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偉大的白晝女士,異端審判所開始在太陽城中譜寫起了一段忠誠的讚歌。

隻可惜,審判所的抓捕行動,愛麗絲這位還沒有掌握實權的所謂白晝神選並沒有機會參與其中,不然以愛麗絲的性格,也不知道會搞出什麽幺蛾子。

不過,太陽城的混亂,很快就沿著教派之間的聯係,蔓延到了整個白晝教會統治的地區。

根本不需要芭麗絲故意去推動,在一些陰謀家和有心人的推動下,對於這些教派的調查很快就變成了針對這些教派的抓捕,隨後就迅速變成了對於保守派與中立派教派的審判。

對於教會擴張主義極端熱忱的神官們,高舉著白晝女士的名義,對這些教派進行快速地鎮壓。

緊接著,保守派與中立派已經無法滿足極端神官們了,他們開始向審判的目光投向了那些支持擴張但是又沒有那麽極端的教派的身上。

在這波浪潮之中,一把斬向整個世界的鋒利之刃正在逐漸的凝結。

在這個過程中,沈歲其實一直觀察著薇薇安的狀態。

雖說芭麗絲與薇薇安最終的目的是一樣的,是創造一個沒有神明的黎明大陸。

但是在經曆了薇薇安和沈歲兩位好友的離開,極為重視友情的芭麗絲心態也開始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沈歲不知道,薇薇安在離開之前具體是跟芭麗絲說了什麽,但是沈歲非常肯定,以薇薇安當初這般天真的性格,肯定是不會讓芭麗絲做出“成為白晝女士,征服整個大陸,徹底消滅其他神明”的這種決策來的。

要知道,當初諸神黃昏的失敗,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薇薇安為了不將災厄蔓延到整個大陸從而傷害到原本就已經生活困難的平民身上,從而選擇了近似斬首行動的速勝戰術,隻殺死神明以及那些頑固的高級神官,這才導致了日後諸神的複蘇。

按照沈歲對薇薇安的了解,那個階段的薇薇安哪怕已經被同伴和她想要保護的平民背叛了,本質上還是善良的她估計還是不想傷害普通民眾的。

沈歲對黎明大陸的未來其實並無所謂,神明的存在與否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幫助薇薇安更多是因為情感與遊戲的任務。

如果真要說立場的話,他其實更加偏向於芭麗絲的想法。

隻要教會與神明的統治客觀存在,無論你怎樣努力,隻要你涉及到超凡領域,就必然避不開教會。

在過去的一千年間,教會是決不允許脫離他控製的超凡力量傳承體係存在的,這也是為什麽羅林魔法學院會被如此打壓的原因,要不是這所學院的底蘊實在是太過深厚,它早就跟其他魔法學院一樣,永久地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了。

