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真狼狽啊。”

“好醜。”

不滿的嘟囔了兩句,狐狸顫顫巍巍的扭過頭,看向遠處正在廝殺的一名仙人。

“我小弟...”

“你殺的?”

那仙人表情狂變,寧願挨上兩下,轉身就跑。

但一道無形的精神力屏障擋在他的麵前。

下一刻,狐狸出現在他的身後,聲音如同來自九幽之下的惡魔:“我的小弟,也是你配殺的?”

周圍的力場都變的銳利。

狐狸的精神力更是如同一柄柄劍刃,將那仙人身上紮出一道道血色的窟窿。

絕望的扭過頭,看了一眼狐狸,這仙人自半空隕落。

而狐狸也氣喘籲籲的落下,眼中的那抹躁動的紅愈發明顯,看著地麵上那還是自己當初隨手挑選的麵具,狐狸忍不住笑了。

“諾,今後你就帶著它了。”

“為什麽?”

“我們這個組織,是很神秘的!”

“哇,好酷炫!”

回憶著當年的場麵,狐狸瞳孔逐漸渙散,隻留下最後一道呢喃聲...

“其實,我隻是嫌你醜而已。”

“沒有你之後,裝逼...都...變的...順利...了。”

...

其實,狐狸不用死。

哪怕他現在不出手,也說不出毛病。

以他的智慧,自然是明白的。

但是,他必須出手。

這同樣源自於他的智慧。

張子良的意圖,趙海懂,呂青懂,他自然也懂。

他死,道門或許能留下一線傳承。

他活,未必。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呂青最先,將這籌備千年的舞台,拉到台麵上。

趙海入場,在自己最擅長的環境下博弈。

而自己,最終也不過是關鍵時刻的一枚棋子罷了。

哪怕...他有屬於自己的布局。

為道門。

甚至在千年前,他就已經知曉道門的環境,悄然退場,等待著某一天,在道門危機時,留下一線生機。

……

隨著南極仙翁的身死,裂縫中,三尊即將複蘇的大帝徹底爆發。

一時間,空間崩裂。

下一刻,三人自裂痕中一閃而出,傲立虛空,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空間,無視距離,注視著葬神城的方向。

“找死。”

北極大帝冰冷的說道。

三人的氣息掃過荒土,向葬神城的方向衝來。

一時間...

調查員們的眼中,都充滿了絕望,以及瘋狂。

既然要死...

也要以命換命。

但陡然間,三名大帝的身體僵硬在半空當中,眼中帶著驚懼之色,轉身狼狽逃竄,宛如喪家之犬。

“三位...”

“還是留步吧。”

天空中,傳來一道平淡的聲音,聲音剛到,身邊已經出現了王燁的身影。

此時的王燁氣息如同深邃,如同高山般,高不可測。

帶來的壓力令三人膽寒。

這種情形,他們隻在王,祖身上感受過。

“也該結束了..”

伴隨著呢喃聲,王燁伸出一根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點。

三人身後隱約間出現幾根線條,隨後...崩斷。

甚至沒有再說話的機會,三人還帶著些許茫然,身體如同玻璃般碎裂,自高空墜落。

或許就連他們也想不到...

堂堂天庭六禦,王,祖之下最強者,有朝一日,竟然也有麵臨被秒殺的厄運。

這在他們看來...匪夷所思。

尤其是北極。

與王燁也算是數年的老對手,明明兩年前,還與自己同實力,如今卻...

可惜,這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假如。

看著三人的屍體,王燁無喜無悲。

“這才是王,祖的戰力麽?”

王燁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看向天空,那是王,祖被封印的位置,仿佛某個瞬間,他的目光穿透了虛空,與那空間中的王,祖對視。

下方的調查員們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很快,人群中就爆發出了震耳的歡呼!

一名名調查員帶著對人族的驕傲,發泄似的瘋狂,對天庭再次發起了衝擊。

而天庭則是再恐懼中...

開始了潰逃。

場麵已經開始淪為了一麵倒的屠殺。

王燁沒有再去理會下麵的戰場,或者說,有那麽一刻,他想出手,但不知為何,卻硬生生的止住,嘴角帶著苦澀的笑容,看向上京城的方向。

殘忍麽?

也許吧。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所有被稱讚為英雄的人,有幾個身後沒有一些黑暗。

或許,這些也不是他們所願。

但...

