸了一口,耳畔也傳了一個大口的呼吸聲。
三爺知道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他猛地睜開了眼。
一道光忽然射向了三爺的雙眼。
緊接著,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三爺的身前三米處。
“是你……?”
三爺愣在了原地,似乎不敢相信。
“當我數到3的時候,你就會醒來。”
身影踏步往前:“1。”
身影再往前一步:“2。”
身影猛地欺身來到三爺的跟前,在三爺的耳邊低聲喝道:“3!”
“啪!”
一記響指打在三爺的兩眼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