將界麵切換到芭麗絲的頁麵,沈歲看著決鬥儀中滾動著的芭麗絲的心路曆程。

芭麗絲果然不擅長對自己的親友撒謊。

在沈歲的閑聊之下,雖然嘴上沒說任何的事情,但是心中已經情不自禁地將過去千年的經曆回憶了一遍。

薇薇安離開前跟芭麗絲的對話也以管中窺豹地形式展現在了沈歲的麵前。

那時候的薇薇安果然還是很天真,哪怕已經被自己守護的人們背叛了,她依舊拜托芭麗絲不要傷害這些高喊著燒死她的民眾。

【薇薇安走後,黃昏理事會分崩離析。】

【芭麗絲自信自己可以通過強大的實力強行將鬆散的理事會重新擰成一股繩,但是這種一人的統治跟以往的帝國或者教會國又有什麽區別。】

【隨著內奸打開了城門,麵對十幾位神明的神降,芭麗絲被迫帶著最後的理事會成員開始了逃亡。】

【那是芭麗絲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刻。】

【被神明聯軍追殺的他們被迫東躲西藏。】

【那些支持黃昏理事會的人們慘死在了眾神的鐵蹄之下。】

【芭麗絲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感。】

【她驅散了剩餘的黃昏理事會,讓他們按照各自的意願化整為零各自逃命。】

【失落的芭麗絲開始在黎明大陸上遊**。】

【她也不知道到底在尋找些什麽,或許是克勞德和薇薇安的下落,亦或者其他的什麽。】

【終於,她在一次前往帕尹嘉湖查看克勞德留下的寶箱的時候,路過了一個慘遭屠戮的村莊。】

【她在村民的屍體之中撿到了一個女嬰。】

【芭麗絲的人生似乎又有了目標,她用薇薇安的姓氏為這個女孩取了一個名字。】

【那時候的她大概就已經在心底有了將這個女孩培養成薇薇安傳承人的想法了。】

【這個名為愛洛依絲·依米提的女孩是一個天生的魔法師,無論芭麗絲向她傳授怎樣的魔法,她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學會。】

【隻可惜,芭麗絲並不是魔法師,所學的魔法是有限的。】

【她唯一會的那幾個魔法,都來自於薇薇安。】

【與其說愛洛依絲是她芭麗絲的學生,倒不如說是薇薇安的學生。】

【愛洛依絲對於屠殺她村子的教會有著深刻的仇恨。】

【在芭麗絲的教導過程中,她也逐漸認可了薇薇安的理論,她平等地憎恨每一位神明。】

【愛洛依絲很快就出師了。】

【在那之後,芭麗絲仿佛完成了某個心願一般,回到了當時已經被白晝教會統治的暮光城,為薇薇安與克勞德守墓。】

【在此期間,愛洛依絲不停地給芭麗絲寫信,報告著她的經曆與努力。】

【這位可愛的女孩雖然頗有天賦,但終究隻是一個普通的天才,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薇薇安的高度。】

【於是,她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

【她成為了一名流浪法師,追尋著當年薇薇安的軌跡開始旅行,並在沿途招收魔法學徒。】

【然而,突然有那麽時間點,愛洛依絲停止了向她寄信。】

【芭麗絲心中擔心這個學生,便離開了薇薇安的陵墓,前往她最後寄出信件的地點去尋找愛洛依絲。】

【她找到了。】

【此時的愛洛依絲,正在被送上刑場。】

【自然教會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愛洛依絲定義為了魔女。】

【他們殺死了愛洛依絲所有的學生,並廢掉了愛洛依絲的魔法。】

【時間已經過去九百多年了,但是芭麗絲依舊非常清晰地記得那一晚。】

【她殺光了自然教會的所有神官,並將才複活沒有多久的自然女神殺掉了,雖然她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她不在乎。】

