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念端帶著徒兒端木蓉和最後的一個疑問出現在鹹陽宮前,後在內侍的帶領下,走進了鹹陽宮。

跟在師父身邊的端木蓉好奇的打量著鹹陽宮,在她的意識中,沒有什麽奢華與樸素的概念,但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對於大的概念卻是十分清晰的,因此,端木蓉對於鹹陽宮唯一的印象就是大。

這樣的一座大房子住起來,一定會很無聊。端木蓉暗自想到。

來到鹹陽宮後殿門前的念端整理了一下思緒,跨進了門檻。

王宮,對於一個人來說,無疑是巨大極強的壓迫感感的,行走在其間,會不自覺的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以及王宮之中透露出的煊赫權勢。

當然,對於端木蓉這般年齡尚小的女童來說,一切就毫無意義了,在她的心目中,對於權勢並沒有清晰的概念。

轉過重重帷幕,念端與端木蓉出現在嬴政的書案前。

“念端大師果然沒有讓孤失望。”嬴政讓宮人為念端送來坐墊道。

“大王竹簡中所說的東西,想必沒有那位醫家弟子能夠拒絕,因為那已經不是一個人的榮辱,而是能夠決定醫家宗門的命運的事情。”念端道。

還有我的?端木蓉看著宮女送到自己身後的坐墊,不由一怔,隨即就學著師父念端的樣子,端端正正地跪坐下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觀察著大殿內的一切。

“對於醫家來說,那確實是一份決定興衰的東西,念端大師的選擇不會錯的。”嬴政肯定道。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需要大王解惑。”念端說道。

“請說。”嬴政道。

“未來的醫家弟子是秦人的醫師還是天下人的醫師?”念端神情嚴肅地問道。

“醫家學宮,二十年之內培養的弟子隻能是秦人的醫師,畢竟,醫家學宮是用秦人的賦稅辦起來的。”嬴政道。

“那麽,二十年之後呢?”念端追問道。

“二十年之後,將是天下人。”嬴政道。

“二十年,不算太長,我答應大王的條件。”念端道。

嬴政的回答對於念端來說,不算是完美的答案,但卻在情理之中,正如嬴政所說,醫家學宮辦起來之後,消耗的一切資源都來自與秦人所交的賦稅,如此,醫家學宮的弟子當然要優先。

而二十年的時間雖然對於一個人來說,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但對於醫家宗門來說,二十年卻是一段很短的時間。

念端等的起。

而嬴政同樣也等得起,二十年,是一個很特殊的時間,二十年之後,這個天下將不會再有六國之人,隻有秦人。

所以,在這次的交易之中,嬴政無論怎麽算,都不算虧,當然,這種事情是念端絕對想不到的。

如今的秦國雖強,但又有幾人會想到,這個國家會在二十年之內,盡滅六國。

要知道,此時楚國依舊是一個大國,而趙國依舊有著足以和秦國抗衡的軍事力量。

“興辦醫家學宮,非我一人之力能夠做到,我還需要延請醫家門人前來,所以,希望大王能夠給我一些時間。”念端思索道。

即使在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念端自然是要將醫家學宮辦好的,而辦好醫家學宮的關鍵條件就是擁有足夠的醫家門人,如此才能培養出更多的醫家弟子。

“可以。”嬴政道。

“所以,我需要離開鹹陽一段時間,去尋訪醫家門人,半年之後,我一定會返回鹹陽。”念端道。

“明年初?時間倒也合適,不過,蓉兒小姑娘年齡還小,就不必隨著念端大師受奔波之苦了,可以暫時留在鹹陽宮。”嬴政說道。

“蓉兒她?”

“我?”端木蓉瞪著一雙眼睛,不知道怎麽會將話題扯到自己身上。

“這?”難道是要將蓉兒當作人質嗎?念端看著嬴政遲疑道。

應該不會,他有著太多可以拿捏自己的手段,不至於要利用蓉兒,況且,他既然有著那麽博大的胸懷,斷然不至於做出利用一個女童這樣的事情,他應該真的隻是擔心蓉兒隨我受奔波之苦。

“好,那蓉兒以後就要麻煩大王了。”念端道。

……

端木蓉看著陌生的環境,直到此時,依舊有著一種恍然若夢的感覺。

方才發生了什麽?

我現在是在哪?

我將來要做什麽?

還有,師父她去哪了?

端木蓉不由向嬴政看去,隻見在書案旁邊,此時已經堆滿了竹簡,而這些竹簡是嬴政在念端離開後翻動過的。

“他不累嗎?”端木蓉暗自咂舌道。

在書案上,一卷卷空白的竹簡在嬴政的指掌間迅速被一列列秦篆填滿,而這樣速度更是引得端木蓉一陣驚歎。

“他是怎麽做到的?”端木蓉暗自想到。

平日裏被繁多的課業折騰的欲仙欲死的端木蓉,看著嬴政如此舉重若輕的瀏覽竹簡,撰寫文字,再聯係到自己,使得端木容不由生出羨慕的感覺。

“如果,我也能夠做到像他這般的話,那該有多好。”一時間,端木蓉對嬴政的好奇倒是衝淡了幾分對鹹陽宮這個陌生環境中忐忑。

時間如此緩緩流逝著,直到一個粉紅色身影出現在端木蓉的麵前。

“紅蓮,以後她就與你住在了一起了,你將她帶回自己的住處安置下來。”嬴政頭也不抬地說道。

“是。”紅蓮好奇地向端木蓉看去。

一個要比自己小上兩歲的小家夥?她是誰?秦國王族的人?還是說隻是宮女?

這些天以來,紅蓮已經算是勉強適應了鹹陽宮的生活,雖然身份的轉變讓紅蓮在內心深處依舊有著恐懼感,但好在,比之先前的生活,紅蓮此時的處境無疑要好上了許多。

曾經的底線被無限的拉低,使得現在哪怕隻是得到了一些改善,比之在韓國的生活依舊是天差地別,但對於紅蓮來說,已經算是很好了。

況且,嬴政也沒有那麽可怕,最起碼對於宮女紅蓮來說是無害的,真正恐懼嬴政的是韓國公主紅蓮。

帶著端木蓉走出大殿的紅蓮默不作聲,對於出現的端木蓉,本能的感覺到一種警惕。

“姐姐好,我叫端木蓉。”端木蓉拘謹地對紅蓮露出了一個笑容道。

“紅蓮。”紅蓮道。

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