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方明哲實在是放心不下蘇然，偷偷摸摸喬裝打扮一番，還是跟上了她。
他見過不少蘇然小學事情的照片，那些觸目驚心的畫麵依舊曆曆在目，至今讓人心驚，他都如此，更別說是蘇然了。
方明哲實在沒有辦法放心她一個人去麵對這些。
而心情同樣惶恐的蘇然注意力全在接下來的行程上，根本沒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
來到熟悉的校園外牆，蘇然的狀態比想象中要好很多，盡管靠得越近，她越想起那些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但與之伴隨的，是其他被她遺忘的美好。
比如在這個校門口，曾經有個小女孩給過她一個創可貼，讓她要保護好自己。
比如教室走廊外，她被一隻蝴蝶降臨過，那一天陽光正好，讓人眷戀。
再比如課堂上老師會點她的名字，隻要回答正確，就會好好誇一誇她。
也許這些事對於很多人來說都很平常，但在蘇然晦暗的小學生涯，卻是為數不多的光明。
教室需要清洗消毒，所以門窗大開，蘇然沒有特地尋找她當年就讀的班級，隨便繞進了一間。
她忘記當年的自己是坐在什麽位置，卻記得被欺負的模樣。
小蘇然被人從前麵拽到了後麵，推進了垃圾桶中，隻因為她穿了一件打補丁的校服，而不是重新買一件新的。
她也想要買新的啊，可是福利院有個妹妹生病了，他們的錢都拿去給她治病。
蘇然在最角落的位置上坐下，打開手機對準鏡頭，恍惚間又出現了那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
眉眼跟她一模一樣，可比起現在的淡然自信，小女孩眼底滿是驚恐無助。
她抱著腦袋，被倒了一身的垃圾。
“小乞丐，沒有爸媽的孤兒！”
“她好臭啊，我要去找老師換位，我才不要跟她同桌！”
蘇然記起來了，那一年她被欺負，磕到了腦袋，但她不敢告訴院長媽媽，她怕他們知道後送她去醫院。
妹妹就是去了醫院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所以蘇然也不想去，她想要一直在福利院裏。
蘇然抬頭摸了摸額頭，幼時受的傷已經沒有了痕跡，所以才這麽容易被忘記。
劇本就存在手機中，蘇然翻找出來，跨坐在椅子上，麵朝黑板，開始研讀。
這種身臨其境的方式更能夠讓她入戲。
也許她就在戲中了。
見蘇然很平靜，方明哲這才鬆了口氣，放心離開。
……
《人聲鼎沸》的開機時間越來越近，蘇然忙著重建福利院的事情，劇本也沒有落下，整天熬夜到淩晨，半個月就瘦了十幾斤。
她本來就瘦，這十幾斤肉掉下去，更顯得她瘦骨嶙峋的，進組那天嚇了成國源一大跳。
“你這也太誇張了吧，你該不會去抽脂了？”
“這段時間忙，自然就瘦了。”蘇然說得輕描淡寫，但背後的辛酸隻有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