沈歲看到這一段,終於明白,為什麽自然女神作為第一個複蘇的神明,祂的教會卻沒有成為黎明大陸上最大的教會。

哪怕精靈族在芙蕾梅亞的帶領下放棄了自然女神的信仰,但這也是非常的不合理的。

原來如今自然女神的教會隻剩下一個殘存的教派,原因是在這裏啊。

這也足以看出芭麗絲對於這個名為愛洛依絲的學生的疼愛了。

【芭麗絲至今都記得愛洛依絲躺在她懷中的樣子。】

【她依舊如此的樂觀。】

【雖然她這一生,甚至她的後代都將與魔法修煉絕緣,但是她依舊對這個世界抱有希望。】

【她已經無法修煉魔法,也沒有辦法教授魔法了,但是愛洛依絲認為,哪怕沒有了修為,她依舊可以繼續傳播黃昏聖女的理念。】

【她決定前往遠離教會統治的鄉村,成為一名老師,教授那裏的孩子文字與知識。】

【或許有朝一日,那些被她點燃了知識之火的孩子們會找到拯救這個世界的辦法。】

【此去之後,又是十數年。】

【當芭麗絲再次接到愛洛依絲的來信時,卻是一份訣別信。】

【她所在的村莊,被烈陽之主教會的太陽騎士搗毀了。】

【她的學生,帶著夜之騎士找到了她。】

【這些曾經在她的課堂上牙牙學語的學生們,在走出這座落後的村莊之後,陸陸續續成為了不同教會體係下的神官。】

【然後,他們背叛了愛洛依絲。】

【“老師,寫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要上火刑場了。”】

【“這一次,或許沒有人再來救我了。”】

【“但是我非常的高興。”】

【“因為我看到了這個世界真正的出路。”】

【“對於神明與教會的妥協和改良無法拯救這個世界。”】

【“神明與教會掌握著超凡力量的定義權。”】

【“他們決不允許不受控製的人掌握可以推翻他們的超凡力量。”】

【“隻要它們繼續存在,聖女大人那所有人皆可超凡的理念終將成為水中的泡影。”】

【“想要拯救這個世界,唯有一個強大的組織,徹底地摧毀整個神明-教會的體係,成為大陸上唯一的霸主,然後掉轉頭來重新製定全新的超凡體係。”】

【“亦或者……”】

【“讓熾熱的火焰將這個世界燒成灰燼,後來者將在舊世界的廢墟之上重建全新的世界。”】

【當芭麗絲再次看到愛洛依絲時,她已經成為了一抔灰燼。】

【然而在這灰燼之上,卻點綴著黎明的光點。】

【這是芭麗絲人生中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黎明之力。】

【“所以,這就是你成為白晝女士的初衷嗎?”你開口問道。】

【芭麗絲沉默不言。】

【“話說,按照你的性格,竟然沒有將她的後代撫養在身邊。”你開口打破了沉默,“是因為他們沒有辦法修煉魔法,所以讓他們作為普通人成長嗎?”】

【“我沒有找到愛洛依絲的後人。”芭麗絲道,“我當時詢問了附近的村民,有傳言說愛洛依絲被捕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了,正是因為快要臨盆了,所以才沒能夠逃走,不然的話有村民通風報信的情況下,她不可能被抓的。”】

沈歲有些唏噓。

不過,怎麽感覺愛洛依絲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

他摸著下巴思考了很久。

說起來,按照愛麗絲從羅莉那邊獲取的關於黎明之力的相關資料,黎明之力在已經覺醒過這種力量的人的後代身上更容易覺醒來著……

等等?

愛麗絲?

一道閃光劃過了沈歲的腦海。

他媽的,愛麗絲最開始進入羅林魔法學院的假名,好像是愛洛依絲·依米提·霍澤維爾來著。

她還對自己說,這個名字是她家一個曾經成為過魔法師的先祖的名字,她的名字也是出自愛洛依絲這個名字來著。

【“你知道愛洛依絲的愛人叫什麽名字嗎?”你開口詢問道。】

【芭麗絲一愣,但旋即就回憶了起來。】

【她的腦海中,似乎隱隱約約抓到了什麽。】

【芭麗絲帶著你來到了一個神秘的房間。】

【這裏堆放著大量的物品。】

【裏麵有你送給芭麗絲的禮物,有你寫給芭麗絲的信件。】

【當然,也有薇薇安的。】

【也有愛洛依絲的。】

【芭麗絲在小心保存的愛洛依絲的信件中翻找著。】

【最終,她找到了一封信。】

【這是當時還在遊曆大陸的愛洛依絲寫給芭麗絲的一封日常書信。】

【愛洛依絲以極為歡脫的語句跟芭麗絲描繪了一段她在阿裏斯城附近遇到的一個可愛的男孩。】

【男孩比她小了整整五歲,結果一見麵就上來表白。】

【說喜歡她的一頭金發,想要讓她跟自己結婚,將金發的基因留在他們家族的譜係之中。】

【“一個剛剛步入青春期的,滿腦子都是澀澀想法的男孩。”這是愛洛依絲對這個男孩的評價。】

【“對了,這個家夥還大言不慚地說,以後要建立一座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城市呢。”】

【“嘿嘿,不過我倒是不討厭這個家夥的。”】

【“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的話,或許會接受他的求婚。”】

【“隻可惜,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芭麗絲看著手上的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沈歲心中著急,趕忙問道:

【“所以,信上有沒有說那個男孩的名字?”】

【芭麗絲舒了一口氣:“有的……”】

【她將手中的信件遞到了你的麵前。】

【你接過信件一看,上麵隻有一句話提到了其他的名字。】

【那正好就是那個向愛洛依絲表白的男孩的名字。】

【羅格·安德魯·霍澤維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