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從馬上躍了下來,舉起了腰間的無極棍。
當年他經脈被損,強行衝入逍遙天境的時候,曾經手持此棍與暗河兩位家主對決,最後甚至殺死了謝家家主謝七刀。雖然當時暗河兩位家主已經受了傷,可這依然是令人驚駭的戰績。
“我聽說了,你殺了謝七刀。”顏戰天幽幽地說道,“看來這些年你雖然內力不能用了,可是在棍法上仍然沒有停止修煉。”
“是。我每天都在練棍,我每天都在等待著這一天。”蕭瑟拍了拍馬屁股,示意它離開了戰場。
“這一天?”顏戰天饒有趣味地重複道。
“與你再戰的一天。”蕭瑟說得斬釘截鐵。
顏戰天搖了搖頭,冷笑道:“你不必和我虛張聲勢,如今你經脈剛剛重塑,若論境界,最多不過自在地境,比起當年天啟城外還要弱了不少,你拿什麽和我打?”
“可是我現在忽然不想和你打了。”蕭瑟收起了棍子,“我有問題要問你。”
顏戰天猛地一皺眉頭,手一把按在了劍柄之上。
蕭瑟卻視若無睹,繼續說道:“我之前一直以為毀我經脈的人是你,但是有人卻告訴我。存留在我身子裏的那股內勁和你的內勁截然不同。那天除了你以外,還有誰來了?”
顏戰天愣了一下,眼神變得森冷:“你似乎犯了一個錯誤。”
“錯誤?”蕭瑟微微下蹲,緊緊地握住了棍子。
“我從來不回答別人的問題。別人想問我,得先問我過我的劍。”顏戰天猛地將劍拔了出來。
第一式,怒拔劍。
蕭瑟一步躍出,揮出了自己的長棍。
一身青衣飛揚,長棍在空中像是一朵花一般的炸了開來。
起棍時,見一朵棍花,兩朵棍花,三朵棍花!
揚棍時,閃成十朵百朵。
揮棍時,忽然變成千朵萬朵!
這就是無極一棍!
棍尖發出一聲尖嘯,仿佛被符篆鎮壓的戾氣就要從棍中掙脫出來。
顏戰天一劍與蕭瑟迎上,兩人錯身而過。
顏戰天皺眉:“你身上剛剛的氣息不對,那是什麽?”
蕭瑟苦笑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剛剛他用盡了莫衣留存在自己體內的最後一縷真氣,那是神遊玄境之上的高手的真氣,雖然隻有一縷,卻依然不同凡響,連顏戰天都感受到了這股真氣背後的強大。可是這一招過後,蕭瑟便真的隻能靠自己了。他轉過身,微微一笑,看向顏戰天:“想知道答案?”
顏戰天瞳孔微縮,持劍的力氣又大了幾分。
名劍破軍,十大名劍中最霸道的劍。
蕭瑟卻絲毫不懼,學著顏戰天的語氣說道:“想問我問題,先問過我的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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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茶鋪。
幾乎整個茶鋪都已經被毀掉了,桌椅散落了一地,隻剩下唐蓮所坐的那張桌子還算得上完好無損。
唐蓮坐在那裏,渾身上下冒著蒸氣。
那代號貪狼的蘇家殺手蘇湛站在茶鋪外,淅淅瀝瀝的雨衝刷著他身上的血跡,手中握著的那柄劍已經斷了。
“雪月城大師兄,果然名不虛傳。”蘇湛輕輕垂首。
唐蓮望著桌上那七杯還未動的酒,沒有抬頭:“既然如此,何不退去?”
蘇湛搖頭:“恐怕接下來為了節省點事情,我們要做些令人不恥的事情了。”
“打不過就一起上。我還以為像暗河這樣的組織,會有些不同呢。”唐蓮舉起桌上的七盞星夜酒中的第一盞天樞,忽然仰頭一飲而盡,“真是令人遺憾。”
蘇湛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那一杯酒喝下之後,唐蓮身上的蒸氣冒得更盛了,他身上的氣勢忽然變了,變得更加鋒利,更加盛氣淩人。
小白連浮三十杯,指尖浩氣響春雷。當初謝宣贈送《酒經》給唐蓮的時候就曾說過這句話。但直到唐蓮從蓬萊島回來之後,回到唐門潛心研究《酒經》之後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意思。《酒經》裏記載了許多種酒的釀法,最後一卷被稱為登天酒。其中記載的酒可以釀成世間絕品之酒,卻可以在這酒中加入一些特別的藥材。這樣的酒喝下去,能夠讓人的內力瞬間提升,隻是過程非常痛苦,能夠捱過去就能夠功力大漲。可如果捱不過去,那麽就可能當場暴斃。當日在雪月城中百裏東君和雷無桀偶遇的時候,請他喝的風花雪月就是根據《酒經》的最後一卷所釀,而當日百裏東君說雷無桀再多喝一杯就必死無疑,也是因為他看出來雷無桀捱不過接下來的反噬。這就是所謂的登天酒,可能一步登天成為人上之人,也可能一步登天,命喪黃泉。
唐蓮咋吧咋吧了嘴,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釀得對不對,雖然配方一樣,但跟師父釀的星夜酒比,真的是太難喝了。”
幾十個殺手同時拔出了腰間的武器。蘇湛看著唐蓮身上截然不同的氣勢,喃喃道:“逍遙天境。”
繼司空千落、雷無桀之後,唐蓮也入了逍遙天境。雪月城這一代三傑,並不遜色於上一代那三位傳奇的弟子!
唐蓮閉上了眼睛,長舒了一口氣。
那些雨水打在他的身上,都瞬間變成了水霧。
這就是酒仙百裏東君所傳的內功,垂天。
唐蓮輕輕一揮手,漫天雨水凝聚在他的手上,變成了一條長長的溪河。
酒仙百裏東君所傳的獨門武功,積水成淵。
唐蓮用輕輕推出一拳,將那為首的蘇湛一拳打飛了出去。
依然是酒仙百裏東君所傳,拳法海運。
或許是老天作美,在今天下了雨,百裏東君喜歡大海,很多武功都是在海邊頓悟。這樣的雨天,可以占得先機。
可又或許是老天開了個玩笑,給了唐蓮能夠贏下來的錯覺。
一共二十一名暗河殺手。
一名蘇湛就能與未破境的唐蓮幾乎打成平手,如今二十一的人同時出手,就算他破了境,就算他在雨天能占得天機,可怎麽可能贏?怎麽可能?
唐蓮被二十一柄刀劍打退,他笑了笑,舉起桌上的天璿,再次一飲而盡!
“來,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