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子良這一臉肉痛的表情,不知道為何,王燁突然釋懷了。
哪怕這家夥可以算計任何人。
哪怕真有太平盛世的那天,他絕對會留下防備自己的後手。
哪怕...
他有太多的不近人情,甚至冷血。
但...
他真的沒有哪怕一刻,就那麽一刻,是為了他自己...
甚至王燁見過,他把自己送他那一箱的雪茄,全部收了起來,拿到黑市上賣了,換了很多的物資,最後把這些物資全部分批送給了那些因為他而死的‘炮灰’們家屬手中...
而且他還專門留了兩根,就等自己去的時候抽,每次自己一走,就會趕緊掐滅。
乃至於,他現在平時抽的煙,在永夜前都算不上好...
或許...
這就是張子良吧。
如果沒有這些各種各樣的因素,恐怕王燁也不會真的任由張子良在自己這兒,忽悠走一筆,又一筆的物資。
“說好了,這些禮花送我了!”
張子良警惕的站在那堆禮花前,看著王燁,試探著說道。
...
“好。”
王燁沒有像以往一樣討價還價,而是輕輕點頭。
這反倒讓張子良感覺到了奇怪。
“你不會是腦子抽了吧。”
“不應該啊!”
“是不是又找到什麽好東西了,想拿這些煙花堵住我的嘴!”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張子良語速極快的問道!
王燁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想多了,這些...就算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吧。”
“窩草!”
“原來還有新年禮物的!”
“虧了虧了!”
張子良瞬間在風中淩亂:“不行,這些東西不能算!”
“再給點!”
“我看你剛才掏出那麽多得布袋呢。”
張子良毫不氣餒,再次開啟了死纏爛打模式,此時的他恨不得自己是一個大胸妹子,這樣就可以施展美人計了。
...
終於,在長達十分鍾的軟磨硬泡下,王燁最終還是把瑤池撿的那堆破爛,以及自己用不上的靈異物品整理出來,交到了張子良的手中。
“謝王老板打賞!”
張子良笑容滿麵的收起了這些布袋,這才開口說道。
隨後,他又將那數量眾多的禮花一一收起,直到最後一枚的時候,他才頓了一下,轉過身看向王燁:“這禮花...就不改造了。”
“明年的這個時候,還在這裏。”
“點了他...”
王燁點了點頭:“好。”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兩人在城牆上對視一眼,互相道出了這聲來之不易的祝福。
“我先回鬼門關了。”
“梁之水一個人在,我不放心。”
有些留戀的看了一眼腳下這溫馨的江寧城,王燁開口說道,隨後消失在黑夜之中。
張子良則是點了根煙,靠在城牆上,苦澀的笑了笑。
很快,他便劇烈的咳嗽起來,似乎是因為疼痛,麵容都變得扭曲起來,身上沾滿了汗水,幾乎將衣服都全部濕透。
額頭上青筋暴起,張子良用力的攥緊拳頭,嘴裏還咬著那根煙。
半個小時過去...
張子良這才終於緩解過來,不停的喘著粗氣。
一縷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滴落,他毫不在意的擦了擦,有些惋惜的丟掉那早已燃盡的煙頭,又重新點了一根,用力的抽了一口,一臉的享受之色。
“你果然煉了養劍術...”
黑夜中,趙海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城牆上方,看著張子良淡淡說道。
張子良笑了笑:“想多了,我來例假了。”
...
趙海被噎了一下,有些古怪的看了張子良一眼。
而後...
張子良的身邊突然黑氣湧動,楊琛突然出現,擋在了張子良的身前,略顯空洞的眼神看向趙海。
楊琛來的無聲無息,仿佛一直都在般。
“你怕我殺你?”
趙海停下腳步,有些不解。
張子良搖了搖頭:“我是怕忍不住殺你。”
“何必呢?”
“我們都是同一類人。”
“對方想什麽,都心知肚明。”
“哪怕真有動手的那一天,但至少不是現在。”
“就好像,我如果想殺你,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哪怕是你身邊這位,也攔不住。”
趙海一臉認真的說道,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張子良明顯不認同:“其實我一直在想,你的存在,對目前的天組來說,究竟是利多一點,還是弊多一點。”
“但你拋出來的籌碼,恰巧卡在了中間點上,讓我很難抉擇。”
趙海隨意的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所以呢?”
“所以,我很難抉擇。”
“這甚至已經影響到我判斷其他計劃了。”
“不如,就讓這城牆成為你的墳墓吧,這樣我就不用苦惱了。”
張子良這句話說的很認真,楊琛周圍的黑霧逐漸變多,將這座城牆徹底籠罩。
似乎...
隨時都會動手。
“我最擅長的,就是感知人心。”
“我沒有感覺到你的殺氣。”
“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隻是想讓我多拿一些籌碼出來。”
“下次有事直說,時間很寶貴的。”
黑霧中,趙海那平淡的聲音傳來。
張子良一臉無趣的揮了揮手,楊琛有些遲鈍的將那黑霧散去。
“和你這種人打交道,好無趣啊。”
“還是我王老板善談。”
“演起來也帶勁。”
張子良明顯有些不滿。
趙海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張子良突然問道:“對了,你剛剛不是體驗了一下新年麽?”
“如何?”
趙海認真的回想了一下,這才說道:“有種溫馨的感覺,很舒服,但不太適合我這種人。”
張子良點頭:“也對,對於你這種謹慎的家夥來說,突如其來的溫馨,好意,全會被你用最陰險的心來思考,會不會是陷阱。”
“當你想不通陷阱在哪裏時,就會覺得很難受。”
趙海古怪的看了張子良一眼,讚歎著說道:“你很懂嘛。就說我們是同一類人。”
“不。”
“你是陰險狡詐的小人。”
“我是高尚純潔的帥哥。”
“咱們...天差地別。”
說著,張子良鄙夷的看了趙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