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沒有料到蘇以溫會問他這樣的話,權世思索了片刻,垂眸道:“以溫,這一生中,有太多的人對不起我。我不想看到,我唯一的朋友也讓我失望。”

權世的目光幽暗而深沉,透著深深的痛楚,過去的種種已經讓他的心傷痕累累。直到今天他都想不通,為什麽與自己有著最親密血緣關係的人,會那樣殘忍地對待自己。

“阿世,我……”蘇以溫心中升起絲絲的愧疚,他知道自己幫助沈深雪偷賣身契的事情會傷害到權世,可是不論是出於道義還是人情,他都必須要這樣做。

事已至此,隻能再找機會向權世解釋了。

……

沈深雪的房間內,窗簾被拉了起來,周圍一片靜謐。

“蘇醫生,你不會是在給我治療的時候,也讓他在場吧?”沈深雪瞪著站在一旁麵無表情的權世,緩緩地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寧願放棄治療。”

上次他誤會自己和亞當的事情,她還沒有原諒他呢。這樣一個絲毫不尊重自己的男人,又有什麽資格得到她的信任呢。

蘇以溫訕訕地笑著,“當然不是,我現在就讓他走。”

說著,走到了權世的身邊,衝著他使著眼色,低聲道:“喂,你不是說就過來看一眼的嗎,怎麽還不走?你一直留在這裏,還讓我怎麽治療啊。”

看到沈深雪如此地抗拒自己,權世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鬱色,抬腳就往門外走去。

隻是,在他握住門把的時候,還是不由得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蘇以溫,“城堡內的所有人我都已經打好招呼了,不會有人上來打擾你們的。以溫,這裏就交給你了。如果有什麽需要,隨時找我。”

“你放心啦,別忘了,我是專業的。”蘇以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

沈深雪看著緊閉的房門,眼神逐漸變得黯然,心頭湧上隱隱的失落。

“其實,阿世還是很關心你的。”

蘇以溫走到沈深雪的身邊,遲疑著是不是應該將權世那天和自己說起過的考慮求婚的事情告訴她。

不過,轉念一想,一來這畢竟是兩人之間的私事,自己不方便插手。再說,現在正是治療的關鍵時刻,為了保證病人的心態平和,還是暫時不要提及為好。

沈深雪收回了目光,恢複了一慣清冷的神態,淡淡地說道:“我不想再談他了,你不是說要給我催眠嗎,現在就開始吧。”

“好的。”蘇以溫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我們開始吧。”

“深雪,現在慢慢地呼吸,放鬆你的身體,放空你的大腦,什麽都不要想。”蘇以溫的聲音溫柔帶有磁性,給人一種安全感,聽在耳中,感覺很舒服踏實。

察覺到沈深雪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而平穩,蘇以溫放緩了聲音,手指輕輕地從沈深雪的眼前劃過,“你的眼皮很快會變得越來越沉重,漸漸地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