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心思恍惚,楊沫像個吸毒患者一樣印堂發黑精神疲倦地撐了一天的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昨夜自從謝林森那家夥走後她就沒合過眼呢?

但是大腦卻完全死機狀,楊沫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神不守舍”這四個字是什麽感覺。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為什麽一條意誌堅強的鋼鐵長城也會瞬間土崩瓦解?明明前幾天剛剛下定的那麽明確的決心,怎麽那家夥一回來就全都變了呢?

忽然間很想找個什麽明白人之類的討教一下,一般女生遇到了曖昧不明的戀愛問題之後不都是會打電話找個閨蜜傾訴一下,互相討論一下的嗎?至少十有八九的言情小說裏是這麽寫的。

可是楊沫翻了一遍手機通訊錄之後,悲哀地發現她根本就沒有可以聊天的女性朋友,原來她這麽孤獨的。

她一直都是這麽孤獨的。小時候還好,起碼靠著武力當了村子裏的孩子王,走到哪身後都跟著幾個抹著鼻涕的小弟。

可自從她離開家獨自去縣城裏上了高中,這種孤獨的日子就開始了。那時候她還是個假小子,留著跟男生一樣短的頭發,穿著母親改過的哥哥的舊衣服,怎麽可能和班上那些縣城裏的小姐們做朋友?

不過倒也沒覺得怎麽孤單,高中嘛,就是往死裏學習,雖然楊沫成績一般,可在那個升學率奇低的小縣城中學裏也算是個拔尖的學生了。

還是有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的,隻可惜一畢業大家就天南海北地散了,那時候的她又不懂上網,也沒有手機,所以一旦和朋友分開了,也就真的分開了,杳無音信。

她也不是那種會主動靠寫信聯係朋友的人,不文藝,所以不會寫信。雖然見了麵都挺熱絡的,可這個別人眼中活潑開朗大咧咧的傻姑娘,其實骨子裏不是一個善於表達內心情緒的人,這一點絕對是繼承了她媽媽的個性。

到了大學,人人都變得獨立了,她身邊更是一個知心交好的女生朋友都沒有。倒也不是她多麽不招人待見,楊沫這種風風火火的性格在女生中其實還是很多人喜歡的,隻是她太忙了,總是以一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姿態到處打工。

連同宿舍的女生都和她不熟,更何況其他同學。這種情況到了大三之後更為嚴重了,那時為了方便打工她搬出去了謝林森的房子,基本上連宿舍都不回去住了。好在她也很少覺得可惜或者落寞,隻因為一個人早已成了習慣。

看來看去,一臉愁容,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人生好失敗。一抬頭忽然被對麵陳鬆的一對牛眼嚇了一跳,“你幹嗎啊?盯著我看什麽呢?”

陳鬆一臉狐疑反問道:“你才是幹嗎呢?一臉幽怨得跟個林黛玉似的?病入膏肓了是怎麽的?”

“去去去,你才病入膏肓了呢!我就是昨晚看個鬼片沒睡好而已!”楊沫趕忙找個借口糊弄起來,可自己心裏也免不了地開始嘲笑自己,太沒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