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燁不是傻子!

甚至可以說,他比大多數人都聰明。

隻不過在張子良和趙海的對比下,顯得他稍微有那麽一點呆而已。

很多事情他都沒有細想,如今得到些許線索,回憶起來...別的他不確定,至少張子良有死誌了!

要麽就是準備和天組一起玉碎。

要麽...就是要斬出那一劍。

...

王燁就這麽孤零零的站在荒土上,沉默了許久。

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席卷全身。

這期間他足足有十餘次將目光放在了上京城的方向,如果不出意外,此時的張子良就在那裏。

過去...

不過去...

王燁的內心不斷掙紮著。

或許,自己去,能救他一命麽?

...

過了許久,許久...

就在這三次永夜的黑夜中,王燁感覺到身體有些冰冷。

以他的體質,竟然會覺得冷。

是那種由內到外散發而出的。

“靠!”

“你特麽還欠老子一場煙花!”

王燁終於對著空中破口大罵了一句,轉身離開。

隻不過是與上京城相反的方向。

哪怕自己如今的實力,恐怕連天庭大軍一分鍾的時間都攔不住。

更別提還有靈山。

以張子良的智慧不會算不出實力對比,自己留下,隻能在張子良身邊,多留下一具屍體。

坦然赴死容易,但在這種環境下,背道而馳,心中的絕望,或許更深。

活下來的,永遠比死去的更痛苦。

在這寂滅的黑暗中,不過還是少年的王燁,逐漸消失在荒土之中。

從最開始的狼狽,到逐漸堅強。

就如同...

他這幾個月來每一步走出的經曆一樣。

心中的火不滅,人族就依然存在。

或許...

這就是那古語中,所謂的...薪火傳承吧。

……

上京城。

張子良突然睜開雙眼,看了看周圍:“好黑啊,我是瞎了麽?”

“是三次永夜了...”

“當然,如果你瞎了,我應該會很開心。”

趙海那平靜的聲音在張子良身後響起。

張子良無奈的歎了口氣:“你這人,是真的沒有幽默細胞,難得我開一個玩笑。”

“哦,那真是太難得了。”

趙海表情不變,隨後在懷中取出一根蠟燭,點燃,放在地上。

不知道為何,這隻有一半的蠟燭,在這黑暗中散發的光芒卻如此耀眼,明亮,還帶著淡淡的溫暖。

“光...可真好看啊。”

“尤其是在這黑夜裏。”

張子良那渾濁的雙眼看向蠟燭,有些感慨:“不過,這種好東西,太浪費了。就應該賣到黑市裏!用手電筒就不行麽?”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似乎對趙海的敗家特別痛心。

不知道為何,看見張子良這表情,趙海就感覺有些開心:“我都要死了,自己的東西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說著,趙海又取出一根,點燃,放在另一側。

更亮了。

在這漆黑的世界中,如此耀眼的光芒分外引人矚目。

張子良無奈的歎了口氣,強忍著不讓自己去看那蠟燭。

這時...

他懷中的手機響了一下。

張子良費力的將手機掏了出來。

是短信。

王燁的短信。

‘天庭複蘇人員:一名六禦,長生大帝。十六名星君,八名天王。’

‘還有,你還欠老子一場煙花。’

短信很簡潔,除了最後一句話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贅述。

“煙花麽?”

此時的張子良頭發已經如同枯草一般,沒有了任何的光澤,滿頭白發,眼角不知何時也已經充滿了褶皺,這一刻的他,才真正像一名老人。

“可惜,要食言咯。”

張子良灑脫的笑了笑,沒有回複,而是將手機收了起來。

身後的趙海顯然也看見了短信的內容,眉頭深皺:“長生大帝?他怎麽提前複蘇了?”

“按照我所知道的情報來說,這次帶隊的,隻有那傻娘們兒,和八名星君才對!”

張子良適時插話:“都說了,你在天庭就是個工具人。”

“那長生大帝,是個啥實力?”

趙海沉默下來,過了許久才慎重的說道:“很強,性格有些張狂,有一次惹怒了佛祖,被拍了一掌,沒死...”

“聽起來也不怎麽樣嘛。”

張子良撇了撇嘴。

趙海卻表情嚴肅的搖了搖頭:“沒親眼見過,你永遠不知道佛祖有多恐怖,那一掌打在靈山那些佛身上,絕對會秒殺...”

“哦。”

張子良卻隻是輕輕點頭。

但趙海卻依然深皺著眉頭:“我承認,在天庭信任度不高,但不至於這種情報還會出問題!在沉睡前製定的計劃裏,絕對沒有長生大帝。”

“我知道。”

“消息是我想辦法送進去的。”

張子良卻沒有任何驚訝,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有氣無力的坐在搖椅上,淡淡說道:“都要死了,砍幾個小嘍囉,多浪費。”

聽到張子良的話,趙海這次是真的驚訝了,帶著幾分不可置信:“你瘋了?”

“我很理智啊。”張子良道。

...

趙海搖頭:“你可能真的對實力有些誤解,我不清楚你那一劍有多強,但長生大帝在我們那個年代,絕對是最恐怖的人之一。”

“你可能玩脫了。”

張子良就這麽眺望遠方的黑暗,也不知道是和趙海說話,還是自言自語,聲音很低:“不試試...怎麽知道...”

“算了,你開心就好。”

“我一個死人跟你有什麽好操心的。”

“不過我不明白,你是怎麽聯係到被封印的天庭的?”

這點讓趙海十分不解,哪怕以他的智慧,都有些想不通。

張子良看著趙海,突然賤笑起來:“你猜!”

“猜不到,憋死你!”

“哈哈哈!”

伴隨著笑聲,張子良又一次劇烈的咳嗽起來,身體也在不停的顫抖,似乎在承受著什麽巨大的痛苦。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不斷流下。

但張子良卻仿佛對此視若無睹般,依然在不停的笑著。

趙海就這麽默默的看著輪椅上如同瘋子般的張子良,歎息一聲,控製著自己的能量,小心翼翼的分出細微一縷,輸送到張子良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