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以阿念如今的實力,小四在她身邊已經成為了可有可無的人。
但...
她依然永遠將小四留在身邊。
這已經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在她最弱小,無助的時候,是小四,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守護著她渡過了那絕望的黑暗。
這是一份最純粹的情感。
與實力無關。
“走吧,總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隻有麵對小四時,阿念才會如同一個少女般,幼稚的攥緊拳頭,給自己加了加油,繼續著自己的行走之路。
……
再見到那黑衫少年,已經是一年後了。
再次路過這座平凡的小鎮,還是那個湖邊,少年依然赤腳,手中捧著一卷書。
“你還在看世界?”
阿念看著少年,突然問道。
少年看見阿念,沒有意外,也沒有驚喜,依然是那副慵懶的樣子:“我已經跳出了這個世界。”
“那你在看什麽?”
阿念這次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少年合上書籍:“換一個角度,重新看這個世界。”
...
這種似懂非懂,看起來充滿玄機的話,讓少女怔在原地,隱約間,她似乎抓到了什麽,但又顯得很模糊。
這種感覺讓她十分焦躁,想要少年說的再具體一點。
但抬起頭時,少年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
王燁微微皺眉,不知為何,他在那少年的身上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感覺,但具體的又說不上來。
所以說...
自己真的隻是一名看客麽?
或者說,自己存在的作用,單純隻是啟動這三頁紙而已?
現在能量還算充足,王燁沒有繼續想下去,默默的看著。
阿念終究還是來到了城中,尋找少年的痕跡。
結果,出乎意料的好找。
這黑衫少年在城中似乎很有名氣,是城主的兒子。
站在城主府門口,阿念再次看見了少年。
“你找我?”
少年有些疑惑,問道。
阿念點了點頭:“你不覺得,這個世界有些奇怪麽?”
她問道。
少年搖了搖頭:“奇怪,但也不奇怪,在實力麵前,這會成為一種常態。”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我知道。”
“那如何改變?”
“為何改變?”
...
一問,一答。
阿念沉默下來,過了許久,少女才再次說道:“因為,我是人。我不願百姓混沌,我不願世間疾苦,我不願這天空,蒙上一層陰霾。”
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堅定。
少年歎了口氣:“你活的,不累麽?”
“請你教我。”
阿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對少年鞠了一躬。
但少年卻沒有回應,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阿念一眼:“十年後,如果你還這麽想,來找我。”
說完,少年回到了城主府中。
阿念站在門口,沉默了許久,轉身離去。
這一次,她沒有再去遊曆山河大川,神佛的怒火仿佛也已經平息,不再去針對這些人,而是專心的忙起了自己的事業。
在東方。
天庭已經擁有了絕對的統治力。
所有人都尊崇天庭。
西方,則是成為了佛的樂土。
無數的百姓都相信,自己死後,會去往西天極樂世界。
至於那些出生就沒有神智的嬰兒,是因為前世信佛,禮佛,所以真身已經在西天享樂,隻留下一具軀殼。
一時間,百姓對神佛更加虔誠。
至於道...
則是伴隨著兩大勢力的崛起,而逐漸銷聲匿跡。
甚至有一部分道教的人,轉投到天庭、佛的麾下,隻剩下一小部分人,依舊在苦苦的支撐著。
但也已經淡出了曆史的舞台。
青衫儒生沒有死,雖然已經失去了法力,或者說能量,但他的身體素質依然強大,烈日的暴曬,沒有影響到他絲毫。
而阿念也隔空喊話,如果儒生死,她會不顧一切的殺上靈山,讓半個靈山,為他陪葬。
沒有了勢力的羈絆,獨行的阿念,反而更加讓人忌憚。
儒生開了一個教堂,教書育人。
一時間,讀書人開枝散葉,無聲間在這個世界擴散。
那光頭少年將自己全部的法力封禁,如同凡人般行走在百姓之中,勸人向善,以身作則。
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夥伴。
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
光頭叫它,諦聽。
隻不過常年於百姓間行走,諦聽更多時候,都是將自己變化成一隻土狗的外形。
阿念一一拜訪了多年未見的眾人,沒有說什麽感人心脾的話,一切都很平淡。
同樣,她也認識了更多的人。
一眨眼。
十年過去了。
阿念不僅沒有退卻,反而內心更加堅定。
她又一次來到了那座城市。
少年依然坐在湖邊,怡然自得。
看見阿念後,少年歎息著起身:“想必,你已經做好決定了。”
“嗯。”
阿念點了點頭。
“怕死了?”
“怕。”
“那又為何?”
“總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會後悔麽?”
“也許會吧,但至少不是現在。”
依然是一問,一答。
阿念十分坦誠,麵對死亡,很少有人能夠無動於衷。
或許有,但不是她。
隻不過...
有些時候,心中的理念,終究要大過自己的生命。
少年沉默片刻,最終拿出一頁紙。
紙已經泛黃,在十年前,阿念離開的那一刻,少年就已經將答案寫了下來。
這份遲了十年的答案,終究交到了阿念的手中。
阿念磨煉多年的心境,在這一刻,終究是有些不穩,顫抖著將紙接了過來,認真的看著。
許久。
阿念長舒一口氣,將紙放下。
這一刻...
她笑了。
她已經忘記自己多久沒有笑過。
但...
這笑容,發自內心,觸動心靈。
她笑起來,真的很美。
哪怕一旁的少年,這一刻,也有些癡了。
不是愛慕,隻是對美的一種欣賞。
初升的朝霞,山巔的雲海,盡頭的極光,以及...
阿念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