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看上去非常的興奮。
她早早地將自己的微型人偶全都釋放了出去，去尋找散落在周圍的命卡師。
如今，超凡入侵的局勢已經非常急迫了，瓦爾哈拉的超凡幹涉事件至今都還沒有解決，很多國家都擔心類似的超凡事件會發生在自己的國土上，所以紛紛要求加快緩衝區的測試流程。
於是，這一次測試是按照緩衝區設計的最極限標準進行的，總共容納了十五位來自世界各地的命卡師，主打一個飽和時阻擊。
這些命卡師都是經過了精心挑選的，用來測試各種可能的狀況和各種地形。
這一次測試的緩衝空間中便存在著大量特化的地形以應對不同的超凡入侵者。
愛麗絲和沈歲離開事發地之後不久，就來到了湖邊。
這片湖泊非常的寬闊，一眼看不到對岸。
愛麗絲的微型人偶已經找到了附近的命卡師，目的明確地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前進。
“你覺得我這個凶惡的表情怎麽樣？”一路上，愛麗絲還在跟沈歲展示她研究出來的登場表演，齜牙咧嘴地試圖將自己扮演成一個凶神惡煞的魔頭。
沈歲看著女孩的樣子，沉默了。
你這可愛的外表，無論怎樣扮演惡人，別人都會以為你是在賣萌吧？
“不用……”沈歲對愛麗絲說道，“我們是來給他們上強度的，我不是說過了嗎？對方是有強製決鬥的能力的，不要輕易被別人拉入強製決鬥的領域，能夠在對方察覺不到的情況下偷襲致勝，就不要給自己徒增難度了。”
說著，沈歲指示愛麗絲降落在了湖畔的森林之中。
通過樹木的縫隙，他們看到了一對男女正手牽手走在湖邊。
此時，緩衝區正處於落日時段，橙紅的夕陽將湖麵渲染成了一麵瑰麗的鏡子，這對相隔兩個世界的情侶終於在這裏相遇，手牽手漫步在夕陽之下，向自己的愛人抒發著各自的思念之情。
愛麗絲眼中閃著亮光。
這就是她心目中克勞德和薇薇安重逢之後的場景啊。
“看到那邊那兩個人了嗎？”一旁，沈歲的聲音傳來了。
愛麗絲狠狠地點點頭，想來克勞德也是觸景生情了。
“這個距離，你的火球射程夠不夠？”沈歲問道。
“唉？”愛麗絲眨了眨眼。
沈歲無語地瞪了一眼愛麗絲：“唉什麽唉？我們就是來搞破壞的，當然要襲擊對手啊。”
“這樣不太好吧……人家正享受著久別重逢的浪漫呢。”
“就是要在這個時候。”沈歲氣憤道，“這些人可是來對抗外界的入侵者的，這種時候是擺弄情情愛愛的時候嗎？你代入一下想想，你的家鄉要被入侵了，你在擔驚受怕，而那些派出去抵抗入侵者的人卻在前線談戀愛，你什麽感受？”
“可我一般不會擔驚受怕。”愛麗絲舉手道，“如果有人入侵我家鄉，我會出手的。”
“……”沈歲嘴角微抽，“沒讓你完全帶入。”
“好吧。”愛麗絲點了點頭，手上出現了藍紫色的火球，“不過道理我懂，這種行為確實該死。”
話音剛落，愛麗絲便出手了。
如今的愛麗絲，可以說是一個經驗老到的魔法師了。
上一秒才剛剛凝聚出火球，下一秒湖邊的那兩位就燃起來了。
他們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就在烈火之中化作了灰燼。
沈歲很滿意這樣的結果，點了點頭，道：“很好，去找下一個。”
“稍微等一下。”愛麗絲說道。
然後又朝那個地方發射了幾枚火球，在確定對方真的已經被清退之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舉著法杖小跑著跟上了前麵的沈歲。
“額，其實不用。”沈歲看了一眼決鬥儀上的信息，“他們死沒死，我這裏看得到的。”
既然是組隊對抗入侵者，那麽命卡師之間當然不可能完全沒有聯係的，決鬥儀上就顯示有他們的存活信息。
當然，為了防止超凡入侵者通過截獲的決鬥儀或者投靠的命卡師獲得其他命卡師的信息，決鬥儀上並不會展示其他命卡師具體的位置。
“我們這樣真的好嗎？”愛麗絲跟在沈歲的身後，左顧右盼地說道，“測試的時候搞偷襲，真的可以達到測試的目的嗎？”
沈歲走在前麵：“就是因為測試，才應該更加殘酷，不然的話這些人未來上了真正的戰場，會死得更慘，那個時候，可就不是驚厥痛苦這麽簡單了，是真的會喪命的。”
或許，緩衝區剛剛開始運行的時候，命卡師們會遇到一些傻乎乎地跑來騎臉的超凡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隨著緩衝區存在的時間變久，類似他們這樣陰險狡詐還小心謹慎的超凡者肯定會出現，他們絕對不會輕易給命卡師們對他們發起強製決鬥的機會，而是想盡一切辦法將這些命卡師全部殺死。
