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劈裏啪啦緩慢燃燒，氣氛再次陷入尷尬。
靜音在原地煎熬了十分鍾，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這是在熬鷹呢？兩個人都是怪咖，果然一個村子出不了兩種人。
她耐著性子等了一會，結果兩人依舊是沉默。
好不容易等到火爐上的酒已經喝完了，靜音不由長舒了一口氣，她覺得這次他們肯定得說點什麽的時候……
眨眼間，鳴人又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箱燒酒。
綱手似乎已經有了一些醉意，溫酒最容易上頭，其次就是冰凍的烈酒。初入喉時隻覺得柔，反應過來時腦子也是昏沉。
她還沒醉到那個程度，隻是盯著眼前的篝火不知道該說什麽。祝他新婚快樂，剛才已經祝過了。
他千裏迢迢跑到深山老林裏，一身風塵仆仆，滿頭狼狽，目的隻是為了告訴自己他結婚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未免有些蠢。
可即便綱手心裏隱約有些猜測，她也不會直接問出來，喝酒也不過隻是為了找機會，順便消磨時間。
時間一點點過去時，靜音也越發開始懷疑人生，是不是自己在這多餘了。所以這兩人從一開始說了幾句之後，到現在一言不發？
這是打算坐到早上嗎？
這樣喝酒的方式，隻能中午喝，因為遲早會出事。
後半夜，靜音抵不住襲來的困意，有些想撤退了。她陪著綱手鑽了不少野林子，如今亦是困頓異常。
按理來說，這個點應該紮帳篷休息了。
想到這，靜音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可就是這麽一個哈欠卻同時引來來自綱手和鳴人的目光，嚇了她一大跳。
“靜音姐，你實在困了就回去休息吧。”鳴人開口勸道。
靜音一臉疑惑，怎麽越聽越像是在支開自己？她張了張嘴，正打算說點什麽，自然是拒絕鳴人。
可還沒出聲，綱手卻先一步出聲。
“靜音，你去休息吧。”
嗯？她有些懵，轉頭望向綱手，卻得到了對方一個淡漠的眼神。靜音立刻閉嘴，乖乖的轉身離開。
太恐怖了，惹不起惹不起，還是趕緊溜吧。
篝火旁，夜色深沉。
這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綱手越發沉默了，鳴人抽出木柴一根一根的往火堆裏塞，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
林子裏的濕氣裹挾著夜霧飄近，在靠近火光五米範圍內被蒸騰幹淨。火堆範圍外氣溫很低，隱約能聽見林子上方的風聲。
鳴人沒有繼續溫酒，抬頭看了綱手一眼，詢問道。
“喝酒？”
“嗯。”綱手應了一聲，看著他將酒倒出來架在爐子上溫，深山老林渺無人煙，半夜溫酒也屬實是奇葩。
“之前……”他斟酌著語句道，“我其實有些莽撞了。”
“什麽？”綱手微微皺眉，“你說的之前是什麽時候？”
“進龍脈那一次，回到了二十年前，然後在風之國的沙漠碰見了你那次。”鳴人補充道。
“怎麽？現在結婚了又開始良心發現了？”綱手嘲弄似的笑了笑，牽動著嘴角，臉上卻沒有笑意。
她說完這句話，腦海中原本以為那些快遺忘的記憶頓時翻湧而出。遠超於她的預料，幾乎是潮水一般將她淹沒。
轉念一想，哦，已經過去二十年了。
“算是吧，當初我也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鳴人忐忑道，“一直以來都挺在意的，不該亂來的。”
“你這算是道歉嗎？”綱手忽然笑了，她原本不想提以前的事情，畢竟已經過去很久了。
“我找到了彌補的辦法。”他說。
“算了吧，人生已經過去大半了，彌補，……”綱手自嘲似的揮手說道，“你說的事情我已經快記不清了，你不用在意。”
“這種小事，直接忘掉就好了。”
“我不想忘掉，當初我也不是隨意接近綱手大人的。”鳴人神色平靜道，“因為喜歡，好不容易重回二十年前，不見一麵實在是可惜了。”
“你在說什麽胡話。”綱手瞥了他一眼，“那種事情，二十多年前水門也隻是一個小年輕。”
“當時也不可能往水門上麵聯想，隻覺得奇奇怪怪，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那時也沒想那麽多，已經先行一步了。”鳴人聲音有些猶豫，“當時以為不會怎麽樣，隻是開一個小小的玩笑。”
“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是吧？”綱手垂眸，神情有些慵懶，“老實說，那天下暴雨我覺得你可能不會來。”
“可能過幾天還會出現，又或者半個月一個月，我已經想好了再和你賭一把，絕對不會再輸的。”
“嗯。”
“誰知道，這一拖就是二十年，再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沒長大。”綱手笑道，“時間真的是很恐怖的東西，你還是那樣，我已經先一步變成老阿姨。”
“對不起。”
“沒什麽對不起的，可能這就是命運吧。”綱手眼神忽然複雜了起來，“漩渦鳴人，過去就過去了，以後……你好好生活。”
鳴人抬頭，來之前他已經預想過綱手的反應，憤怒或是不在乎。卻並未料到現在，綱手坦然的承認了。
二十多年前或許真的有過那麽一絲念想，可事到如今，也隻有一句好好生活。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
“以後……也不是沒有辦法。”鳴人話頭一轉，“綱手大人不是永葆青春嗎？”
“什麽永葆青春，靠陰封印維持身體青春而已。怎麽？你想學？當時問你要不要學，你不是不願意嗎？”
說著，綱手忽然想到了是什麽，眉頭微微皺起，“你什麽意思？”
“綱手大人，你誤會，我的意思是……有沒有一種忍術可以重返青春？”鳴人將事情說開之後，又開始操起了老本行。
釣魚。
“你腦子燒糊塗了吧？”綱手伸手就要摸鳴人的額頭，滿臉神情複雜，“漩渦鳴人，我以前以為你這人隻是色欲念頭太多。”
“現在發現，你已經離譜到沒有邊界了，人至少不能……”
她深呼一口氣，“到今天為止已經結束了，你明白嗎？時間不會再倒流，你稍微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