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卯月夕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鳴人這才收回了目光。
他之所以偶爾會信任她,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卯月夕顏行事有分寸,不會問一些分外的事情,更不會給他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火影大樓。
卡卡西坐在位置上,攥著手盯著桌上的擺件出神,整個人似乎都有些猶豫不安。一旁的鹿丸抬了好幾次頭了,見卡卡西這副模樣想開口但又忍住了。
領導有事沒發話,眼神也沒看過來,這個時候最好不要亂說話。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卡卡西幾乎是從座位上彈了起來,還沒等門被完全推開,整個人瞬間飄了過去。正要開門的鳴人被他嚇了一大跳,不知道卡卡西抽哪門子的瘋。
“這是……”
“出去說。”卡卡西神神秘秘,將鳴人直接拖了出去。
“哎!我還有事情找鹿丸呢……”
“等會找不是一樣的嗎?”卡卡西完全不給他機會,說話間已經將他拖到了走廊的盡頭。
嘩啦一聲,窗戶被卡卡西拉開。涼爽的秋風呼嘯而過,鳴人看著他那糾結的表情,真怕卡卡西突然點上一支煙,嘴裏蹦出一句做我兒子吧。
“啥事?”他試探性的問道。
“嗯……你別誤會,隻是我有個朋友,他……”卡卡西撓了撓頭,嘟囔了一句,不怎麽聽得清。
“凱老師出什麽事情了?”鳴人錯愕。
“額……他,主要是他最近遇上了一個老朋友,然後發生了一些事情。”卡卡西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正打算繼續說卻被他打斷。
“男的女的?”
“……女的,這不重要。”
“這還不重要呢?凱老師竟然有女朋友了,不行,我得去告訴別人!”鳴人下巴快跌在地上,說著轉生就要往外跑。
“等等!”卡卡西拉住了他,略顯無語的說道,“這個人不是凱,是……其實是……”
“誰?”
“我。”
“切,卡卡西老師你早承認不就好了,讓我費這麽大勁裝傻。”鳴人揉了揉發僵的臉頰,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再不承認,我自己都要被我尷尬的演技惡心吐了。”
卡卡西:“……”
他突然間發現這貨討人厭是有原因的,這特麽……這人是真的該死啊,漩渦鳴人。
“我那個朋……我昨天送琳回去,然後……”卡卡西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還沒說完,又被某人打斷。
“已經發生了?”
卡卡西:“……”
“行行行,我不說話了。”鳴人自覺理虧,連連擺手示意不搗亂了。
一支煙的功夫,鳴人終於弄清楚了前因後果。先是吃驚的盯著卡卡西看了一會,隨後又看向了別處,出聲問道。
“所以……卡卡西老師,你找我是想……?”
“說來也有些……額,那個,我對這方麵的經驗不太充足。”卡卡西手指在臉上撓了撓,“你應該很擅長這方麵的事情,所以想問問你的意見。”
“再這樣下去,關係大概會變得很尷尬吧,要是回避的話會不會太刻意了?”
聞言,鳴人眼皮跳了跳,他怎麽也沒想過能看見卡卡西這扭捏的一麵。
“直接捅破那層膜……不是,直接表明心意就好了。”
“那怎麽行?”卡卡西眉頭皺起,手無意識捏在下巴做思考狀,“太直白了,容易被誤會吧,我對琳沒有那種感覺……可能有但是……說不清楚。”
“可能隻是我的錯覺,情緒很容易誤導想法。其實我應該隻是不想琳再受到傷害,我答應過一個人好好照顧她,但是後來失信了。本來以為再也沒有辦法彌補了,可誰能知道現在突然有機會了。”
“很多事情,完全堆積到一起發生了,沒有時間去想去思考。嗯……我現在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琳身上,很明顯那種,所以才很麻煩知道嗎?”
