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說話,倒是顯得更為曖昧,她甚至感覺自己緊張的情緒都快彌漫出來了。
溫暖的火光始終穩定,小櫻手背向著火堆,微微有些發燙。心裏想著亂七八糟的念頭,臉也被烤得通紅。
她其實有些擔心,畢竟從來沒經曆過那些事情。可她就是想要把自己給他,即使不是完整的,就算是二分之一也好。
同齡的女生,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倚仗,但是小櫻沒有。哪天鳴人不理會她了,她在這個世界什麽都不會留下。
記憶歸於本體,意識融合,和死了其實沒什麽區別。
穹頂之上的夜空烏漆麻黑,像是一塊巨大的黑色寶石。像一個大碗似的倒扣下來,平等的注視著每一個人。
“鳴人”她忽然喊了他一聲。
“嗯?”
“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算在一起了?”
鳴人沒出聲,他從來沒和誰在一起過。模模糊糊沒確定關係,算是陪伴,該做的也做過,都沒有說過在一起這種話。
他心裏大片的位置始終是留給井野和雛田的,和井野度過的那些獨一無二的夏天,和雛田待在一起的溫暖的冬天。
初春,深秋,他顧及的始終隻有兩女的感受。說渣吧,確實挺渣的,他也被多由也感動過,喜歡過。
但無論是風花小雪、紅豆、多由也、手鞠,始終隻能占據心裏的一小塊地方。小櫻稍微比她們要好一些,經曆的事情多一些,份量也重一些。
見鳴人沒說話,小櫻抿著嘴笑了笑。明明是笑著的,眼裏卻沒有一絲絲的笑意,她仰了仰頭把眼淚眨了回去。
若是別人或許已經哭得稀裏嘩啦了,但是小櫻不會,她會把眼淚收回去。這是她性格使然,情緒剛上來又被收了回去。
“你不一樣,早就在一起了。”他眼神明亮。
不知道為什麽,無關同情,鳴人忽然就這樣說了。或許是事實,也不想欺騙自己,或者說也開始在意黑櫻了。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信了。”小櫻笑著說道。
鳴人不置可否,說出去的話自然不會收回來。未來早就在這六年裏改變得麵目全非,他早就看不清未來的走向。
但是他冥冥中有感覺,他現在不放棄黑櫻,以後她也不會放棄他。命運這種東西,玄之又玄,誰也說不準。
大約是跟著綱手學習的緣故,小櫻並不幼稚,身上有著同齡女生身上沒有的大膽與年齡不符的嫵媚。
說人話就是人妻感,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氣質。並非人妻才有人妻感,也絕非是人妻就一定有人妻感。
成熟大方,魅而不騷才是靈魂所在。
比如美豔少婦冷眼橫對其他人,唯獨在你麵前流露萬種風情,嬌豔玫瑰含露待放。張嘴吐舌頭,也是一種別樣的風情。
極有可能是和綱手待在一起久了,笑起來的時候,小櫻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成熟嫵媚的風情。
他也跟著笑了,可笑了一會之後又猛地察覺不對勁。
平時她可沒那樣笑過,這是……鳴人抬頭又看了小櫻一眼,捕捉到了她眼裏濃濃的情愫,頓時明白怎麽回事了。
今天晚上一切都會水到渠成,明天是什麽樣不知道。
若是說緊張倒是稱不上,他也不是什麽初哥。和多由也有過一次實打實的交流,可惜多由也不太行。
其實也沒什麽感覺,多由也去得太快,他感覺自己像個工具似的。這還真不怪他,這玩意不是他天賦異稟,就是多由也太虛。
但多由也也是第一次,明明也很辛苦,卻每次都很快。若是要打個比方的話,大約是幾秒鍾能好幾次。
不過世界這麽大,出一些個別情況還是能理解的。
四舍五入,他還是有些忐忑。若是小櫻也是和多由也那樣,那自己天賦異稟石錘了。可特麽,那也不是什麽好事啊。
天道不允許大通鋪,見一個殺一個。
遙記得穿越前他看過的老玄幻,那場麵一個比一個猛。和諧神獸若是降臨,必定是大殺四方獨斷萬古。
心思複雜轉了一圈,其實現實也就過了一瞬間而已。
“我有必要騙你嗎?”鳴人應道。
聞言,小櫻抿嘴笑了。微微低頭,又接著說道。
“其實我偶爾有時候會想,如果我們兩個獨處該有多好。但是每次有了這個機會的時候,似乎時機都不太對。”
“你心裏沒有我,站在我麵前,就算我們兩個人離得再近也沒有用。”
“櫻哥,你這話就離譜了。”鳴人打斷了她的施法,正色說道,“之前我們那關係,你心裏沒數嗎?”
