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人極其自然地拿走了薩拉的酒杯,沒讓她繼續喝酒,免得喝得太醉,卻並未說什麽。

他隻是盯著薩拉,示意她繼續往下說,不要停下。

薩拉似乎有些緊張,看了一眼鳴人與野原奈緒,好在四周光線黯淡。紅燭的微光模糊了人與人之間的界限,降低了她內心的防備感。

大約是因為抬頭無法看見臉上的表情,隻能聽見聲音。所以不必察言觀色,也不必為自己的說的話是否得體而感覺焦慮。

“我想複國,回家。”她說完,不由低下了頭,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呼吸也變得急促,她不敢抬頭看鳴人也不敢看野原奈緒。這個想法已經在她心裏憋了很久,但她並不想給人添麻煩。

畢竟實現這個願望的成本實在太龐大了,複國,靠她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完成。即便有人幫她,也絕無可能。

正是如此,她才決定學習忍術。如果複國的道路漫長,哪怕她耗盡一生都無法抵達,她最起碼希望自己一直走在路上。

總比停留在原地每天苦苦煎熬要來得好,每天漫無目的度日已經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可薩拉也清楚,如果沒有鳴人,如果沒有野原奈緒的陪伴,她現在連痛苦的機會都沒有。這份生的希望,是母親用命、是鳴人給與她的。

她沒法任性,也不能任性。

在此之前從來不敢把心裏話出口,生怕給野原奈緒添麻煩。這次借著酒勁說出口了,她不禁有些懊悔。

複國樓蘭有些不太現實,說出來也過於莽撞了,說到底這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根本沒必要說出口,給其他人添麻煩。

“回家是回不去了,二十年前……畢竟龍脈已經關閉了。”鳴人琢磨一陣後說道,“強行開啟很麻煩,大概率已經損壞了。”

聞言,薩拉也不由低下頭,小聲道。

“我知道,我隻是想……我知道回不去,複國也沒有希望。隻是我想一個人做點什麽,哪怕這一輩子都沒法複國也沒關係。”

“所以我想學一些忍術,以後可以回樓蘭看看,起碼能走出去看看,想知道樓蘭還有沒有存活下來的子民。”

“我不會亂跑的,隻是想學一點忍術,等以後戰爭結束了,我……”

鳴人打斷了她,“回到二十年前確實沒辦法,但是複國並不難,反正樓蘭也隻是一個小國,找到一些樓蘭人再圈一塊土地複國就行了。”

“啊?”薩拉愣住了,“可是複國要搜集很多人,還要一大筆的錢,商業、政治我也不懂,我隻是想再看一眼樓蘭。”

“確實挺複雜的,不過比起學習忍術,很明顯那些更簡單一些。”鳴人開口說道,“所以,你是選擇學忍術,還是選擇複國?”

薩拉一時間愣在了那,緩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鳴人剛剛說的是什麽。

“樓蘭真的可以……”她站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真的……真的可以複國嗎?”

“可以。”鳴人聲音平穩,“我會給你最大的支持,事實上,讓樓蘭恢複國製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目前隻缺少人手,其餘的事情我都能搞定。所以比起一個忍者,或許恢複樓蘭國製更需要一位英明的女王。”

鳴人有他自己的考慮,眼下他占據了雨之國為首的四小國,根本沒想過在那休養生息,不過是用來牽製五大國的棋子。

雪之國能算是他的一個大後方,以後肯定用得上,他早就信不過木葉了。扶持小國控製大國,對於鳴人來說是個好辦法。

反正貴族的錢財取之不盡,正好拿一些用來做一些對他而言更有利的事情。

“我……那我不學忍術了,我選其他的。”薩拉整個人似乎都變得興奮起來,眼睛綻放出異樣的光彩。

巨大的驚喜讓徹底衝淡了她心底的緊張,也讓薩拉猛地想起今天要做什麽。

她忽然有些靦腆的坐了下來,挨著飯桌垂眸想了一陣。

三人又換了一些話題聊,飯後,野原奈緒提議出外麵散散步。鳴人與薩拉沒什麽意見,換了鞋往外走。

街道依舊熱鬧,野原奈緒兩女走在前麵說悄悄話,鳴人微微落後半步。

“薩拉,你要複國的話,那我也跟著你一起過去。”

“我挺願意的,但是……木葉不是你的家鄉嗎?”薩拉有些遲疑的問道,“樓蘭離木葉很遠的,你真的要去嗎?”

