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爺身亡,唐門反目。

暗河叛變,轉投赤王旗下。

掌香監意外身亡,內廷之中最大的助力失去。

失去了最得力的謀士,重新獲取了光明的白王蕭崇,這段時間似乎漸漸被人遺忘了。在很多人看來,他已經失去了奪嫡的希望,但偏偏他這一方勢力的最後登場,改變了最後的結果。

“顏戰天。”瑾宣冷笑了一下,“倒是忘記了他的存在。”

雷無桀望了一眼蕭瑟:“現在該怎麽辦?”

蕭瑟瞥了瑾宣一眼,低聲道:“回去。”

瑾宣笑道:“這一次沒想到我們誰都沒有贏。”

“大監,有沒有後悔太早探出頭來了?”蕭瑟問道,“如今你已經代替赤王出麵了,你的身份也就再也藏不住了。”

“就這樣吧。”瑾宣仰頭望著天。

蕭瑟和雷無桀轉身離去。

這裏的消息很快就被傳了出去,雖然彼時已是黑夜,但天啟城的各大府邸卻都點著燭火。

離天回到了太師府,垂首道:“我辜負太師了。”

董祝搖了搖頭:“是我做了錯事,你盡力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要不,逃吧?”離天猶豫道。

“你其實想錯了這件事。”董祝意味深長地說道。

永安王府。

葉若依對著突然到訪的來客微微鞠了一躬:“勞煩公公了。”

那名公公微微點了點頭:“還請務必把話帶給小王爺。”

“公公放心。”葉若依回道。

送走這名內監後沒多久,蕭瑟和雷無桀就走了回來,雷無桀對著還站在門口的葉若依歎了口氣:“失敗了。”

葉若依笑了笑:“我知道。”

蕭瑟和雷無桀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葉若依望向蕭瑟,正色道:“剛剛內廷司的王路公公來過了,傳你入宮,陛下要見你。”

蕭瑟無奈地搖了搖頭:“父皇這一次,又出了一招怪棋啊。”

赤王府。

蕭羽也走了出來,沉默地望著宮門的方向。

太安殿。

明德帝束手站在那裏,他比起之前似乎又要消瘦了幾分,臉色也愈加蒼白,華錦已經用了全力來醫治他,但是依然看著明德帝的身子一天天地衰弱下去。蘭月侯和黎長青持著刀隨侍在他的兩側,而瑾言,則跪在那裏。

幾個人全都一言不發,就連明德帝在傳喚了一次內廷司以後也沒有再說話。在場的幾個人都看出來了,他在等人。

第一個走進來的是一身白衣的白王蕭崇,他似乎對殿內的場景毫不驚訝,對著明德帝行了個禮,就站到了一邊。

之後又過了許久,蕭瑟也走了進來,對明德帝行了一禮後與蕭崇對視一眼走到了他的身邊。

“你早就知道?”蕭瑟低聲問道。

蕭崇歎了口氣:“我也是突然接到父皇給的命令。”

蕭瑟剛站在一旁,蕭羽也走了進來,他笑了笑:“喲,人來的還挺齊。”

“羽兒,和楚河站在一起。”明德帝輕聲道。

“知道了,父皇。這是要開家庭會議嗎?”蕭羽笑著退到了一邊。

明德帝輕輕咳嗽了一下,沒有理會他,隻是對瑾言說:“起來。”

瑾言站了起來,垂首道:“陛下。”

“你不想去守皇陵,舍不下權力,所以引琅琊軍入京。已經是死罪了,但你還試圖用手中的一份謀逆名單引孤的幾個兒子爭鬥,此罪該怎麽算?”

“淩遲。”瑾言滿頭是汗。

“是,淩遲。”明德帝冷冷地說道,“但是既然蘭月侯已經告訴你我不會殺你了,那我自然就不會殺你,你甚至不會入大理寺。”

“多謝陛下聖恩!”瑾言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

“起來,把你的聯名書給我。”明德帝沉聲道。

在場的三位王爺心頭都是一緊。

瑾言站了起來,脫下了那身蟒袍。

“這胖子,是把名字都寫在身上了嗎?”蕭羽笑道。

瑾言緊接著取下了腰間的衣帶,重新穿上了蟒袍,恭恭敬敬地將那根衣帶遞給了蘭月侯,蘭月侯接過那條衣帶,遞給了明德帝。

“衣帶聯名?”明德帝輕聲道。

瑾言點頭:“因為罪臣知道這是我最後的保命物,所以一直都藏在身上,害怕被別人偷偷奪了去。”

明德帝看著那條衣帶,雖然名字藏在背麵,但依然能看出上麵的黑色字跡。他沒有翻過來,隻是問蕭瑟他們:“你們想要知道上麵的那些名字嗎?”

蕭崇搖頭:“不想。”

蕭瑟也是搖頭:“鎖在我手中,那麽自然是想的,但現在他在父皇手裏,這個秘密本就該一個人知道。”

蕭羽卻依然玩世不恭地笑著:“父皇要是想念,就念唄。”

“我不用看,也能猜到上麵的那些名字。”明德帝看著那根衣帶,“第一個名字,想必就是董祝。”

瑾言和蘭月侯心頭都是一震,尤其是蘭月侯,雖然他剛剛和太師府的管家離天狠打了一場,但他卻並沒有把這個事稟報給明德帝。

明德帝拿起衣帶,忽然轉身緩緩地走到了火爐邊。

“皇兄!”蘭月侯驚呼一聲。

明德帝沒有機會蘭月侯,舉起那根衣帶,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將它丟進了火爐之中。眾人就看著那根到手就能號令半個北離朝的衣帶慢慢被燒成了灰燼。

“他們其實大部分人,並不想謀亂,隻是覺得孤不行了,北離是蕭氏的,卻不一定必須是孤的。沈希奪想抓上麵的人,可若是抓了,朝廷怕也是完了。”明德帝轉過身,看著三位最疼愛的皇子,“不過經此以後,應該不再會有人想換一宗蕭氏來繼承這皇位。”

三名皇子都領會了明德帝的意思,垂首道:“多謝父皇。”

“孤的時日不多了,能幫你們的已經不多了,你們必須要自己幫助自己。”明德帝歎了口氣,“君王治天,重在治心。”

“人心多變,就算這一次,他們感謝父皇的恩德,但是下一次,他們再次動了異心又該如何?”蕭羽問道。

“那就殺了,一個都別留。”明德帝沉聲道。