“你遞過來的水,有幾次是幹淨的?”
“還有……”
“好吧,我也有錯。”小櫻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半捂著臉說道,“那些怪我,可後來我不幹那些事了。”
“你沒聽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留下了陰影是需要用時間來治愈的。”他說道,“況且那時候你……”
眼看著鳴人又要吐槽,小櫻急忙伸手打斷。
“別說了。”
“還不能說了?”他詫異,“你做得,我還說不得。”
“不能!”小櫻撇了撇嘴說道,“以前我夏天穿過短裙,你看倒是看了,光顧著看腿了。每次穿黑絲你就有精神,要麽就是……”
“咳咳,過去的事情就沒必要提了。”鳴人有些尷尬,臉上有些掛不住。
論身材沒人比得過雛田,但論足,還是井野更勝一籌,論腿型,小櫻確實是一絕。黑絲包裹,靈魂纏繞。
“嗬,男人。”小櫻心中冷笑,卻也拿這個無賴沒辦法。
“其實每次我裝作不在意的時候,都很想和你一起光明正大的逛街,穿好看的衣服。”她繼續說道,眼睛卻盯著火光。
“夏天能在一起,冬天也能在一起。做一些無聊的事情,就算是虛度光陰也很有意義。堆雪人,曬太陽。”
“我做夢都想過上那樣的生活,但是我知道這沒辦法實現。你還有井野,有雛田,她們會陪著你做那些事情。”
“漩渦鳴人,你真是個人渣。”
“可是我連想要讓你渣一回都做不到,沒辦法永遠陪著你。或許下一次,或是什麽時候突然間就沒有然後了。”
“我做不到的事情,也就不強求你做啦。”
小櫻抬起頭,笑著看著鳴人,火光在她的瞳孔裏跳躍起舞。水盈盈的眸子倒映著他的臉,洋溢著充足的情愫。
明明是很歡快的語氣,卻像是在說,下一次就見不到我啦。
鳴人顯然也錯愕了一瞬,看向小櫻的眼神微微有些複雜。論跡不論心,他雖然那時確實很想躲開黑櫻但並沒有做絕。
這才有了後麵的轉機,現在好像也還算不錯。
不過鳴人畢竟還是鳴人,混不吝,完全將以前的不快的事情忘了個一幹二淨。管它那麽多,木已成舟,沒啥可說的。
氣氛再一次冷了下來,兩人繼續沉默著。
小櫻抿著嘴,目光再次投向了火堆。火堆裏的柴火燒的烏黑,火光底下通紅,越是往上越是明黃。
一把火把柴燒得幹幹淨淨,劈裏啪啦火星四濺。
鳴人想了想,啪的一聲將最後一根木柴扔進了火堆裏,直接站了起來。小櫻被他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大跳,猛地抬頭看他。
“跟我走,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他就直接往黑夜裏走去了。小櫻倒是愣了一下,但很快起身跟上了。
“你對這一帶很熟嗎?”她追上去問道。
“沒少來過這,各種各樣的任務,有時候在沙漠裏待個幾個月都是常事。”鳴人聲音有些清冷,夜風一吹顯得有些欲。
這裏是沙漠邊緣,黑夜像是一顆純淨無暇的寶石。遠處靜謐昏暗,背後是稀疏的草地,越往外走越荒涼。
小櫻趁著抬頭的間隙環繞了一圈四周,發現根本找不到北。人在廣袤無垠的天地間容易迷失自我,渺小的像是一粒沙。
她恍惚了一陣,再往前看卻發現鳴人已經停下來了等她。沒有催促,也沒有責怪她,就隻是安靜在那站著等她追上去。
天邊的朦朧的夜色給他身體的輪廓渡上了一層藍黑色的光,從遠處望,像是一麵旗幟,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等她追上去的時候,鳴人開口說道。
“沙漠裏的黑夜也是有光的,你往前走一點,從這片地方走。向著那片黑暗的地方,看到那座最高的沙山沒有?”