卡卡西很克製的說了一大堆,中間停頓了無數次。
看得出來,他不是很想和別人說這些事情。更不用提鳴人還是他的學生,這完全是社死的選擇,隻是卡卡西現在意識他必須找到一個解決辦法。
之所以鋌而走險選擇鳴人,也隻是單純的出於對鳴人專業度信任這才找上他。
“那還有更好的辦法了嗎?”鳴人看向卡卡西,用一副老師的口吻,用力拍了拍的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卡卡西老師,真誠才是最好的解藥。”
從火影大樓出來,鳴人不禁翻了一個白眼。
卡卡西就是遜啦!
還以為他找自己什麽事,隻是想要一個情感谘詢而已。找專家啊,找自己幹什麽,自己怎麽知道該怎麽從曖昧表達,再通過一番真誠的獨白套路少女啊?
完全不懂怎麽以退為進,讓少女對自己的印象進一步加深啊!
誰懂啊,家人們!
這他媽的渣男的爛大街招數,誰會真的相信這一套啊!
走到一個隱蔽的小巷子,鳴人直接祭出黃泉門,吹了口哨完全把卡卡西的事情拋於腦後,直接一腳踏進了黃泉門。坐標定位砂隱村,找葫蘆娃打秋風。
……
卡卡西還是有些忐忑。
兩個人坐在火影岩之上,天空幾朵雲悠閑飄過,偶爾低頭看幾眼那一對藏在巨大樹蔭裏的那兩道影子。
清風拂麵,兩人說著以前發生的事情。卡卡西的記憶其實已經有些模糊了,在野原琳的一點點耐心的提醒下,總算是想起了一部分的影子。
宇智波帶土永遠傻乎乎的,像個白癡一樣繞著野原琳亂轉。水門老師永遠那麽溫柔,琳也在努力的包容著每一個人,在這樣的隊伍裏簡直像是做了一場夢。
“那時候卡卡西你態度好冷啊,好像對誰都繃著臉。”野原琳坐在青石上,把腿繃直,白色的長襪格外的引人注目,“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卡卡西你的變化好大啊。”
聞言,卡卡西瞥了野原琳一眼,收回目光的時候正巧從白色長襪上略過。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想起了昨晚的襪子事件,不由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
“額……可能是吧,以前年紀小,很多事情想不通就喜歡繃著臉。”卡卡西算是半解釋半開玩笑說道,“可能現在年紀大了,繃不動也說不定。”
野原琳捂著嘴咯咯咯的笑著,還是像以前那樣不會讓人難堪。
樹蔭將日光隔絕在外,大青石旁那幾方的小世界裏,兩人的影子斜斜靠在一起。
她似乎永遠不會讓話題掉在地上,餘光一直放在卡卡西身上。這反而讓卡卡西覺得有些不太習慣,轉過了頭去看另一邊的風景,半個木葉在他眼中跳躍。
“哎,昨天……我是不是喝多了?”她忽然問道,手指無意識攪在了一起。
“嗯,我把你送回家了。”
“沒……沒有做什麽丟臉的事情吧?”她緊張的問道。
聞言,卡卡西忽然停頓了一秒,隨即搖了搖頭。
“沒有。”
她確實沒做什麽丟臉的事情,反倒是卡卡西差點丟人丟大發了,手上拎著一雙白襪不知如何是好。太多的話到了嘴邊兜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野原琳看著遠處的村子,不由再次感慨說道。
“村子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樣了,陌生的我都快不認識了。”
“畢竟都快過去了二十年,村子確實很以前不太一樣了。”卡卡西接上了話茬,“現在重新開始也不晚,你可以在村子有一份工作,認識新的人。”
她搖了搖頭,盯著卡卡西說道。
“我不用認識新的人,真的,卡卡西,我現在已經很好了。”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原本慌張的野原琳像是找到了人生的支點。她似乎也找回了二十年前和卡卡西相處的感覺,一如當年,卡卡西骨子裏還是那麽溫柔。
於是她說話間也不再有拘束,大膽熱烈的表露了心跡。
其間有幾分依賴,有幾分真話,又有幾分玩笑話……誰也不清楚,唯一能知道的隻有野原琳自己。
看著女孩炙熱的眼神,卡卡西一時間竟然有些晃神。野原琳雀躍著表達著心情,他聽著也有些高興,兩人之間少了一些距離感。但一想到自己的情況,覺得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耽誤她。
