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沙發上的傻狗聽見開門聲起身看了一眼。
玄關橘黃色的燈光狹長,打在牆麵上顯現一個整齊的切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鳴人打著哈欠回來了。
“怎麽回來這麽晚?”
“晚?現在能有多……”他轉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鍾,接近午夜十二點了,確實有些晚了。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鳴人懶得和九尾解釋,一條傻狗而已,突然這麽關心自己準沒安什麽好心。
“隨便問問,也沒什麽事。”九尾又縮回去了。
鳴人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想起來了忘記的事情。隻不過一想到小櫻之前瞞著他,頓時興致缺缺,索性放了鴿子多晾幾天。
“老子又不是救世主,麻的。”他低聲罵了一句,直接進浴室洗澡去了。
咚咚咚,浴室門被敲響了。
“幹什麽?”
鳴人有些不耐煩,正洗頭呢,洗發水滋眼睛裏。恨不得給那傻狗兩腳,有事沒事,今天這麽多事。
“那個……”九尾隔著玻璃浴室門,有些謹慎的說道,“那個粉色頭發的女人說給我送酒,然後今天沒來。”
縱使有些無語,鳴人還是冷靜了下來,壓下心中那一絲煩躁。
“沒來就沒來,說不定明天。”
“哦。”九尾轉頭回到了客廳,砰的一聲跳上了沙發,仰頭看著天花板。
咚咚咚!
“又怎麽了?”他正在洗澡。
“萬一明天不來呢?”九尾一臉擔憂的問道。
傻狗就是傻狗,鳴人已經不想搭理他了,沒出聲。可九尾又在那敲玻璃,帶著一絲急切的語氣。
“後天也不來呢?”它甚至已經開始舉一反三,好吧,不算傻狗了。
“不知道。”鳴人回了一句。
“以後都不來怎麽辦!我的酒,那不是……”九尾絕望的聲音傳來,傻狗第一次被人放鴿子,腦子都壞了。
“不來就不來了,別吵!”鳴人滿身水汽的拉開門,直接回房去了。
哢嚓一聲,房門被關緊,客廳重新陷入了寂靜。
沒多時,門又開了。
鳴人穿著拖鞋,頭發也沒擦幹,嘴裏罵罵咧咧的往門口走去。
“真是受不了你這個傻狗了!以後少煩我,特麽,覺也沒法睡了!以後把你送給她,沒一個省心的。”
砰的一聲,大門被重重摔上。
木葉醫院。
小櫻坐在座位上,頭發末梢還有些沒吹幹。眼神有些呆滯,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倒也不是哭啞了嗓子,就是心底壓抑到沒法出聲。
她打算坐在這慢慢消化情緒,隻要天一亮就好了。也不算什麽大事,隻是情緒擠壓太多了,該做的還是得做。
上班,然後下班。
牆上的時鍾一點點晃動,滴滴答答。直到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這才打破了值班室的沉寂,小櫻也猛地回過神來。
像是被人從河裏撈起似的,低壓的氛圍被瞬間打破。
她冷漠的拉開門,正好看見一張懶散的臉,吊著死魚眼有些無奈的看著她。站得挺正的,卻總給人一種鬆鬆垮垮的感覺。
“病人需要急救,你就一個人縮在這裏?”
小櫻愣了愣,她看著鳴人腳上穿著拖鞋,頭發也是濕漉漉的。張了張嘴,發出了一個音節之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特麽又是什麽神仙台詞,病人需要急救?
空****的醫院走廊裏,什麽聲音都沒有,哪來的病人?再說了,急救也不應該找她,專業不對口。
“哪來的病人?”她張了張嘴,聲音卻有些低。
“哭過了?”鳴人皺了皺眉,伸手招牌鼬式戳頭大法戳了戳小櫻的額頭,“遲到幾個小時而已,哭什麽?”
