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如今的愛麗絲已經算是有些手段了。

從阿布讚偷襲黃昏軍團開始,到阿布讚被手下的高級神官殺死,總共才過去了七天的時間。

第二天沈歲起床的時候,愛麗絲已經順理成章地給前線斷糧了。

前線的神官自然是有意見的,但是愛麗絲所使用的理由卻非常的充分。

教會與白晝的戰爭,才是事關教會存亡的關鍵戰爭,而且也是無上的雷霆之主最在意的戰爭。

在這場存亡之戰麵前,收複南羅林不過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要是你們不願意待在南羅林的前線的話,送你們去白晝的前線也不是不可以。

這句話一說,那些原本有意見的神官立刻就沒有了聲音。

他們之所以在南羅林這場收複戰爭中表現得如此積極,除了看上了這唾手可得的功績以外,先要規避前往白晝前線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因。

畢竟,南羅林的黃昏軍團是農民出身,其中超凡力量的擁有者並不是很多,麵對他們的時候,作為超凡者的他們隻要不著急作死,死亡率不會太高。

但是與白晝教會對抗的前線就不一樣了,白晝教會的那些神官和騎士,那是真的一個比一個猛啊,稍有不慎就要丟掉性命。

教會那邊不給補給,但是他們想要賴在這裏也是有法子的。

作為雷霆之主教會的神官,可持續性的竭澤而漁屬於是必修課程。

愛麗絲當然也已經預判到了這一點,因此特意讓安娜在作戰的時候把這支討伐軍隊堵在夜湖旁邊的一座小城那邊。

那座小城,從身價上來看,其實是南羅林最為富裕的城市。

不過,之所以會是這樣,全是因為這裏聚集了南羅林幾乎所有的頂尖貴族與地主。

本來按照黃昏軍團往日的做法,這些人全都是要被處決的,畢竟整個南羅林對於農民的壓迫,起源便是他們。

但是愛麗絲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她的建議是選擇一座城市作為一個巨大的監獄,將所有南羅林的頂層貴族全都關到了裏麵去。

這些人作為罪魁禍首,殺當然是要殺的,但絕對不是那個時候殺。

羅林帝國的貴族,或者說隻要是貴族,基本上都會因為各種聯姻而形成錯綜複雜的血脈網絡,而這些南羅林的頂層貴族基本上跟羅林帝國的最高權貴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在黃昏軍團還沒有承受來自整個羅林帝國與雷霆教會的全部怒火之前,粗暴地將他們全部處決雖然解了心頭之恨,但是也會讓當時剛剛成立的黃昏軍團麵臨滅頂之災。

現在,黃昏軍團已經起勢了,在愛麗絲坐鎮中央的情況下,他們也不需要擔心殺死這些貴族被帝國和教會聯合雙打,愛麗絲想起這座城市的時候,本來想著順手就給滅掉了。

之所以將雷霆的討伐部隊壓迫到這座城市,是因為愛麗絲太清楚不過這些神官們的大缺大德了。

最開始的時候,這些貴族還是一副喜迎王師的姿態。

但是隨著愛麗絲給前線的部隊斷了糧,雙方之間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了。

雖說神官們再三保證不會清剿貴族們的家產,但是這些人精的貴族連一個字都不相信。

畢竟當年南羅林的很多缺德事,就是他們雙方聯合進行的。

於是,在這座小城之中,還沒有等安娜率領的黃昏軍團進攻,神官與貴族已經先行一步地進入了內亂的狀態。

雷霆之主教會內部,還是有有識之士的,她前往太陽城沿途的雷霆主教就向愛麗絲提出了心中的擔憂:“如果再不恢複對南羅林部隊的供給的話,恐怕會發生難以預料的災難。”

“難以預料?怎麽個難以預料法?我怎麽沒看到有災難發生?”愛麗絲拿著手上的戰報,笑嗬嗬地說道,“南羅林的前線現在還在傳來勝利的戰報呢,顯然他們已經自己找到了尋找補給的辦法。”

“可是陛下!”

