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點寬,雲在機艙的左方離開你住的西岸,漂浮在天上加州的月光,停在飛機翅膀上結束這一段愛情,讓我更勇敢你說一切明天再講,我不這麽想我很善感,你愛幻想我們不一樣……西雅圖的晚上,和你最後的一餐我覺得這個地方,不再是我的天堂西雅圖的月亮,把我送出太平洋在降落前這麽想,再見吧那些時光……聽著《再見,西雅圖》疲憊無助的歌聲,我常常以淚洗麵。我回來了!回到了我闊別三年的家鄉。沒有跟任何人道別,一個人拎著行李踏上了返程的飛機。當時正是晚上,西雅圖不眠的海港就在我腳下,璀璨奪目,生生刺痛了我的眼睛。

“你聽著,隻要你還留在耿墨池身邊一天,你們就休想得到安寧,我要他到墳墓裏都不得安寧,他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憑什麽要你陪在身邊?我是他太太,你是他什麽人,憑什麽你可以得到他的一切?我卻落個一無所有?!你不就是個陪他上床窺視他財產的賤貨嗎?憑什麽你可以得到兩個男人的愛,而我卻差點被他們掐死?白考兒,你盡管留在他身邊吧,留一天就有你好看,不信就走著瞧,看耿墨池最後到底是死在我手裏,還是死在你手裏。還有祁樹禮,你們都是一夥的,我恨你們,恨你們每一個人!隻要我米蘭還有一口氣,你們就不得好死!!……”

這是我還在醫院時米蘭親自跟我說的話,當時她就站在我床邊,麵目猙獰,咬牙切齒,似乎我真的跟她有血海深仇,她要我用血來償還。我從來沒覺得她有這麽可怕過,扭曲的麵孔讓我晚上連連做噩夢,出院後都還在做噩夢。她果然不罷休,又先後幾次找上門吵鬧,或打電話恐嚇,我沒有一天清靜過。舊病複發的子宮大出血讓我的身體再次垮了下來,迅速地消瘦下去,我又恢複到了三年前來美國時的瘦骨嶙峋,躺在**奄奄一息,比耿墨池更像一個垂死的人。

想想這場愛情糾葛到如今,我真的已筋疲力盡,老天到底不是那麽慷慨的,連最後陪著心愛的男人死去的願望都不能實現,還這麽連累他,讓他時刻不得安寧!還有祁樹禮,他跟我根本就是一類人,愛一個人愛到粉身碎骨,隻可惜我給不了他想要的愛,我的愛今生都給了耿墨池,這個真正已經垂死的男人,即使他真的死去,我的愛也沒有活著的可能。所以我還是離開吧,我不怕死在任何人手裏,卻害怕兩個男人都死在我手裏,怕今生欠下的孽債,來世他們還追著我還,我今生都還不了,還指望來世嗎?

早該明白命運如同一場局,我們都是這場局裏的一顆棋子,廝殺到最後,前進或後退,都是生不如死。

臨行前的晚上,我邀耿墨池到西雅圖碼頭區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廳用餐,算是最後的晚餐吧。我竭力讓自己平靜,不敢透露絲毫離別的情緒。可還是被芥末嗆個半死,喉嚨裏像是著了火,我灌進大半杯冰水才緩過勁來,被辣得眼淚汪汪:“不好意思,我吃東西的時候總是很沒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