“沒有。”小櫻轉過了頭去,眼眶發紅。
他其實壓根就沒心情安慰人,亞撒西的人設和他不太相符。鳴人轉頭看了看,狹小的值班室裏還是有很多曖昧的回憶的。
沒有什麽美好,回憶裏全是騷話和黑絲。
如此想來,他的心好像也沒那麽硬了。擺了擺手,他開口說道。
“先讓我進去。”
“嗯。”小櫻聽話的讓開了位置,但似乎情緒也不高。
見小櫻還在拿喬,鳴人也沒什麽反應。熟練的坐在了方才小櫻待過的位置,摸了摸桌上的茶杯。
嘩啦一聲,粉色的茶杯在桌上滑過,發出突兀的聲音。
“幫我倒杯熱的。”
小櫻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接過杯子去角落的接了一杯熱水,磨磨蹭蹭到了鳴人跟前,有些不情願的遞給他。
不管小櫻如何生悶氣,他見小櫻去接水了,心裏就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把握。
鳴人沒接,當做沒看見。像是忘記了是自己讓她去接的水,直接換了一個話題。
“想好了嗎?”
“什麽?”小櫻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端著熱水的杯子的手有些酸,於是改用握著。
杯子的熱量從手心一點點滲入身體,她的大腦也逐漸恢複了清明,輕而易舉的想起了昨天他說過的話。
【我現在沒時間猜你心思,什麽時候想好了,我們再談。】
“想好了嗎?”鳴人又問了一遍,語氣不太友好。
他現在又變成了那個強勢的漩渦鳴人,沒有耐心無所畏懼不擇手段,五六年前他就敢在高層會議上掀桌子了。
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性格所致,另一部分原因,他真的很多東西都不在乎。高層也好,木葉也好,都可以舍棄。
除了命不能丟之外,沒什麽不能丟的。這是他靈活的道德底線,有些低,但很真實。
現在他的生命中多了一些東西,但……還沒到洗滌靈魂的地步。他不是見女人走不動道的舔狗,黑櫻不聽話,直接就放棄了。
誰都不喜歡身邊帶著麻煩,至於黑絲騷話護士,他想的話隨時能找人換了她。
“想好了,以後再也不瞞你了。”小櫻低頭認錯。
方才她確實有些情緒低落,如果鳴人站在門口劈頭蓋臉的問她,或許小櫻會沉默要麽就是說氣話。
但鳴人讓她倒了一杯水,一個小小的服從性測試。倒水的那一趟,基本上分散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最重要的是,黑櫻半道蘇醒,沒那麽多小脾氣。她本來就很聽話,會接受倒水的命令,且鳴人沒接水杯她就乖乖握著。
正是在這些細節的基礎上,鳴人才會開門見山的問。若是她冷冰冰的,或是接著拿喬,那鳴人就是轉身就走。
不會說話就冷靜下來之後再說,時間會讓人妥協。她會想清楚的,是她需要鳴人,而不是鳴人需要她。
現實有些殘酷,但這本來就不是童話故事。救贖與被救贖是相互的,湊著往上趕的都是傻狗,比九尾還傻。
“想明白了就好,不枉費我為你跑了半個月,丟了二十年的壽命。”鳴人啪的一聲,把一件文件扔在了桌麵上。
那是他從卡卡西那搞來的絕密文件,大蛇丸留下的實驗記錄。
“二十年?”小櫻一驚,手中的杯子都差點掉在地上,“你做了什麽?你……”
“我總不能看著你消失,木葉沒辦法,世界那麽大,總有人有辦法。”他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慢悠悠說道。
“輸了點查克拉給別人,利益交換嘛。”
“也沒幹什麽,就是找大蛇丸問了問情況,然後是雨之國的那誰……咳咳,總之,現在已經有眉目了。”
鳴人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但事實也是如此,他也沒說謊。隻不過調換了一下順序,他那二十年壽命是抵給長門的。
而且他根本不需要壽命這種東西,上限未知。隻要不死,緩幾天又是生龍活虎的忍界禍害一枚。
他也算是明白了,什麽忍界和平。忍界的水越渾濁,他越安全。隻要不是世界爆炸,一切都是風平浪靜。
“那你身體會不會……”小櫻一時著急,不行這個詞已經在喉嚨邊了,但一過腦子還是生生咽下去了。
“……會不會勞損?”
“應該沒事吧,你少氣我幾次,說不定我能活過四十。”
他處理事情比較果斷,覺得黑櫻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就會實打實的去拉她一把。心裏也沒有上演虐戀情節的傻狗打算。
畢竟虐小秘一時爽,追起來就是火葬場了。
“我不會了。”她靠了過來,望了他一眼,思索著該怎麽補償他。
“你現在該不會是想著怎麽補償我吧?”他問道。
“你怎麽知道?”小櫻心裏一驚,轉念一想自己好像平時都是這樣的,太容易被他猜中了。
隻不過也僅限於他了,在別人眼中小櫻還是那個醫療班之花。溫柔大方有耐心,得了綱手大人的真傳,能力也很強。
“這次就算了,下次穿了製服再說吧。”他揮了揮手,“感謝的話就不用多說了,用行動表明吧。”
“在這裏啊?好吧,也不是不可以。”小櫻抿了抿嘴,“你喜歡開著門還是留一道縫?”
