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如此對待客人的麽？”
彌勒表情不變，淡然的看著老僧說道。
老僧回棺材的身影略微停頓：“你在我這...不是客人。”
“在我沒有殺心之前...離開吧。”
...
彌勒看著老僧的背影突然笑了：“殺心？”
“如果你真有把握殺死我，在我進來的一瞬間，就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
老僧沉默下來，過了許久才轉回身，幽幽的看向彌勒：“所以，你究竟要做什麽？”
“三次永夜即將來臨。”
“靈山的蠢貨太多，我需要在暗處埋下兩顆棋子。”
彌勒沒有半分掩飾的想法，就這麽看著老僧坦然說道。
老僧有些古怪的看了彌勒一眼，似乎十分不理解：“你覺得我會同意？”
“還是說隻要你招招手，我就會和狗一樣，屁顛屁顛的回去給靈山賣命。”
似乎是因為情緒激動，老僧的聲音越發流暢起來。
“當然。”
彌勒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似乎十分篤定老僧會同意他的建議。
“你現在的狀態，恐怕每天也很痛苦吧。”
“跟我走，至少我能給你一個徹底活過來的機會。”
“不然...”
“等眾佛回歸之日，你覺得那位能放過你麽？”
“尊嚴，還是活著，選一個吧。”
彌勒的聲音十分平靜，就像是在敘述一件事實。
老僧看著彌勒突然笑了：“你覺得，我為什麽還要努力的苟延殘喘？”
“是真的不甘心死亡麽？”
“我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活了多少年月了。”
“死亡對我而言，也許是一種解脫。”
“但我還是要活著，想盡一切辦法努力的活下去！”
“我要親眼看著，看著那個孽徒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死亡！不然，我心難安！”
“至於你！”
“嗬嗬，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而已，未來佛，未來佛...哈哈哈！”
“你覺得...隻要他在，真的有未來麽？”
“早晚有一天，當你失去了利用價值之後，也會如同我一般，被當做一隻臭蟲，隨意的丟棄，碾碎！”
“畢竟...他是那麽的高高在上，純潔無瑕，身上不容忍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汙垢。”
“虧你還在為他賣命，當一條聽話的狗，還自覺聰慧。”
“一條聰明的...狗，也是狗！”
“可笑至極。”
老僧的情緒波動很大，時而憤怒，時而癲狂，但看向彌勒的眼神中，卻充斥著嘲諷之色，不屑一顧。
彌勒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前輩...你又錯了。”
“我承認你說的沒錯，我是一條狗。”
“但聽話，懂事的狗一般都能活的長久。”
“您一身傲骨，不願低頭，想要堂堂正正的做人，但結果呢？”
“我這條狗卻可以耀武揚威的站在你對麵，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你。”
“給一個人當狗，總好過給這天下蒼生當狗。”
“畢竟...在那位的眼中，大家又有什麽區別呢？”
“你哪怕再看不起我，至少...我活的，比你滋潤，地位比你更高。”
彌勒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誠懇，認真的看著老僧，一字一頓的說道。
老僧再次陷入了沉默。
“滾！”
過了許久，老僧似乎實在想不到什麽爭辯的詞匯，有些惱羞成怒的罵了一句。
而彌勒卻微微眯起雙眼：“前輩表現的，果然義薄雲天，毫不畏死呢。”
“依仗的，是那具分身吧。”
“真當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麽？”
說到最後，彌勒的聲音中已經帶著淡淡的殺意。
老僧的身體一僵，有些空洞的眼神中徹底恢複了神智，身上散發出恐怖的氣息，一瞬間就來到彌勒身邊，而他的身後也突然出現一口古樸的大鍾虛影，不停的搖晃著。
“你是怎麽知道的！”
彌勒甚至沒有抵抗的想法，整場談話其實從始至終都在他的節奏當中。
“您是要殺人滅口麽？”
“還是覺得自己的計劃真如您想要的那般天衣無縫。”
“您已經老了，老人，就該老老實實的去為年輕人鋪路，做屬於自己的工作。”
“不然...早晚會死在時代的洪流裏。”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怕死，誰都不例外。”
“您之前表現的，太過於清高了。”
“有一句老話，活的越久，越怕死。”
“您覺得呢？”
“當然，您也可以試試把我斬殺在這座小安寺內，賭一把，這個消息是不是隻有我自己知道。”
彌勒的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
老僧眼神閃爍，陰晴不定，幾次攥緊那有些幹枯的手掌，又幾次鬆開，過了許久，才有些無力的向後退了兩步：“哪怕我回去繼續給靈山當一條狗，你覺得我那位孝敬的徒弟，還會容忍我的存在麽？”
“這天地間最頂尖的強者，還有師父？”
“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恥辱。”
“恐怕他複蘇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我徹底泯滅在這天地之間。”
說著，老僧苦澀的笑了笑。
但彌勒卻搖了搖頭，看著老僧反問道：“但如果...他不會複蘇了呢？”
“你說什麽？”
老僧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表情猛的一變，看向彌勒問道。
彌勒的眼睛微微眯起：“誰說沉睡後，就一定會複蘇的。這中間，也許會出現什麽意外呢？”
“比如...”
“在複蘇的過程中出了岔子。”
“沉睡地點暴露，被天庭那位‘王’給...”
彌勒的話點到為止，隻說了一半就閉口不言。
老僧微微皺眉，似乎在認真的思索著，過了片刻才繼續問道：“那地點，你知道？”
彌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老僧的心思一瞬間就變的活絡起來，在原地不停的走動著，似乎真的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但很快他就又搖了搖頭：“他太強了，哪怕他在沉睡之中，也不可能殺死他。”
“除非是天庭的那位。”
“但他真的死了，天庭就在這世間無敵。”
“咱們依然逃不脫天庭的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