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野轉過頭去不再說話了,鳴人倒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火之寺的事情在意料之外,他肯定是要參與進去的,憑阿斯瑪和第十班是絕對應付不了不死二人組的。

他去了會有改變嗎,鳴人自己也不敢完全保證。如果是其他的對手倒還好,可那是不死二人組。

說不上太強,就是單純的棘手。

回過神來,兩人仍舊肩並肩走在大街上。井野臉上一副擔憂的神色,猶豫了許久轉頭看向鳴人問道。

“你那個計劃可行嗎?”

鳴人沒有立即開口,沉默了一陣說道。

“說實話就是不知道,大概是可以。我也不想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啊,誰讓我的人生就是亂七八糟。”

井野愣住了,眼神也灰暗了一瞬。

“好了,別想那麽多了。”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那可是木葉高層誒,就算沒辦法成功也無所謂,要是真的成功了豈不是賺了。”

由於井野也受到了影響,安慰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鳴人也不需要安慰,隻是忍不住順帶著吐槽了一下原身的命運而已。亂七八糟的村子,亂七八糟扭曲的人生。

“是啊,賺麻了。”他懶懶說道,明顯口不對心。

井野歎了一口氣,餘光瞥了身旁的少年,主動伸手將他的抓住。鳴人感覺手被抓住了,轉頭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看什麽看!”井野臉色微紅,一副生氣的模樣,但也沒鬆開手,隻是轉過頭去。

現在還是大白天,街上的人並不算少。鳴人有些驚奇,見井野已經一副難為情的模樣,他還要湊過去小聲問道。

“不怕碰見熟人嗎?”

“……”井野那一刻把鳴人啪的一下扔出去,臉更紅了,像是熟透的蘋果,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最好不要再問了。”

“哦。”鳴人點了點頭,又用了一點力氣捏了捏井野的手心。

後者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條件反射似的轉頭,“有什麽毛病!你再……你再捏,我就要……”

井野咬牙切齒,舉起了拳頭。

“不捏了。”鳴人湊過去小聲的說道,見好就收。

大白天的在大街上牽手耳鬢廝磨,難免被人注意,井野已經完全受不了。悶著頭拉著鳴人進了一處巷子躲了一會,紅著的臉這才慢慢恢複正常。

兩人站在巷子口,穿著清涼的井野用手扇著風,氳氤著熱氣的風輕輕吹拂。頭頂是大片大片的白色雲朵,遠處綠樹成蔭。

鳴人蹲在地上,眯著眼斜斜看著巷口的少女,看著細密的汗珠從她的額頭聚集。大街上人群喧囂,聲音一點點透了過去。

朦朦朧朧,聲音像是隔了一層薄薄紙,而他與井野就站在紙的另一端。鳴人盯著那個不斷扇風,左顧右盼的少女。

井野轉頭察覺了他目光,頓時愣了一下,模樣略顯窘迫。

“你在看什麽?”

鳴人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在看夏天。”

“你是笨蛋嗎?夏天怎麽看?”井野將額前散落的金發撩起夾在了耳後,嘲笑說道,“哪裏都是夏天,根本不需要特意去看吧。”

“不過,你這樣說話好酸啊。”

說完,她自己又忍住不笑起來了,似乎把鳴人形容成那些酸溜溜的東西很有意思。

聽著井野略加嘲笑的話,鳴人也沒生氣,隻是起身看著她笑了笑。

“井野你好可愛。”

“啊?……突然……怎麽突然……說這種話!”井野臉色瞬間就漲紅了,“你……說不過我,又耍無賴!”

夏天很熱也很討厭,渾身都是黏噠噠,但是也很喜歡。

“我可沒說什麽,你自己說的。”鳴人走向了巷子口,隨後又停住了腳步,井野遲疑的看向了外邊。

鳴人給她思考的時間,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走了。”

井野瞳孔瞬間擴大,而鳴人卻沒有絲毫反應,像是並不知情一般。隻是牽著她前往走,根本沒有一點難為情的模樣。

回頭瞥了她一眼,發現井野紺青色的眸子不安的移動著,她摸了摸臉企圖掩飾心中的不安。

“放手。”她說,可聲音卻很小。

鳴人全當沒聽見,繼續牽著往前走,在陽光下正大光明,不需要躲躲藏藏。

……

“你現在是木葉高層之一了。”綱手略微有些疲憊的瞥了他一眼說道,“現在你如願以償了,沒事的話趕緊滾吧。”

鳴人自然沒有那麽沒心沒肺,主動湊上前給綱手倒茶。

咕嚕嚕的茶盞裏倒出的純淨之物,竟然飄**著酒香。場麵略微有些尷尬,綱手若無其事的捏起了酒杯說道。

“以後不要擅自往我的茶壺裏換酒,被靜音發現的話,你會死的很慘的。”