“那有什麽關係,離木葉遠一些也不錯。”野原奈緒一臉灑脫的說道,“我認識的家人朋友都在這二十年裏消失得差不多了,早就對木葉沒什麽感情了。”

“當初之所以答應穿過龍脈來到未來,就是受不了木葉接連不斷的戰爭,我不怕死但是不想再給村子當炮灰了。”

“你看我不算弱也不算強,他們讓我去截取對方精英部隊的糧草後勤,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

“總之,我不需要什麽村子,隻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好,我也是。”薩拉天真的笑道,“那樓蘭不僅需要一位女王,現在是需要兩位女王。”

“那好啊,我也想嚐試一下當女王的感覺。”

其實還有一句話野原奈緒並未說出口,她知道自己一個人是拴不住鳴人,也知道薩拉本來其實也沒什麽選擇。她現在要依靠鳴人複國的話,那更是沒有別的選擇,隻能成為……

她們兩人待在一起,好歹還能讓鳴人記得起來自己,若是真的分散了。慢慢的鳴人與她也會變得半年一見吧,這不是她想要的。

另一邊,鳴人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心中有數,估摸時間差不多,三人回到了住處。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十分程序化了,兩女先行結伴去了洗漱,鳴人則靠在沙發上看漫畫打發時間。

等到兩女出來,鳴人再去洗澡,接著三人沉默,各幹各的事情。

紅燭在緩慢燃燒,夜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後半夜。

起身後,鳴人走到了窗前,紅燭已經燒到底了。他轉頭看了一眼身後,見都沒醒來後,他這才拉開窗戶一角望著清冷的短冊街。

遠處黎明天光微現,他眯起了眼睛,哪怕一夜沒睡身體依舊神清氣爽。

對於接力跑這種賽製,他確實很難評判,隻能說確實更新鮮。

不過這樣自己的身體確實有了一些問題,好在不算過於強悍,大約等於正常忍者的十幾倍的模樣。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變強了,身體也跟著變強了。

如果是別人大概已經欣喜若狂的到處狂奔了,說不定還要高低拉著九尾試一發尾獸玉,看看自己身體的極限在哪裏。

不過鳴人不是這種人,他當初靠係統完成任務純粹是為了變強就是為了躺平。躺平範圍很廣,簡單來說就那幾樣。

如果身體肉身成聖的代價是沒法做,那他寧可不要。總不能每次興致來了就拉一百人過來,然後……

說出去當然很威風,百人那啥,可實際操作起來和工廠流水線似的。如果隻是為了追求那一瞬間的快樂,完全不劃算。

過度就會讓一件本來很有意思的事情快速喪失樂趣,鳴人堅決摒棄這一行為。

而他所做出的應對就是……分潤力量,最大程度的把他身上獲得的查克拉分出去,舍棄絕大部分查克拉的同時,離快樂進一步。

鳴人打算主動削弱自己,隻保留一小部分的查克拉。如果遇到棘手的敵人,那就直接貼臉使用禁術。

他可不想加入光榮的進化,愛他媽的誰想進化誰去進化。

早在兩年前,他就已經發現體內查克拉密度過高會導致血統純度變高,直接體現就是身體莫名其妙變得強悍了。

強一點其實也沒有什麽,主要是太強了,可以預見就對女人不感興趣了。

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因此在找到機會後果斷選擇了邪神饋贈。分出去,全都分出去,反正分成十份後就不多了。

吹了一會冷風,鳴人不由暗道接力賽果然很潤。難怪穿越前有關接力賽的學習資料這麽多,既然經久不衰,必然也有它存在的道理。

翌日。

薩拉略微艱難的移動到了浴室開始洗漱,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捋了捋頭發,將其盤起。

頓時,少女發型搖身一變成為了更為成熟的盤頭,薩拉不由眯起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麽,似乎感覺這個發型更適合自己。

“不能再多待一天嗎?”