“放心吧,沒有問題的。”愛麗絲還不忘安撫,“隻要他們沒有兵變,就說明他們沒有意見。”

“哦,對了,他們報告上說他們的戰線推到哪裏了?”愛麗絲隨口一問。

“早上的戰報上說已經看到榆木城的城樓了。”

即便心裏早就有了謊報軍情的心理準備,但聽到戰報,愛麗絲還是有點沒繃住。

他媽的,要不是我有安娜和榆木城兩個方向的情報,我都要快被你們的戰報欺騙了。

明明已經被困在夜湖城寸步難行了,竟然還玩起了地圖開疆。

不過愛麗絲並不打算戳穿,而是樂嗬嗬地發出表彰。

你看,是他們自己用實際成績說自己不需要補給的,不是我故意給他們斷的。

愛麗絲一通三線操作,徹底穩固了自己作為雷霆教皇的地位。

作為戰時教皇,她隻要不做太過分的事情,雷霆教會是不會冒著風險撤除她的職務的。與此同時,作為戰時教皇,愛麗絲開始迅速收攏雷霆教皇內部的權力。

“愛麗絲還在玩她的權力遊戲嗎?”來到大廳的時候,正在吃早飯的薇薇安看到沈歲,開口問道。

“嗯,玩的還挺開心的樣子。”

“這孩子。”薇薇安歎了口氣說道,“就不知道好好修煉嗎?一切權力的核心都來自武力,隻要她的實力足夠強大,就可以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

“額,我感覺這對於愛麗絲來說就是修煉。”

傳統的冥想修煉,對於愛麗絲不能說毫無用處吧,隻能說收效甚微,她辛辛苦苦修煉一個月,可能還沒有她為了測試新學的魔法,打死路邊的野狗獲得的經驗多。

這可不是比喻。

愛麗絲是真的遇到過這種事情的。

之後她才知道,她隨手殺死的那隻野狗,是雷霆教會魔獸融合計劃的初號機,具有三種神獸的血脈,結果剛放出來遛彎,就被愛麗絲順手給殺了。

教會的神官自然是要找愛麗絲麻煩的。

愛麗絲非常生氣。

於是她披上艾多瑪的馬甲,以雷霆教皇的名義把這個項目給停了,所有負責的神官全都送到前線去。

“我沒有在開玩笑。”薇薇安卻非常認真,“愛麗絲應該快點把自身的實力提上去。她現在已經觸及到了神戰的領域了,隻有九階的話,遠遠不夠看的。”

頓了頓,薇薇安盯著沈歲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我知道,隻要有你在,哪怕愛麗絲直麵神明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但是我覺得愛麗絲這個孩子,有能力自己直麵神明,因為你我的關係而浪費了天賦,就太過可惜了。”

沈歲覺得薇薇安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誰知道讓愛麗絲晉升十階,她所在的世界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我打算去龍姬的世界。”愛麗絲突然對你說道,“太陽城恐怕會有很多事情等著我,我現在的實力不一定可以處理到時候的事情。”】

愛麗絲的意思跟薇薇安的想法差不多呢。

她現在早已不是最開始那個毫無自知之明的女孩了。

曾經麵對過神明的她,心裏非常清楚九階的實力在這種大陸最強大的戰力麵前連個屁都算不上。

當然,愛麗絲也清楚,自己短時間內其實是沒有有效快速的辦法去讓自己突破的。

但是誰說實力的增長必須得是自己的?

我能搖更多更強的幫手不也是實力提升的一種辦法嗎?

既然想到了搖人,愛麗絲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克勞德手下的那幾位龍姬了。

那麽多龍姬中,她隻收複了三位龍姬。

沈歲看到愛麗絲的想法,不知道該如何置評了。

如果單論搖人的水平的話,現在的你已經無出其右了好不好。

芙蕾梅亞、瑪蒂娜、琪莎拉以及琪莎拉的幾個龍女仆,看看愛麗絲的魔導書中的寶牌,不說滅世吧,滅掉幾個國家還是綽綽有餘的。

愛麗絲不知道自己寶牌獲得強度嗎?