隻要緩衝區被突破了，超凡者就可以輕易地進入現實世界了。
沈歲在測試的時候這麽做，隻不過是將這些注定會出現的事情提前演繹罷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不敢讓薇薇安發現他把人偶給踩爆了。
在快要離開大湖地區的時候，沈歲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壓抑強大的氣息。
“我的人偶被摧毀了。”愛麗絲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沈歲本來是不以為意的，因為在他看來，愛麗絲的微型人偶其實是非常明顯的目標，想要發現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但是看著突然小心謹慎起來的愛麗絲，沈歲才想起，這個女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長為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麵的強者了，能夠發現她布置的微型人偶，對方也絕對不是弱者。
雖說對於沈歲來說，清理這樣的對手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但是萬事都是要講規則的。
雖說沈歲那一腳讓整個測試從一開始就偏離了既定的軌跡，但是他還是真心想要讓這場測試可以繼續進行下去的。
因此，他也沒打算使用更高規格的力量，而是讓愛麗絲作為主要的輸出手來扮演這個入侵者反派。
“能搞定嗎？”沈歲詢問一旁的愛麗絲。
愛麗絲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就去吧。”沈歲笑了笑，“用你能夠想到的任何辦法。”
愛麗絲深吸一口氣，一攤銀色的**從她的指尖流出，逐漸凝聚成了一個沒有麵目的人形。
液態炸彈人偶，芭貝拉。
愛麗絲閉上眼睛，將腦海中的記憶灌輸給了芭貝拉。
隨後，芭貝拉的外形開始發生了變化，逐漸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輪廓。
沈歲定睛一看，這個男人竟然如此眼熟，分明就是剛才在湖邊被愛麗絲偷襲至死的那個男性命卡師。
愛麗絲則揮動著手中的法杖，將自己偽裝成了那個命卡師的魂卡模樣。
“你隻看了一眼，竟然就記住了他們的麵貌了嗎？”沈歲驚訝道。
“當然了。”愛麗絲自豪地說道，“我可是花了好久才掌握了這項技能的。”
言罷，芭貝拉遵循著愛麗絲下達的指令，朝著微型人偶被炸毀的方向出發，而愛麗絲則緊隨其後。
對方並沒有離開，而是留在原地等待。
一個手握長劍，身披金色鎧甲的騎士正警惕地注意著周圍，而他的身後則是他的命卡師。
沈歲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身份，來自不列顛的卡塞·拉爾森，歐洲最強的命卡師之一，世界排名第五的超強決鬥者。
芭貝拉剛剛接近他們，甚至還沒有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卡塞的魂卡騎士已經鎖定了她。
“誰。”卡塞警惕地看向四周。
“我。”芭貝拉回答道。
沈歲不得不承認，愛麗絲的記憶力確實是牛逼的，芭貝拉的聲音跟那個倒黴蛋完全一樣，甚至回答所使用的語言也是那個倒黴蛋在跟自己魂卡聊天時所用的語言，就是不知道愛麗絲是通過什麽方式知道這些隻言片語中所使用的詞匯對應什麽含義的。
自然的回答，以及熟悉的語言，讓卡塞放下了戒心。
他參加這次測試，完全是安全部門的要求。
對他個人而言，超凡入侵完全構不成威脅，因為他的騎士會為他掃清所有的危險。
不過既然是安全部門的要求，那還是要執行的。
不然稅務局上門查水表可就麻煩了。
卡塞心裏是想著快速結束這場測試的，他還要準備雷神索爾杯的正賽呢。
看著隊友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卡塞友好地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嘿！你這家夥，不在湖邊跟你的小情人享受，怎麽跑到我這裏來了？”