鳴人嘴角抽了抽,但看著今日大喜的份上強行忍耐了下來。

“是是,下次一定。”

綱手性格豪爽,見一向毒舌的鳴人今日如此乖巧,當下也是知曉他是知恩圖報之人。心下頓覺寬慰,還好沒白費勁。

綱手小酌一杯,鳴人很上道的跑到她身後開始捶背捏肩,鞍前馬後一副狗腿模樣。

畢竟綱手對他確實不薄,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這段時間忙前忙後為了誰,他還是心知肚明的。

若是再沒有一點眼力見,那就是太糟糕了。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綱手對鳴人好,起源於他替綱手擋的那一劍,還有被404了的那一招龍爪手。

但這並不值得綱手單方麵持續照顧,有些東西就是投桃報李。既然綱手為他好,他也盡力配合綱手。

即使他性格懶散,但是綱手讓他做的事情卻一件都沒推脫。綱手把他當成火影培養,他明確拒絕,但是沒那麽不識趣。

“不錯啊,捏肩的技術有進步。”綱手悶哼一聲,又飲了一口酒,渾身舒暢道,“還算是你有點良心。”

“為綱手大人分憂是我應盡的責任。”鳴人十分狗腿的說道,隨後又小心翼翼的問道,“綱手大人,高層怎麽這麽輕易就鬆口了?”

“輕易?”綱手黛眉微皺,豐饒的身軀抖動,扭頭盯了他一眼,“誰告訴你這事情容易了?原本高層全麵反對。”

說到一半,綱手又停住了。鳴人一邊賣力的貢獻自己的價值,一邊問道。

“那後來是怎麽同意的?”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總之卡卡西替你說話了,回頭你還是去看看你的老師。”綱手提點說道。

“不出意外的話,六代目火影的位置就是卡卡西了。年輕一代中,除了卡卡西沒有人更適合接班了。”

“好。”鳴人不知道卡卡西為什麽能出現在木葉高層會議,按理來說卡卡西隻是一個精英上忍。

木葉核心高層總共也就那幾個,算上另外幾個打醬油的高層,除非卡卡西是暗部隊長才能出任高層會議。

僅僅是以第七班前任老師,在職上忍的身份,恐怕沒有那麽重的分量。

“綱手大人最近忙不忙?”

“這麽嘛……”

綱手一邊享受按摩一邊飲酒,有事沒事和鳴人聊上幾句,寬大的衣袍簌簌。這點酒並不能把綱手怎麽樣,隻能算是暖暖身子。

“聽說你想參加中忍考試?”綱手隨口問道。

“額,隻是想想,還沒決定。”鳴人答道,“最近有點閑,所以……”

他停住了手,因為已經感覺到了綱手濃濃的不滿,連忙改口道。

“我隻是想要個中忍的名號,總不能一直當下忍吧。”

“隨便你。”綱手說道,“你想參加就參加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隻不是你要清楚這個高層身份是掛靠的,沒有實權。”

“有個名號就可以了。”他說道,“我也不想真的忙碌起來。”

綱手:“……”

“過幾天帶你去高層會議見識見識,順便在中忍考試之前露個臉,你也算是正式在木葉掛在名號了。”

“這是……正式出道嗎?”

“那是什麽?”綱手皺眉問道,那小子嘴裏總是會冒出奇奇怪怪的詞語。

“沒……沒什麽。”

“綱手大人,小櫻的病嚴重嗎?”鳴人一邊繼續捏肩,一邊不留痕跡的將話題引到了小櫻的身上。

“她似乎已經住院了,我去木葉醫院看過幾次,沒有醒來的征兆。”

“應該沒什麽問題。”綱手歎了一口氣,“身體各項指標一切都正常,唯獨人就是醒不過來。”

火影很忙,即使小櫻是綱手的弟子,她也不可能放下所有事情整天守著小櫻。況且小櫻身體本身沒有問題,隻是暫時醒不過來。

麵對著如此疑難雜症,即便是綱手短時間內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先觀察一陣子。

“那隻能等了?”鳴人微微有些錯愕,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前因後果都不清楚。

“現在也沒有辦法,醒來再看。”綱手說道,“等吧,不會持續太久的。”

“好。”