“????”鳴人直接一個問號,心道你的衣櫃是品如的嗎?
“下次吧,我不是這個意思。”鳴人咳嗽了一聲,壓製了躁動的心思,在這種血氣方剛的年紀還是得戒酒。
晚上聚餐喝多了,現在還帶著一絲醉意。
“我和大蛇丸接觸過了,但是我不相信他。靠人不如靠己,我打算讓你沿著大蛇丸研究過的路徑繼續往前。”
“這種事情綱手大人肯定是不會同意的,所以隻能偷偷進行。不過你放心,實驗的對象是另一種高智慧外星生物。”
“你可以叫他們……大筒木一族。”
“……所以,研究外星生物能治病嗎?”小櫻有些懵,不過也正常,綱手教授她的知識遠不如大蛇丸逆天。
大蛇丸或許不是忍界實力最強的,但龐大的知識體量和變態的科學精神,絕對是整個忍界獨一無二的。
不同的是,大蛇丸走過很多彎路,亂七八糟的研究都涉及了一些,主要往著永生大道上鑽研。
但鳴人不需要這麽麻煩,他能看清楚正確的路徑。
“當然能治病,糾正一下,你那個也不是病。”他解釋道,“你現在可能不太明白,但我說的話你可以記下。”
“人格和靈魂不同,但都可以轉換為同一種精神能量。這種能量作為個體的區別標誌,即使換一具身體,你還是你。”
“隻要找到把人格數據化,再分開的辦法,理論上來說兩人都可以自由。”
“而且!就算沒法分開,至少能找到共用身體的辦法。隻要不消失,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
“好,我聽你的。”小櫻笑著說道。
……
一頓飯的功夫,他就將火影的女弟子給拉上了賊船。
深夜,鳴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頓覺得人生有些空虛。剛剛不是他意誌堅定直接離開,早就被小櫻桃言桃語給腐蝕了意誌。
趁著小櫻感動之際幹那種事情,實在是有些破壞氣氛。女生的感動也分前戲**餘韻,扔出那句少活二十年的時候已經是頂點了。
趁虛而入倒也無不可,但等事情過後,小櫻那麽聰明,想起她******的畫麵,也能琢磨出一點味來。
沒有原則的人最大的錯誤就是在於,該純粹的時候脫褲子,卻在該脫褲子的時候聊人生聊藝術聊高尚的情操。
回到了家,傻狗就湊了上來。
“怎麽樣了?”
“哦,她說沒時間,讓你再等等。”鳴人隨口說道。
“她!!!她怎麽可以這樣!”九尾眼睛圓睜,一臉的難以置信,仿佛是被女神玩弄的舔狗一般傷心欲絕。
“少廢話了,洗洗睡吧。”鳴人打了個哈欠,轉身進了浴室。
翌日。
鳴人起了個大早,他打算去和綱手碰個麵。現在綱手不知道躲起來幹什麽,和她通通意見,免得出什麽紕漏。
小酒館。
“你怎麽找到我的?”綱手臉色微醺,手裏捏著一個小酒杯,清酒水汪汪的倒映著她飽滿白潤的皮膚。
“一家一家找。”鳴人搶過她手裏的酒杯,仰脖直接幹了。
綱手瞥了一眼鳴人鬢角的汗水,眼皮微跳。心道這小子身上還真有一股狠勁,一家家找虧他能堅持下來。
“慢點喝,也不怕噎死。”她說。
“再給我來一杯,渴死了。”鳴人急吼吼的說道,其實鬢角的並非汗水,而是他臨時沾上的清水而已。
他也沒一家家的找,不好意思說花錢買了情報。
木葉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想要知道綱手的行蹤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除了團藏,誰也沒那個跟蹤的膽子。但總有人見過,溜街串巷的人有些情報也是正常的。
鎖定了範圍,他隨意找了幾家就找到了,不算什麽難事。鬢角的汗水也是假裝的,看樣子還是挺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