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陸吾,無助的就像是一個孩子。
原本一頭黑發,不過中間摻雜了幾縷白的他,此刻卻幾乎變成了純白。
而陸吾本人卻是失魂落魄的坐在原地。
王燁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此刻他心中對三頁紙已經漸漸有了些許明悟。
或許...
這就是三頁紙存在的意義?
去矯正一些曆史上的遺留問題?
包括當年阿念的身邊,缺了一名護道者,於是借著小四的一縷氣息,這天地間就有了孟婆?
如果沒有這未來的陸吾來到瑤池,或許當年那一役就會發生什麽未知,切不可逆的變化?
所以...
在此時,此刻,王燁就帶著陸吾來了?
仿佛一切都是由上天注定好了一般,自己似乎總是在那冥冥之中若有若無的指導下,在對的時間,做對的事。
但,這明明隻是巧合才對。
還是說,這一切其實與三頁紙的關係並不大,都隻是恰逢其機,巧合罷了。
不解。
依然不解。
此時三頁紙的幻境仍在繼續,看著依然坐在地上,仿佛已經徹底失去了魂魄的陸吾,王燁輕歎,眼神逐漸變的冰冷起來。
誠然,王燁從來不否認,自己是一個很大膽的人。
很多人都誇他,做事沉穩,冷靜。
還有很多人說,王燁有大局觀,心胸寬廣。
對此王燁不置可否。
其實...
從一開始,王燁就是一個膽大包天,做事衝動,不計後果的莽夫啊。
如果不是如此,在那可笑的‘上輩子’裏,自己就不會因為賭輸而死去。
這輩子,如果不是有了幾種莫名其妙的巧合,自己同樣也已經是一具早就已經涼透的屍體了。
一切所謂的謹慎,冷靜,不過都隻是為了讓自己努力的活著,活到下一次的大盤開啟,新一輪的賭桌登場。
到時候,他就可以用這段時間所積累的獨資,去攪他一個翻天覆地。
現在...
時機到了。
這豪華的賭桌已經被扔在了場上,而賭桌上的對手是誰,王燁都不清楚,一個個都籠罩著一層迷霧。
甚至在這賭桌的對麵,究竟是否有人,王燁都不知道。
不過...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豪氣,不是麽?
王燁從來不認為...自己穿上過鞋。
哪怕有了葬神城。
他就是一個光著腳,走在河邊,還背著一具棺材的亡命徒罷了。
真到有一天,腳一滑,淹死在河裏,還能用最後一口氣爬進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棺材裏,就足夠了。
對此,王燁倒是想的挺開的。
說上一句比較混蛋,不是人點的話...
現在,我活著,為了天組,為了人族,我怎麽都成。
但人總要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他做不來張子良,無法壓抑自己內心的情緒,他佩服張子良,但他永遠做不到。
真要有一天,他因為自己心中的衝動,或者說熱血,真的就死在了外麵,那人族也怪不到他身上,畢竟他為人族的付出曆曆在目。
所以,張子良也是清楚這一點的。
他從未限製過王燁的思想,自由,包括情緒。
這也是他們之間的合作能夠如此融洽的原因。
其實...
解釋了這麽久的時間,隻不過是王燁給自己一個心裏暗示罷了,不想讓自己因此而覺得自責。
因為...
他生氣了。
“無論怎麽說,他都是叫我老板的啊...”
“當著我的麵,這麽欺負我的員工,真的好麽...”
王燁仿佛自言自語般的隨口呢喃著,拎著鬼差刀,任由刀尖在地麵上不斷劃過,而他的腳步,則是緩緩上前。
直到...被隔膜擋下。
微微皺眉。
“我不清楚,你是否有自己的意識,還是背後有人操控,但至少我明白一點,你絕對不是一個沒有靈智的工具。”
“你需要開啟劇情,我需要在劇情中了解到我想得到的消息。”
“大家各取所需,沒問題。”
“但是...”
“你為什麽要利用我的員工。”
王燁的聲音愈發冰冷,對著虛空淡淡說道。
而隨著王燁的話聲落下,那還在不斷進展的幻境在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果然,有靈智的麽?
王燁笑容愈發冰冷。
“為什麽,從最開始,你就選擇了留在我的身邊。”
“那時候的我還十分弱小吧。”
“你隻需要通過吸食大量的鬼氣,血氣,甚至佛光,就能開啟一場場的幻境,作為小人物的我,在當時應該是最沒有資本的才對。”
“我不相信,以‘你’的能力,會甩不開我。”
“所以...”
“我是你布下的一枚棋子?”
“還是說,隻有我的主導下,才能開啟?”
“無論是哪一種,你都要盡可能的保護我安全,不讓我受到傷害,最起碼...我不能死,對吧。”
王燁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但這平靜中卻仿佛在壓抑著那如浪濤般的怒火。
周圍的空氣都逐漸變的陰沉起來。
但幻境依然是那個幻境,除了畫麵被定格之外,一切都如往常一樣。
“正常來說,棋子就應該做好棋子該做的事情。”
“這對我來說,也是雙贏的局麵。”
“但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能算計到我的頭上啊,雖然不知道你設計這一幕的目地在哪,但總歸是要填平某處缺陷的。”
“而這代價,就是陸吾。”
“公平麽?”
“或許在‘你’的眼中,弱者是沒有公平的,再說的格局大些,你大公無私,沒有人的情感,隻要大局不缺,個人的得失又如何?”
“但我是人啊。”
“我這枚棋子,是人。”
“是人,就會有怒火的,既然你講所謂的公平,那我就一刀又一刀,砍出一個公道來,如何?”
隨著聲音落下,王燁手中的鬼差刀對著自己麵前這層看起來薄弱紙張的隔膜,猛然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