恐怕是知道的,畢竟她可沒少參與到琪莎拉她們的實戰之中。

隻能說,愛麗絲跟自己一樣,犯了強度不足綜合征,總是認為自己的構成強度不夠強悍,需要更多的新成員加入。

等等……

沈歲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畢竟,如果僅僅對付白晝教會內部的派係,以愛麗絲魔導書中的寶牌質量,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但如果愛麗絲還有一個更加宏大的目標的話,她確實是需要去尋找更多的助手。

“怎麽了?”一旁的薇薇安注意到了沈歲不對勁的表情。

沈歲將心中的想法告訴了薇薇安。

薇薇安也被沈歲這個想法說的一愣:“你是說,愛麗絲這一次去太陽城,有可能把目標定在了白晝的身上?”

她本來想說不可能,但一想到對方是愛麗絲,就沉默了。

看樣子,愛麗絲估計還不知道白晝大概率就是真正的芭麗絲。

“要告訴愛麗絲嗎?”沈歲有些猶豫。

“不。”薇薇安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讓愛麗絲按照想法去執行好了。”

沈歲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薇薇安。

要知道,如果愛麗絲真的要去對付白晝的話,很有可能就會搞到芭麗絲的身上。

“利用這次機會,測試一下芭麗絲現在的狀態。”薇薇安道,“四源力各有各的詭異之處,白晝沒有那麽好殺,我擔心芭麗絲會中白晝的陷阱,一千年的努力白白為白晝做了嫁衣。”

黎明、白晝、黃昏、星夜。

黎明大陸的四源力,沈歲已經在現實中見識過兩種了。

由於黎明與黃昏的力量表現出了極為BUG的能力,前車之鑒之下,沈歲對薇薇安所說的變化也取信了幾分。

如果是其他人,被白晝陰了也就陰了,沈歲都不會去看一眼。

但是芭麗絲不一樣,沈歲不想讓芭麗絲被白晝汙染。

不過,迪莉婭三人以外的幾個龍姬,其實各有各的難搞之處,由於那個該死的製作組的原因,沈歲“被迫”在那些龍姬的身上做了很多很過分的事情,這也就導致了很多龍姬雖然依舊服從於格拉法,但是心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怨恨。

雖說龍姬的契約依舊在沈歲的手中,愛麗絲作為契約的代行人可以強製發出一些命令,但是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契約對象,那些龍姬很有可能會因為格拉法當年的所作所為,對愛麗絲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來。

但是考慮到收複龍姬之後得到的收益,這點冒險愛麗絲還是可以承受的。

在愛麗絲準備重回龍姬世界的時候,薇薇安製作出來的烏鴉使者們已經向著名單上的住址追尋而去了。

“我說,你昨天讓我調查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沈歲正在薇薇安那邊的消息呢,沒想到卻是先等來了新垣歎春的消息。

下午,新垣歎春氣呼呼地敲響了沈歲家的房門。

“怎麽了?”

“探索局一大早就找到了我,問我收集這些情報的目的是什麽。”

看來,探索局也一直都在關注芙蕾梅亞的情況,但可能是為了避免引起芙蕾梅亞的厭惡,他們始終跟芙蕾梅亞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也就導致他們的反應慢上幾拍。

“也沒什麽,一些有趣的家夥而已。”沈歲笑著說道,“探索局那邊沒有為難你吧?”

“那倒是沒有。”新垣歎春一屁股坐下。

“rua!好久不見,沈歲!”新垣歎春剛一坐下,一道小小的黑影從新垣歎春這裏躥了出來。

原來是她懷裏的伊莎貝拉就興奮地從她的胸口爬了出來,熟練地爬到了沈歲的腿上。

然而當她打算進一步做壞事,私下裏撩撥沈歲的時候,琪莎拉冰冷的目光就出現了。

“玩具應該待在玩具該去的地方。”琪莎拉冷冷地拿起了沈歲腿上的伊莎貝拉,然後隨手扔進了瑪蒂娜養的魚缸了。

“喂!先不說我不是玩具了,這裏也不是玩具應該待的地方啊!”伊莎貝拉氣呼呼地拍著玻璃。

“你說錯了哦,伊莎貝拉小姐。”正蹲在那裏摸魚的瑪蒂娜笑著對伊莎貝拉說道,“我有時候也會在這裏麵泡一泡的。”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唉?上次你不是說,我不過是克勞德的玩具,你才是正宮的嗎?”小人魚眨著可愛的眼睛,天真地說道。

伊莎貝拉感受到了來自樓上的冰冷目光。

抬起頭,薇薇安靠在樓梯的護欄上,冰冷地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