於是卡卡西神情變得嚴肅,靜靜的盯著她。野原琳臉上的雀躍開始崩潰,語氣也有些唯唯諾諾,低下了頭,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不敢去看卡卡西的眼睛。
他歎了一口氣,想了想鳴人的話,覺得自己應該真誠一些。
“琳,我這幾天……有些不安。我總是會……擔心你會不會突然消失,幾乎這兩天都睡不好,我不知道我這些天有意無意對你的關注是不是給你帶來了困擾。”
卡卡西滾動著喉結,說出了早就想好的腹稿。
“我確實沒想好,該怎麽去麵對,可能這就是……一種**。太過於害怕你消失了,所以……”
她張了張嘴,臉上一片空白,好像整個生命都失去了色彩。一次小心翼翼的試探,卻被卡卡西認真的給推了回來,他還在反複說著他內心的矛盾。
“我以前答應過帶土要把你照顧好,之前……”
聽到這句話,野原琳再也忍不住了,有些生硬的說道。
“隻是因為這樣嗎?如果不是因為帶土,你……你根本不會那樣做的,對吧?”
她垂下頭,露出了雪白的脖頸。即使知道卡卡西不是那個意思,但她還是賭氣似的問出了那句話,對於野原琳這種來說這也是不太容易的。
卡卡西愣了一下,眼神裏透出錯愕的情緒。野原琳極少露出那樣的表情,幾乎沒有任性的時候,現在倒是像是受了委屈似的。更重要的是,這份委屈似乎是自己給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
“你不用解釋,卡卡西。”她抬起頭,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但話語似乎被噎在了喉嚨裏。想笑笑不出來,想哭又不好意思哭,張開的嘴微微喘息,像是一條被扔上岸的金魚。
絕望的情緒在腦海裏衝刷,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
風之國。
“我不想這樣的。”手鞠蹲在地上,臉埋在雙膝間無聲的痛哭,臉上精致的妝容被淚水打濕,“我做不到,我……真的很沒出息,每一天……”
“什麽?”鳴人蹲在她身旁,給她簡單披上了一件衣服。
手鞠的情緒崩潰得太快,他轉身的功夫,她就已經全身哆嗦著崩潰大哭。這讓鳴人感覺有些頭疼,剛剛大概率是說錯話了,一時間嘴快說真話還真要命。
什麽真誠是必殺技,還是得分場合。
五分鍾前。
得到消息的手鞠帶著精致的妝容,踩著小碎步緊趕慢趕的穿過風影大樓長長的走廊。見到鳴人時,眼底那一絲緊張和雀躍完全掩蓋不住。
“你喝什麽?還是和以前一樣嗎?”她問道。
“嗯,茶水就可以了。”
“這是今年的新茶,從水之國那邊來的。”手鞠戴著一雙蕾絲白色手套,指尖像是在桌麵上跳舞,嫋嫋白煙升起,依稀能看見黃澄澄的茶麵。
“你怎麽來了?”
“過來有點事情,順便來看看你。”鳴人說道,真是順便加了一句。
即使如此,手鞠還是肉眼可見的高興了起來。有些驚喜的應了一聲,隨後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在這能呆多久。
“待一段時間吧,具體再看。”鳴人笑了笑。
“太好了!”手鞠眯著眼睛笑道,手背在身後,“今天有空嗎?我們可以去村子西南那邊,那有一片樹林,在我們這可不常見,裏麵有一大片的……”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鳴人撐著頭,“我有些累了。”
“沒事,你先休息。”手鞠臉上的表情僵硬了,守望足無措的低下了頭,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別那麽幼稚了,手鞠,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鳴人半眯著眼睛,隨口說了一句,他原本還想再接一句,我哪有時間去玩,而且木葉到處都是林子。
可話還沒說出口,手鞠的情緒瞬間崩潰了,滿臉委屈的蹲在地上大哭。
“我不想這樣的。”她顫抖著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