他的騎士似乎察覺到了不對。
“不要過於緊張了，賽默，這是我們的隊友。”說著，卡塞就抱住了自己的隊友。
轟！
愛麗絲當然是不會放過這個一閃而過的機會的。
哪怕芭貝拉的自爆是有很長的冷卻時間的，但如果是用來對付這個強大的騎士，愛麗絲絲毫不覺得吝嗇。
爆炸的轟鳴聲頓時響徹了整個緩衝世界。
沈歲看了一下決鬥儀。
卡塞·拉爾森，確認清除。
“就算給你個教訓了。”沈歲無語地說道，“這種環境下，竟然這麽輕易地相信其他人，好歹也看一下決鬥儀啊，人死了都不知道，還要往上送。”
卡塞這邊的爆炸，瞬間引起了周圍命卡師的警覺。
這個時候，也有命卡師已經注意到了決鬥儀上的信息，已經有兩個人被淘汰清退了，其中一個甚至還是世界第五的卡塞·拉爾森。
一時之間，一股不妙的情緒縈繞在他們的心頭。
剛剛那個爆炸……
這隻是一場測試，沒錯吧？
應該是不會死人的，沒錯吧？
然後就有人發現，根本沒有退出測試的選項。
恐懼瞬間占據了這些人的心頭。
這他媽的該不會是什麽死亡遊戲吧？這裏被殺，該不會真的會死吧？
“淦。”沈歲倒是不知道已經有人開始胡思亂想了，他看了一眼決鬥儀，吐槽了一句，“薇薇安竟然真的沒做退出按鈕。”
薇薇安說，緩衝區中的戰鬥，是真實的戰場，在完成任務或者全軍覆沒之前，是不允許有人臨陣脫逃的。
沒想到她真的說到做到，甚至在測試中都沒有加入退出的按鈕。
而在他吐槽的時候，愛麗絲已經故技重施地解決了好幾組命卡師和魂卡的組合。
偽裝、扮演然後偷襲，這些還沒有養成隨時關注決鬥儀信息的命卡師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相信他們之後會養成類似的習慣。
大半測試者在愛麗絲的超高效率下被清退，終於讓幸存者們認識到了這場測試的殘酷。
原本還有些鬆散的他們也開始認真起來了，甚至有人開始將計就計，打算以自身作為誘餌，引誘愛麗絲出現。
但是愛麗絲可是有著超高的直覺，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對。
看著已經逐漸抱團作戰的命卡師，愛麗絲看向身旁的沈歲。
沈歲點了點頭，道：“正麵上吧。”
既然已經讓他們了解到了入侵者可能的狡詐，那現在也該讓他們知道為什麽要建立緩衝區來阻擊超凡入侵者了。
不需要偷襲，真正的強敵哪怕你發現她在正麵，你也根本摸不到她。
愛麗絲便是這種經典遠程炮台類敵人。
隨著愛麗絲的咒語響起，無數火球在她的身後凝聚。
下一刻，這些火球便化作了流星，朝著人群所在的地方傾瀉而下。
突如其來的攻擊直接把命卡師們打得措手不及。
好在，命卡師們雖然反應遲鈍，可是他們的魂卡大多都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愛麗絲所在的位置。
然而持續傾瀉的火力卻讓他們沒有任何反擊的空間，隻能被動地展開護盾進行防禦。
接下來，就是消耗戰了。
但愛麗絲最不怕的就是消耗戰。
她戒指裏的魔力藥水，足以喝到她完全厭煩。
在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的火球轟炸之後，這群命卡師所在的地方徹底被夷為平地。
沈歲看了一眼決鬥儀。
現在，還存活的命卡師隻剩下三位了。
自己、遊文啟和譚淞。
說起來，自己好像還沒見到遊文啟的魂卡來著。
沈歲好奇地想著。
他們一定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戰況……
沈歲剛想提醒空中的愛麗絲，突然感知到了一股氣息。
下一刻，淩厲的劍氣就將愛麗絲的身體劈成了兩半。
你可以偷襲，我當然也可以。
火焰升騰，愛麗絲的殘軀被自身的黎明之火燒成了灰燼。
“成功了嗎？”躲在暗處的譚淞看著消失在空中的敵人，心中暗道。
突然，他感受到了背後的熾熱。
轉頭看去，一道飄浮的火苗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火苗晃動，少女冰冷的身影出現在了譚淞的麵前。
愛麗絲剛想說話，卻見譚淞嘴角上揚，手中的決鬥儀已然亮起：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