薩拉剛出浴室就聽見野原奈緒的聲音,不由循聲望去,鳴人似乎有事情,已經準備動身離開了。

“原本昨天就要走的,真的有事,乖,很快會再回來的。對了……你們也收拾收拾,差不多要離開這了。”

他放下水杯,瞥了一眼浴室出來的薩拉,對著身前一臉失落的野原奈緒說道。

“多則七八天,短則三五天,我肯定回來帶你們去樓蘭古國一趟。”

“先過去找樓蘭的遺民嗎?”薩拉紅著臉說道,她怕尷尬不敢動彈,走一步有隱隱的刺痛感。

想著昨晚關於接力賽的初次討論,首次上場的她不由有些……挫敗。

“不找,直接建一個暫時的住處,等人手到了,圈劃土地之後開始建城。”鳴人顯然心裏早就想過了,極為流暢的說了出來。

“至於建城的人手和資金我會安排,嗯……人口的話,樓蘭古國遺民能回來多少彼時再說。我另外會安排人遷移過來,總之……”

“一切隻能從零開始,也不要太心急,一開始環境可能會差一些,等臨時住所蓋好之後就會改善很多。”

“嗯嗯。”薩拉順從的點了點頭,她不著急,鳴人的回應讓她覺得安穩,“我不怕吃苦的,我很能忍的。”

聞言,鳴人不由多看了薩拉一眼,心道你確實很擅長忍耐。

“不能再多留一天嗎?我還準備了……”野原奈緒踮腳,突然笑眯眯湊近了鳴人的耳朵,吐氣如蘭道。

“特別節目。”

鳴人聽完不由轉頭盯著野原奈緒看了一眼,眼裏透出一絲掙紮,想了想最終還是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是真的想留下來,不過也是真的有事,耽誤不得。下次吧,下次一定。”

……

雲隱,前線。

奇拉比不情不願的坐上了回程的馬車,五大國談判已經進入了尾聲,不需要再進行武力震懾。

利益都已經劃分完了,再震就不禮貌了。

如果順利的話,奇拉比將回到雲隱再待上好幾年,即使悶得慌了也沒法出村。說到底就是坐牢,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現在又得回去了。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奇拉比略顯貪婪的看著窗外的景色。幾乎是沒由來,腦海裏閃過了不知道從哪聽來的一句話。

“戰爭好像勝利了確實可以回家,但也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才能出來了,或許以後都不會出來了。”

“小村子實在太無趣了,對吧?”

“一難道又要待在村子裏,一天又一天的煎熬嗎?那活著的意義在啊!啊!迷茫,太迷茫了!”

坐在狹小的馬車裏,奇拉比越想越難受,忍不住用忍術變化一個章魚尾分身留在車上,本體悄無聲息的溜下了車。

起初逃跑時,奇拉比還無比緊張,生怕逃跑事情泄露出去被四代雷影艾責罰。隻是跑得越遠,他逐漸把所有的憂慮都甩在了身後。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不遠處,鳴人的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濃。

“不枉我循循善誘,最終你還是忍不住寂寞逃出來了,那現在隻有你一個人了呢。”他一邊不緊不慢的掉在奇拉比身後,喃喃自語道。

“你現在又該怎麽辦呢,奇拉比。”

轟!

天際忽的烏雲密布,奇拉比抬頭,不由停下了腳步。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山林,不知何時已經烏雲蓋頂。

不知不覺,奇拉比已經到了一個從未抵達的陌生林子。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猛地回頭看,同時以閃電般的速度跳開。

“誰!?”奇拉比喊道,警惕的盯著四周。

“又見麵了,奇拉比。”鳴人頂著一張佐助的臉,緩緩從一顆大樹後走了出來,臉上掛著抑製不住的陰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