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燁神情變的凝重起來,眺望遠方,猛的開始提速,向佛國方向全力追趕而去。
……
“要開始了?”
張子良昏昏欲睡,睜開有些渾濁的雙眼,開口問道。
趙海點頭:“要開始了。”
“終於到這一天了,推我出去吧。”張子良有些疲倦的笑了笑,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在輪椅上坐直,對著鏡子仔細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頭發。
這一切都做的十分認真,一絲不苟。
已經邋遢了大半輩子,臨走的時候,總歸是要幹淨些的。
趙海安靜的站在張子良身後,默默等待著,直到張子良準備就緒後,這才推著輪椅,緩緩向外走去。
此時...
上京城內,大部分的百姓全部躲在家中,哪怕在外麵遊**的人,也會下意識的向城中心的位置靠近,隻有他們二人逆行,看起來十分怪異。
一些抱有其他目地的人,凶惡的眼神總會下意識的看向他,發現隻是一個沒有什麽價值的老人後,才紛紛收回了目光。
天台上。
李星河就這麽默默的看著張子良的背影,眼神複雜,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隻不過表情變的更堅毅了些許。
突然,張子良的輪椅停住,在趙海的控製下轉了個方向。
他仿佛能看見遠方般,抬起頭,看向屬於天組總部的那棟建築,目光落在天台上。
雖然他已經看不清...
張子良的嘴唇輕輕張合,似乎在無聲的訴說著什麽,還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李星河拳頭攥的很緊。
過了片刻,張子良這才在趙海的推動下,繼續前行,仿佛已經沒有了任何心願。
而李星河則是消失在了天台之上。
……
天空徹底變的陰暗下來,就連周圍的環境都已經有些辨認不清。
永夜...
終於要來了。
在這種天氣下,就連天空那幾大勢力的投影都已經有些看不太清,而且...黑暗,總是會刺激到人心底深處那抹欲望。
平常一些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在這種恐慌的氛圍下,就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一樣,清晰可見。
天組的十座城市內,一些暴躁,或者被這種壓抑氛圍下刺激的要瘋掉的人,終於再也忍不住,眼神中隻剩下了貪婪,欲望。
就如同二次永夜一樣。
隻不過,這次空氣中所帶來的蠱惑,相比起以往,要更強烈。
無數的鬼蜂擁到城牆下方,一位位天組的異能者們牢牢的守護著城牆。
鬼雖然在不斷變強,但他們同樣在進步。
至少,相比起二次永夜的時候,現在的他們,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狼狽,一切都在井井有條的進行著,如果沒有來自天庭,靈山的威脅,或許...
單單防禦鬼的威脅,或許會變的輕鬆很多。
“其實,你可以活下去的。”
這一路,趙海也好,張子良也罷,都表現的很沉默,哪怕趙海推輪椅的節奏都很慢,似乎是想要帶張子良好好看一下這世界上最後的風景,哪怕景色不是特別的好。
但路終究有盡頭。
出了上京城,看著遠處已經不斷匯集過來的鬼,趙海終於還是開口說道,聲音有些低沉,
不知道為何,趙海一向自詡冷靜。
哪怕在得知自己即將死亡的消息後,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人命,在他心裏早就已經變的不太值錢了。
但這一刻的他,卻希望眼前這個已經風燭殘年的家夥活下來,而且這衝動有些強烈。
這讓他有些匪夷所思。
因為...這種情緒出現在他的身上,不太正常。
張子良笑了笑:“你在關心我?”
“我隻是不想讓殺我的仇人走的如此容易。”趙海淡淡說道。
張子良卻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欣慰:“你現在...終於像人了。”
...
趙海臉瞬間變的黑了下來:“你的意思是,我之前不是人?”
“你可能沒明白我的意思,你現在也隻是像人了。”張子良一臉嚴肅,糾正了趙海的錯誤。
傷感這種情緒,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剛剛內心還有些複雜的趙海這一刻突然感覺,或許讓這混蛋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不會留在世間霍霍別人了。
“嗬,但我比你活的久。”趙海還是沒有忍住,嘲諷道。
張子良費力的扭過頭,有些驚訝的看了趙海一眼:“就比我多活三天,就這麽優越?”
“至少我能在你的墳頭蹦迪,但你卻不能。”
“三天,夠我把你墳都給蹦爛了。”
趙海表情真摯:“而且,我覺得我大概率會這麽做。”
張子良怔了一下:“嗬,學習新鮮事物的速度還真快,早知道那酒就讓你早喝三天了,終究還是失算了。”
他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明明他們的遠方已經有無數的鬼匯集而來,密密麻麻,但二人卻仿佛視而不見一般,風輕雲淡。
哪怕...
此時的張子良手無寸鐵,就是一個即將死亡的病秧子。
終於,那些鬼衝到了二人麵前,趙海的臉色瞬間變的冷了下來:“滾!”
說著,他在懷中取出一塊金色的令牌,上麵刻畫著一座精美絕倫的宮殿,另一麵則寫著‘天’字。
這是天庭的令牌。
自帶威儀。
伴隨著趙海身上所散發出的能量,那些鬼停頓下來。
雖然在即將永夜的能量刺激下,他們的眼中已經失去了理智,變的暴躁,但卻依然有一種本能...畏懼強者。
所以,他們下意識的繞過二人,向天組的城牆下湧去。
他們二人就像是建築物一樣,硬生生的把這些鬼在他們麵前進行了分流。
“你還有這種好東西...”
“為啥不拿黑市上賣掉,給我換掉煙抽。”
張子良的語氣有些幽怨,似乎對趙海的舉動有些不滿。
趙海隻是冰冷的看了張子良一眼,甚至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了。
看到趙海不說話後,張子良同樣閉上雙眼,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心跳,強撐著自己這具隨時都會停止呼吸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