必須如此。

所以當真的有一天,萬家燈火,盛世來臨,能夠站在陽光下的,隻有李星河。

這個永遠隻能再活上幾天的人。

接下來的局勢已經變的明朗,天庭的人已經徹底被殺崩,逃竄在荒土的各個角落,隱匿著自己的氣息,躲避來自天組的搜捕。

緊接著又被一個個的揪出來。

王燁則是在這種局麵下,抬起頭看了城牆上的張曉一眼,勉強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一個招呼,走入葬神城之中。

長時間沒有修繕,街道已經有些破舊。

周圍的店鋪也已經落滿了灰塵。

不過幾年光景,物是人非。

那已經幹涸的噴泉,曾經...傳銷青年與長耳在這裏打鬧,嬉戲。

如今也成泡影。

長耳他真的有錯麽?

隻不過是想活下去而已,一路努力的爬,爬到了佛位,任由身邊的白眼,努力證明著的自己的價值。

甚至在某一刻,他已經醒悟...

但終究,在王那一指下,成為了可笑的犧牲品。

無聲的注視著這早已停用的噴泉,許久...

王燁才深吸一口氣,轉身離去。

第二站...

自己的家。

這裏,曾經的小五,小二,小四...熱鬧非凡。

但如今,跑步機已經落滿了灰塵。

那沙發同樣如此。

包括牆邊的角落,也已經變的空**,哪怕是自己,再看著這房子,也變的有些陌生。

家的味道...已經沒了。

徒留下一聲莫名的輕歎。

第三站,雜貨鋪。

那搖椅依然擺在門口的位置,王燁沉默著坐在上麵,閉著雙眼,獨自一人曬著太陽。

隱約間,他還能聽見門檻處,那屬於茅永安的笑聲,委屈的神情...

孟婆則是笑嗬嗬的看著茅永安,雖然在捉弄著他,但眼底卻帶著一份慈愛。

第四站,城牆。

張曉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而王燁則是坐在了陸吾習慣坐著的位置,深吸一口氣,看著瑤池的方向。

以及...

那落幕的夕陽。

“原來這才是你心中最美的風景麽?”

“人在葬神,心在瑤池。”

“目光所及,皆是美景,也是煉獄。”

王燁呢喃著說著,輕輕轉過頭,看向自己的身邊,隱約間,仿佛陸吾還坐在這裏,手中拎著一個酒瓶,想要喝上一口,但卻又忍住,不停的糾結著。

最終,陸吾還是輕歎一聲,將酒瓶收起,揉了揉臉,恢複了以往的笑容,起身。

“阿瑤,你來了?”

這破碎的畫麵一閃而逝。

王燁沉默著...

遠處,還有一張狐狸麵具安靜的擺放著。

就連狐狸也死了麽?

王燁默然起身,離去...

第五站,上京,幸福小區。

這小區還在,隻不過已經完全沒有了人煙。

曾經這裏,隔壁住著‘王燁’,最裏麵那間是孟婆,對門是周涵。

還記得自己每天最頭疼的,就是總有人闖進自己的家裏。

現在想想,已經成為了有趣的過往。

第五站,天組,天台。

趙海不知何時已經把張子良當年那輪椅又搬了出來,坐在上麵,看起來昏昏欲睡,甚至如果說,這人會突然死去都不覺得奇怪。

仿佛是察覺到了王燁的到來,趙海勉強的抬起頭,看著王燁的方向,目光渾濁。

“你...”

“來...了?”

他勉強的笑了笑。

王燁輕輕點頭,靠在天台邊的扶手上。

“嗬...”

“看來呂青最後...最後的底牌是...是你...”

“是我自作..多情了。”

自嘲的笑了笑。

王燁就這麽平靜的看著趙海:“其實這兩年多,我雖然在沉睡,但大腦卻很活躍。”

“我用整整兩年半的時間,梳理了很多事情,也回憶了很多事情。”

“雖然對你,我依然沒有好感,但我內心卻知道,你是對的,甚至你隻是在和張子良做一樣的事,有著一樣的結局...”

“你是對的。”

“隻不過...我是真的很難接受你。”

王燁聲音有些沉默,在口袋裏取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遞給趙海:“還能抽麽?”

“抽不動了...”

“我不能死。”

“還得活上一段時間。”

趙海有些吃力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