“看見了。”小櫻點了點頭。
遠處真的有一處巨大的沙山,不仔細看就是一團巨大的黑影。瑰麗奇觀是沙漠獨有的特色,沒人引導根本發現不了。
“上去看看。”他說,順勢牽住了小櫻的手。
感受著手掌傳來的溫暖,小櫻身體已經下意識的跟了上去。心尖暖意淡淡彌漫,豐盈了四肢。
小櫻不記得是走了多久,手一直被牽著,腳踩在黑暗的沙漠裏。心並不會感覺到恐慌,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安穩。
終於,兩人爬上了沙山的山頂,腳下的沙子如冰一般刺冷。剛開始是一束光,後來是大片大片的光躍入眼簾。
眼前是沉寂的沙海,月光與星光俱消失,隻剩下藍黑色的光籠罩整片沙漠。遠處是清冷的光,近處是黑暗。
“好美。”她喃喃道。
“確實很美,我已經看過太多次了。”鳴人笑了笑說道,直接將小櫻拽了過來抱住,指著前方說道。
“再黑暗的地方也是有光的,往前走一走,翻過沙山另一邊就是光。”
“以後你要是睜開眼發現四周都是黑暗,怎麽走都走不出來,也不要怕。隻管往前走一走,我會在那片有光的地方等你。”
“你找到我的時候,我就帶你出去。”
小櫻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決堤似的往下流。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裏,先是壓抑著嗚咽的哭聲,再後來是放聲大哭。
他和她說了不用怕,以後她再也不用擔心消失了,就算是陷入了一片黑暗,往前走去有光的地方。
是真是假已經完全無所謂,她隻是需要一個信念,活著的信念。
“嗚嗚……我……從來不敢和別人說,就算……就算是再好的朋友。”小櫻哽咽著說道,臉上眼淚橫流。
“從來……從來沒有人說過……說過這樣的話。我以為……以為你會在那裏和我**,我已經……準備給你了。”
“你明明……隻要和我**就好了!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
“我更不敢去死啊!更害怕消失了,要是我不在了,你……你以後一定要把我找回來。好不好?”
“嗯。”鳴人淡淡的應了她一聲。
所謂戀愛,就是兩個人心碰在一起。起因是憐憫,喜歡、見色起意都不重要。論跡不論心,如何做才是重中之重。
當一人深陷囹圄,另一人應該手執火把。告訴她天邊有光,眼邊有我,我拯救不了世界,但可以做你的英雄。
為什麽不是一個人的英雄,因為這人要做很多人的英雄,兩隻手大約能數得過來。
小櫻再也受不了,抱著鳴人濕濕熱熱的吻了上去。空曠的沙漠裏回**著水聲,夜風呼嘯而過,兩人彼此緊緊相擁著。
回到了帳篷處,小櫻溫柔的含住他的耳垂,半哄似的說道。
“我要給你。”
入了夜,沒了柴火的火堆早已熄滅。
帳篷處滅了燈火,小櫻到了一半又哭了,手背擦著眼淚,咬著下唇說道。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生命算是停止,在那之前,我能為你做所有能做的。我愛你,你不要忘記我。”
“我大約是知道你這次不帶上我是為什麽,我不想你為了我去冒險。你還有雛田、還有井野,說不定以後她也會喜歡上你。”
“把任務做完之後不要胡來好不好?我們一起回去。我會乖乖吃飯睡覺,做研究,一樣能活得很好。時間長短已經無所謂了,你肯為我做那麽多,我會愛你。”
“就當我以後會陪在你身邊,永遠。”
鳴人沒說話,隻是用了一些力氣壓住了她,嘴巴動了動,十分敷衍的說道。
“哦好,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