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然思索著,手指輕輕敲打在扶手上,手腕上江詩丹頓的表盤在咖啡館燈光下,閃耀著細碎的光芒。
半晌之後,她停下手部動作,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談完大合作,心情大好的阮西西回到華大店,但她忘記了,討厭的人總會在同一天出現,她碰上了等在店裏的輔導員王美麗。
“阮同學,你怎麽才回啊,我都等你一下午了。”王美麗穿著一條白色蕾絲連衣裙,格格不入的坐在店裏,並不是她的服飾有多高級,而是她的神態帶著紆尊降貴的嫌棄,與店內客人歡快享受美食的氛圍格格不入。
“我請你來的嗎?我讓你來等我的嗎?”阮西西再不慣著她,以前在學校,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才忍,現在?她都被開除了,再忍她就是個傻子。
王美麗沒想到阮西西居然敢回懟,手又習慣上的拍上了桌子,擺出老師款,“你怎麽對老師說話的?這才離開學校幾天,就不知道尊師重道幾個字怎麽寫了嗎?”
阮西西無語了,“你隻是個輔導員,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想當我老師,你還不夠資格。再說了,這是我的私人地方,我不歡迎你,請你麻溜的滾出去,別逼我動手趕你。”
“你!”王美麗氣壞了,穿著連衣裙的胸脯劇烈起伏。
她原本是打算,像在學校裏那樣先訓斥阮西西幾句,先下手為強的拿捏住她,然後再順理成章的以老師的身份,讓阮西西去解決方子銘。
她最近快被方子銘逼瘋了,他先是找了校長,說要跟萬佳一樣,給學校捐個幾十萬冊書,然後又找來幾個混混,成天在學校散播一些汙言穢語,說她跟男學生有不正當關係。
本來這工作,她不要也行,畢竟她很快就要嫁入豪門當富太太了。
但是那晚過後,她再也找不到杜朗,後來在萬雪兒的PARTY那裏終於見到,杜朗對她再不複往日的溫存體貼,反而是大發雷霆,
“你還敢來找我,你把我害慘了知不知道?”
“朗朗,我也不知道呀,誰看到方子銘染了一頭黃毛,流裏流氣,整天在學校裏晃當,見人就打的樣子,都會以為他是一個小混混,而不會是京市的高官子弟。而且,他還打了我,我也是受害者啊。”王美麗指了指被木屑擦破皮的臉,還有在地上翻滾時手臂上的擦傷,但其實她身上還有更多的傷口。
“你隻是被打一頓,養兩天就好了。但我家可是損失慘重,那個陳卓把我家的KTV一家一家的查過去,KTV的生意一落千丈,現在我在家裏完全抬不起頭,我媽說了,像你種不能給我事業帶來幫助的攪事精媳婦她是不要的。”
其實沒有方子銘這事,杜朗也不可能娶個對他事業毫無幫助的女人。他隻是看她是個處女,又是高知識分子,長得還是他最喜歡的小白花長相,清麗中帶著幾絲不經意流露出的媚意,所以才陪她玩一玩。
“可是我們都……”王美麗急了,她可是連身子都給了他,哪個豪門會要個二手貨?
“這卡裏有十萬,這可是我私人給你的,要按你給我家帶來的經濟損失,我媽是一分錢也不讓我給你的。”杜朗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甩在桌子上,整一整衣擺,風度翩翩的走出去,融入到外麵燈紅酒綠的熱鬧當中去了。
王美麗拿著卡,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哭了很久,她的清白之身就隻值10萬嗎?她留了24年的清白,就被他輕描淡寫的扔張卡買斷了?聽著外麵的音樂,越是夜深,那些天之驕子們越是開心的嬉鬧聲,她擦幹眼淚,身子沒了,但工作一定要保住。
所以,她第二天就來找了阮西西。她不是沒想過,低聲下氣的求阮西西,但她向來擺架子慣了,讓她向一個鄉下妹子低頭,實在做不出來。
但現在,看著阮西西麵無表情,毫不動容的臉,她狠狠心,終於放下麵子,一把握住阮西西的手,扯出一個別扭的笑容。
“阮同學,西西,剛才是我不對,老師給你道歉,其實我一直都挺喜歡你的,你學習好,好多老師都誇你聰明又上進。而且你人又長得這麽漂亮,是萬雪兒,她嫉妒你成績比她好,逼著我一定要把你趕走,她家財大勢大,給學校一捐就是20萬冊書,我一個小小的輔導員能有什麽辦法,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趕你走,真的,但我說了也不算呀。”情急之下,王美麗也顧不得會不會得罪萬雪兒。
阮西西一臉慒逼,圓圓的貓眼睜得大大的,這是怎麽了,怎麽畫風突變,難道是王美麗也被人魂穿了?
“我都離開學校了,你現在跟我說這個幹嘛?”
“能不能麻煩你,跟方子銘說一聲,讓他不要趕我走?”
“方子銘?趕你離開商學院?”
王美麗使勁點頭,“是的,他知道是我讓你簽的退學證明,就一直針對我,其實這跟我也沒關係呀,我隻是聽領導的話,聽萬雪兒的話,我就是個小人物,跟你一樣,我們都是受害者。”
阮西西把手從她手裏抽出來,“如果你不欺負我,被學校開除,你可以說是受害者。但你仗著一個小小的輔導員身份,逼著我退學的時候,你就已經是個加害者了,就剛剛,你還來我麵前擺老師架子,實在裝不下去了,才露出這份可憐樣。我要去謝謝方子銘,他可是幫我出氣報仇了。”
“阮西西,我都這樣求你了,你就不能放過我嗎?你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當時你放過我了嗎?逼我退學時你是怎麽說的,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王美麗恨意滿滿的看著阮西西,“你別以為搭上方子銘,你就能當上官太太了,人家玩完就不要了你了,他們這些有權有勢的人都這樣,你遲早要落到跟我一個下場。”
“我不會,因為你一直想的是依靠一個男人,去靠一個男人改變你的命運,男人願意捧著你玩的時候,你以為擁有全天下,一旦把你扔了,你就什麽也不是,又變回那個誰都可踩一腳的可憐蟲。但是我不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一雙手,不靠任何男人,我要讓自己成為男人的依靠,他們離了我,反而活不下去。”
阮西西扔下哭哭啼啼的王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