鳴人繼續賣力捏肩,直到綱手已經不需要了,他才慢慢離開了火影辦公室。

火影大樓外,望著路上繁密刺眼的日光,鳴人眯起了眼睛。

小櫻的事情確實讓他有些在意,但目前情況和綱手說的一樣,隻能觀望,等著小櫻自己醒過來。

微微歎了一口氣,他朝著木葉醫院的方向走去。

砂隱三姐弟早就出院了,大概又與木葉簽訂了什麽協議。總之,木葉承認了我愛羅的身份,是正兒八經將其當做未來風影對待的。

無他,尾獸人柱力不可替代。

前段時間發生的意外不過是一場針對我愛羅的陰謀,但陰謀總有散去的一天,砂隱村的其餘高層也不是傻子。

隻要稍微動一動他們簡單的大腦,就能想清楚我愛羅對於砂隱村的重要性。

事情的陰霾過去,砂隱村會像是白細胞似的自動開始清除砂隱那些對我愛羅下手的高層勢力,這是斷尾求生。

自家的尾獸人柱力在木葉的地盤待著,多待一天對於砂隱村乃至於整個風之國就多一份隱患存在。

木葉醫院。

鳴人拎著一束花,輕車熟路的上樓,穿過充斥著消毒水味的走廊,最後在一間病房前站定。

他並沒有直接敲門,而是在門口往裏麵看了兩眼。一般這個時候有人看著,不是小櫻的父母就是醫療班的前輩。

即使小櫻已經從醫療部調走了,但醫療班的忍者對於勤勤懇懇工作黑櫻印象很好。自打小櫻住院之後,幾乎是自發的輪流看護。

醫療班的愈坐在牆邊的椅子上補覺,小櫻安靜的躺在病**輸液,狀態似乎和前幾天沒有兩樣。

推門進去,醫療忍者愈直接醒了。

“哦,你來了?”愈見過鳴人,打著哈欠起身,臨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著一下,有事喊我們。”

“好。”鳴人應下了。

他與醫療班的人沒有太多交情,就是混了一個臉熟。大部分時候,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見到的都是小櫻。

順手將桌上的花給換了,鳴人坐在了愈坐過的位置。

打了個哈欠,轉眼入夜。

看病人是一件非常累人的工作,他已經從愈口中得知小櫻的父母拜托他們一天,明早會有人趕過來。

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他決定幹脆守到早上。

夜深,四周都安靜了下來。

病房裏光線明亮,他起身接水的時候,忽然聽到病房裏響起一陣悶哼聲。頓時,差點杯子都拿不穩。

醒了?

他也顧不上接水了,將水杯隨手放在桌上,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了病床前。

小櫻果然眉頭緊皺,喉嚨裏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儼然一副快要醒來的模樣。鳴人心下一陣緊張,轉身就要去喊醫療班值班人員。

前腳剛轉身,下一秒就被拉出了衣角。

小櫻的神情有些迷茫,小手死死的抓住了鳴人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鳴人忽然不那麽著急了,他目光盯向了小櫻的眼睛。

“小櫻?”他開口問道。

“……嗯。”小櫻臉色有些虛弱,同樣盯著鳴人看了好一會才認出人來,“鳴人,你怎麽在這?”

這語氣太熟悉了,小櫻醒了。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之前鳴人心裏想的都是無所謂,不管誰醒來都一樣。無論是粉櫻還是黑櫻,對他都不錯。

可真的等到了那一刻,他心裏還是咯的一下落空了。天平隻有在傾斜的那一刻,才能看出端倪,而他的天平明顯傾向於黑櫻。

他喜歡那個說站在那等他,就一定會站在那一動不動的少女,纖細的身影像是根野草。可她終究不是野草,是活生生的人。

來過這個世界真切的看過,她知道什麽是正常之後,才知道自己不正常。看過別人幸福,才發現自己隻是一個替代品。

這並不公平,如果一個人痛苦的權利都被剝奪了,那才是生不如死。

他是希望黑櫻能夠保留下來的,隻可惜到最後他才說服自己。但黑櫻到底有沒有選擇的權利,他不敢去想。

雖然那都是小櫻,一切似乎沒有什麽改變。

但是鳴人知道,但恰恰是因為隻有鳴人一人知道,他才會覺得心裏微微苦澀。在小櫻開口那一刻,他才明白了黑櫻說過的那些話的意義。

她太聰明了,聰明的不像話。

鳴人完全的記住她了,以痛苦的方式,隻有他一個人會痛苦。這種痛苦並非來源於失去,而是一種查無此人的悲哀。

正如之前黑櫻對他說過的那樣,如果她消失,不會有人記得。現在,鳴人知道她真實存在過,卻無法告訴任何人。

隻有他一個人會永遠記得,直到死。

“鳴人,我想喝水。”小櫻蜷縮著身子,虛弱的說道。

“哦哦,好!”鳴人猛地回過神來,心裏像是撕拉出了一個小小的傷口,他走到房間一個角落將那杯水端了過來。

遞過去那一刻,鳴人微微有些出神。突然,一陣淡淡的疼痛從右手食指尖端傳來。

鳴人瞳孔微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